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達冷冷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你們現在這樣的領兵狀態，不正是這種尷尬狀態的真實表現嗎？”
多爾袞搖搖頭“小閣老，我們用不著做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我來說句實用的，我可以擔保杜西川成為乃蠻族的首領，並且可以代我們的洪烈皇帝作出承諾，只要杜西川擔任乃蠻人的首領，以後西夏絕不對涼州用兵。
小閣老大人，既然大淵對涼州重視，你可不可以擔保杜西川成為涼州城的城守，並且讓涼州永遠不參與大淵與涼州之間的戰爭？”
此話一說，葛根立刻把灼灼的目光對準了杜西川，從現狀來看，祖地的乃蠻人基本上已經難以幸存了，如果杜西川肯留在這里領導乃蠻人，乃蠻人的生存機率，必定會大大提升。
而且以杜西川這段時間來對乃蠻人的恩情，沒有一個乃蠻人會對杜西川不服，這樣的結果，無疑是所有乃蠻人所盼望的。
他不等杜西川拒絕，立刻道“乃蠻人全族都願意奉杜西川為新的首領汗，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然後他又加上一句“長生天也一定會很滿意族人的新首領，會為我族和首領汗賜下祝福！”
甚至他顧不上腳傷，跪了下去，把頭磕在了地上。
許伯達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種話。
他很清楚多爾袞使用的是陽謀，是為了誘惑杜西川能夠心向西夏，為了挑撥杜西川與大淵的關系，可是他卻無法應戰。
他太清楚自己的皇帝陛下，最愛坐在神壇之上俯視眾生，絕不允許整個大淵有任何一個人在任何一個方面挑戰自己的權威！
承平帝容不下任平生，也不容不下杜西川。
他只能寄希望于杜西川，寄希望杜西川能看清楚多爾袞的真正用意。
然後杜西川只是淡淡看了葛根一眼，連一個去扶他的動作都沒有，只淡淡道“葛根先生，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對你們乃蠻人另眼相看了，是因為我一直沒有收你們錢嗎？
那麼我今天很認真地告訴你，我只是一個獸醫，給你們治病，只是我作為醫者的本能，只是不想你們這些人在我的眼皮底下死去。
至于你們乃蠻人的將來如何，是發展還是滅亡，哪怕是明天你們全都被人殺死在這里，我也一點興趣都沒，不用拉我進這趟混水中！”
葛根頓時有些訕訕“是是是，杜神醫，乃蠻人現在很窮，但我們會記得這件事，將來總有一天，我們會付這筆醫藥費的！”
杜西川沒有作任何回應，仿佛葛根所說與自己全無關系。
多爾袞不由得又高看了杜西川一眼。
每個少年都有一個成為英雄拯救世界的夢。
以他的家世，如果在杜西川這個年齡，可以有機會去拯救一個族，並且成為一個族的首領汗，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可杜西川很清楚這其中的陷阱，根本沒有上當，讓多爾袞有些郁悶！
不過，至少杜西川並沒有表現出對大淵的親近。
所以，機會總還是有的。
正好，古力特帶著對俘虜的審問結果近前來復命，讓他趁機先把這件事給擱一擱，轉頭問古力特道“怎麼樣，肯招了嗎？”
古力特的臉色並不好看，說道“招了，可是得到的信息有限，他說他是朵顏族的奴隸，七年前被賣給一群神秘人，這些年中，一直在一個秘密地方訓練，直到數月前才出發，屠殺了乃蠻人的祖地，然後潛伏在這里，等待我們的到來。”
多爾袞傳問道“他們的基地在什麼地方？那里有些什麼人，教官是誰？首領是誰？”
古力特道“他說，在那個訓練基地，不止是朵顏部的人，還有乃蠻部，許慎部、弘吉剌部、亦乞列思部、朵兒邊部、巴牙兀剔部等等，幾乎是所有西夏的部族中的人都有，而絕大部分人，都是如他一樣，屬于部中的奴隸，被賣進去的。
他們的教官中，有西夏的，有大淵人，也有北蠻人，各種各樣都有，教他們各種知識和戰斗技能，當然核心便是作戰，把他們培養成一支鋼鐵部隊，至于他們的首領，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就連那個基地的首領，同樣沒見過。
他也不知道他們的基地在什麼地方，他只知道他們騎馬走了很遠的路，而且一路繞行著，避開所有大部族居住的地方，差不多走了一個多月才來到這里，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們訓練的地方遠遠比這里要冷，所以，一定是在北邊！”
“北邊！”多爾袞的眉頭瞬間皺成一團。
在這天下，並非只有大淵和西夏兩國，在北境，還有北荒國，甚至面積比大淵更大，只是北荒地廣人稀，土地寒冷而貧瘠，人口不到大淵的二十分之一，全民信教，連皇帝都听從于教廷指揮。
數百年來，北荒自安一隅，雖與大淵和西夏有貿易往來，卻從來不參與大淵與西夏的事，也從未與兩國開過戰端，只偶爾有教士前來兩國傳教，卻也一直服從兩國的律法，從不做強迫他人信教的事。
可現在突然冒出北荒的事情，讓多爾袞卻不得不開始懷疑。
是北荒真的下場了，還是有人假借北荒的位置進行潛伏，把鍋甩到北荒的頭上呢，多爾袞只覺得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
他傳音問唐古特道“你認為他們真是北荒嗎？會不會是大淵的人假裝的？”
唐古特看了看許伯達和杜西川，搖頭道“是大淵的可能性不大，否則許伯達和杜西川不可能來得到我們這里，而且你看杜西川殺人的樣子，哪里像是一個細作？就算他真是一個細作，按他今天所殺的人，只怕回去之後，也得問一下斬立決！”
多爾袞道“也對，如果排除大淵，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完顏氏搞得鬼，畢竟在這草原之上，除了我們兩族，只有完顏氏還有實力和野心，他們當老三當得很憋屈，想要鋌而走險，也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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