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達在一邊問道︰“杜醫官，你酒的這個是什麼藥粉？”
杜西川道︰“像這樣的傷口，長時間流血之後，傷口會自行凝血，所以我灑了一些防止血凝的藥粉，直到這個犯人死之前，他的血流都不會凝結！”
許伯達下意識問道︰“你的意思是一直流到死？”
杜西川點頭道︰“對，流到死！”
伊騰誠立刻咒罵起來︰“你這個短命的小鬼，將來一定不得好死，你不要得意，我在地府門前等著你，將來一定要你好看！”
杜西川淡淡地道︰“給你講個笑話，你知道這人世間什麼地方冤魂最多嗎？一定是在各個醫院和醫館門口，當醫生的，要不就醫活了人，要不就醫死了人，醫活了，自然就變成了鬼，而醫死了，便日日站在醫館門口想要找醫生索命。
既然有那麼多人找我索命，自然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也不用惦記我，當時候在地府門口排隊的人太多，你未必能找到位置！”
他這話說完，許伯達先咯地一聲笑了出來，伊騰誠卻是愕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又是一陣沉默。
听著那血不停地滴落的聲音，伊騰誠只感覺心里越來越煩燥，同時卻又感覺身體慢慢變冷，他很清楚，這是失血過多，體溫開始下降的初步癥狀，正如杜西川所說，死亡正慢慢逼近他。
杜西川開口問道︰“許師爺，不知在神京，又是怎麼用刑的？”
許伯達微微搖頭道︰“除了正常拷打以後，最常用的，便是貼加官和立地升仙。
杜西川問道︰“哦，這其中有什麼講究嗎？”
許伯達道︰“所謂貼加官，就是把桑皮紙貼在人的口鼻處，然後往桑皮紙上倒水，一層桑皮紙還是可以透氣的，再貼一層，便稱為加一品官，等到加到五六品的時候，就再也不能透氣，犯人就會被活活憋死！”
杜西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鼻，說道︰“然後你們反復來幾次，讓犯人在生死邊緣反復橫跳，徹底摧毀他的意志，對嗎？”
許伯年點頭道︰“對啊，快把他弄死之前，再把他救過來，然後再把他弄死，再救過來，反正是死不了，活不成。”
杜西川道︰“那立地升仙呢？”
許伯年道︰“把犯人的脖子吊起來，就像上吊一樣，不過那些學武之人大多很強悍，即使被吊著脖子，也能正常呼吸。
所以，在吊然後往他的腳上掛沙袋，就算實力再強悍，只要掛得沙包多，最後也得撐不住！”
杜西川點頭道︰“功夫再高，也怕沙包，這個吊脖子的味道也是不好受的！”
許伯年道︰“還是你這個厲害，慢慢放人血，這個過程只怕比上面的兩種刑罰難受一百倍。”
杜西川道︰“這個不一樣，血放到一定程度後，不僅不會難受，反而會讓人感覺到頭腦輕松，飄飄欲仙。”
許伯年奇道︰“這個有什麼說法嗎？”
杜西川道︰“在比西夏更西邊，有一個叫歐羅巴洲的地方，那里的貴族信奉一種叫上帝的神，他們經常覺得自己被魔鬼纏身，然後便用給自己放血的方式進行驅魔，但實際上就是在少量放血的過程中獲得某種暈眩的快感，這是大腦的一種錯覺。”
一眾人都听得有點不可思議，俞不棄問道︰“這些歐羅巴是瘋了嗎？”
杜西川說道︰“天下之大，無所不有，歐羅巴人認為人生病，主要是因為體內被魔鬼入侵的緣故，所以，除了放血之外，他們還有灌腸和催吐，連那里的小國王都信奉這一套，算是十分奇葩，不過他們對關節骨骼的研究比這里先進，甚至斷掉的手臂，他們都可以接回去，這個能力很強！”
眾人都面面相覷，如果這些事是別人說出來，他們肯定會覺得是天方夜譚，但杜西川說出來，卻是很有可信度了。
許伯年倒是沒有對這些感到新奇，而是問杜西川道︰“你是怎麼知道關于歐羅巴洲的事情的？”
杜西川道︰“我有個師叔，強知博識，除了歐羅巴洲以外，她還知道有阿非利加州，那里的人皮膚是黑色的，他們跟西夏一樣，也以種族部落的方式進行生存，部族里以大祭司作為領袖，能夠使用詛咒進行攻擊。”
許伯年眼前一亮，問道︰“杜醫官，能安排我拜訪一下令師叔嗎？”
杜西川搖搖頭︰“晚了，師叔已經過世數年了，如果你要見，也只能去祭掃了！”
許伯年連連搖頭，一副極是可惜的樣子。
俞不棄問道︰“杜醫官，如果你說放血能讓他感覺到舒服，那還算上刑嗎？”
杜西川搖頭道︰“舒服的感覺只是暫時的，只要略微過一段時間，他便會感覺寒冷，暈眩、惡心想吐、再往後，他身體開始慢慢死去，神經無法控制肌肉，便會大小便失禁，到那個時候，如果還不及時搶救，那便真的死了！”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滴答聲大作，伊騰誠突然尿失禁，幸好杜西川早命人在腳下放了盆子，刑室之中，本來就是各種惡臭難聞，所有人也都失慣了各種失禁的行為，並未讓人感覺突兀。
許伯年在一旁贊道︰“杜神醫果真是神醫，說失禁，便是失禁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伊騰誠突然用哭腔道︰“是我尿了嗎？我真的尿了嗎？為什麼會這樣？我是要死了嗎？我快要死了嗎？”
伊騰誠正體驗著杜西川所說的感覺，剛才他莫名的興奮，然後發然間他發現失去了對下身器官的控制，他無法感覺出自己在流血，也無法感覺出自己剛才尿了，可是他听到了流水的聲音，那無疑就是自己的撒尿聲。
在這一刻，他突然無比恐慌。
原來死亡，竟是如此恐怖！
作為殺手，他殺死過許多人，他甚至越來越喜歡殺人的感覺，他喜歡那些人在他的面前流露出無奈和哀求，最後無奈死去，吐出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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