杜西川更是不解︰“那為什麼這一次，你們認為極境堂不會反對，而是會擁護這一決定！”
道衍道︰“嚴格說起來，這件事與你有關，又或者說，應該是與你的師祖任平生有關！
過去大淵與西夏之間的極境數量大致平衡，所以雙方雖然互有沖突，但一般一方勢力不會輕易滲透至另一方的地盤上。
但是任平生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平衡，他以一己之力壓得西夏一個時代都無法抬頭，讓每一個西夏武者都感到了深刻的危機感。
到第二次涼滄河之戰的時候，他更是直接殺入西夏大本營，把孛兒只斤氏的極境戰力屠殺大半，逼得拖雷皇帝不得不退兵，也直接導致了孛兒只斤氏的衰落。
極境堂的高層反思這件事，認為他們這些年中選拔人才的方法出了問題，只把目標定位在那些貴族和高種姓部族身上，忽略了那些普通種族也可能出現驚世之才，這才導致在西夏沒有出現任平生這樣的絕世天才！
而大淵的門派從來沒有這種限制，所以人才的基礎更廣泛，出現天才的機會也就大多的，所以他們中有些人也主張打破這種體制，給普通種族一個機會。”
杜西川終于明白了，他道︰“所以，你們讓我以孛兒只斤氏的名義進入極境堂，重新延續血脈的神話，證明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對嗎？”
道衍道︰“還有一個原因，在第二次涼滄河之戰中，殺了太多的極境堂高手，出現了大量的職位空缺，為了在短期之內填滿這麼多空缺，極境堂不得不招募了不少低種族的高手進入，而這些人相互抱團取暖，為各自種族代言，無形中也改變了極境堂內部的格局。”
慶王笑了︰“孛兒只斤氏的頂級戰力在涼滄河之戰死傷怪重，形成斷層，新人又跟不上，在極境堂內部失去了發言權，再加上新加入的那些人也大多支持普及論，又有愛新覺羅氏這一族作為改革派，所以才會在內部出現了爭議。
如果你以碾壓之勢領餃年輕一代，展現出足以匹敵任平生的潛力和無敵之姿，極境堂會可能因你而再次回歸傳統，畢竟極境堂中還是有不少一直隱藏的老怪物，他們都是保守派，只要有希望，他們都不願意改變！”
杜西川道︰“我與極境堂之間結怨極深，你覺得他們可能接納我嗎？”
道衍道︰“有兩個原因，會讓極境堂接納你。
其一，只要承認你身上擁有孛兒只斤氏的血脈，你在這樣的年齡又表現出這樣的境界，只要有孛兒只斤氏的推薦，極境堂自然無法拒絕你，而孛兒只斤氏現在如同溺水之人，你這樣的救命稻草，一定會牢牢抓住。
另一條，是極境堂不敢承認的原因，有傳言說，當年第二次涼滄河大戰後，任平生所在的平安村被襲擊，任平生的兒子失蹤，烏雲公主重傷，任平生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替烏雲公主療傷，才沒有時間去顧及報仇的事。
可治傷的時間是有限制的，一旦烏雲公主身死，任平生失雲限制，一定會把矛頭對準極境堂，到那個時候，極境堂還能不能存在，都可能是個未知數。
所以，如果他們認定你是任平生的兒子，一定會把你當作緩和與任平生關系的最好工具，只要你在，任平生再怎麼也不可能對極境堂尋仇！”
杜西川道︰“可是我並不是任平生的兒子，等任平生來到極境堂，察覺到真相，不光可能會殺我，還會牽連到極境堂！”
道衍笑了︰“一則，我們沒有讓你真的加入極境堂，而只不過是想通過你極境堂在明年支持孛兒只斤氏，任平生失蹤那麼久，大概也不可能突然冒出來，對極境堂動手的。
二則，如果任平生真的來了，把極境堂殺得片甲不留，對大淵來說，也是好事，你是他的徒孫，任平生只要還沒瘋，便不敢殺你的。”
杜西川歪歪嘴，他剛剛救了烏雲公主，任平生感激他還來不及，當然不會殺他，可是他也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慶王爺。
他只能道︰“可是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慶王和道衍都是一愣，對于杜西川的同齡人而言，可能一番豪言壯語的激勵，再畫一個天大的餅，大概會讓他們效死力。
可是這種套路對杜西川肯定是無效的，不光無效，還會起反作用。
道衍只好道︰“杜西川，我知道，你在涼州長大，很多想法與常人不一樣，不管我說什麼民族家國大義，或者許你高官厚?，可能都無法引起你的興趣，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想想涼州，想想你在涼州衛的那些朋友和兄弟姐妹。
如果愛新覺羅氏穩固了內政，他的下一步一定是快速擴張，而涼州會成為首當其沖，那個時候，縱然你可以置身事外，涼州城卻一定會淪陷，你的那些朋友會淪為奴隸，甚至被全部屠殺，堆成一個新的景觀城。
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中，並不覺得需要對他們負什麼責任，他們是生是死與你無關，可是你真的能做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送死嗎？”
杜西川諤然，他當然做不到，如果能做到，這一次，他便不會單槍匹馬跑去西夏軍營試圖阻止攻城了。
道衍繼續道︰“杜西川，我並不是要道德綁架你，只不過，每個人都需要面對自己的命運，上天給了你獨一無二的天賦，必定會讓你去面對不一樣的人生，而且上天會不停地給你考驗，強如你的師祖任平生，也無法做到平安順遂，最終也得受制于各種現實。”
杜西川沒有接話，卻是點了點頭。
道衍的這個觀點，他能接受。
以前杜遠總是跟他說，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在杜西川的身邊，驚艷絕才之輩大有人在。
楊一平、楊一原、雲鏡、杜遠、孔媛，每個人都是天賦卓絕，可還是受制于這樣那樣的現實，不得不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