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平搖頭道︰“我們不能作這樣的假設，我們是涼州人，也是大淵人。
我們不能把皇帝想要消滅我們或是西封山想要消滅我們作為前提進行假設，對涼州來說，這兩方中的任何一方都過于強大，這樣的假想敵根本就不可能抵擋的住。
我們的目的，還是要保全涼州，所以我們不能直接與神京或者西封山為敵，而是要把目標對準可能對涼州構成威脅的人，而現在最大的威脅，可能就是雲鏡和俞不凡。”
張衛年不解道︰“雲鏡的威脅我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麼俞不凡會構成威脅？”
楊一平道︰“大祭司向俞不凡投降的時候，就向他提供了不少的資料和證據，俞不凡之所以沒有對雲家動手，最大的可能性是因為這些證據都不充分，即使是大祭司自己也無法證明證據的真實和有效性。
可是大祭司一死，查案的人必定會以為是大祭司掌握了重要的秘密，才逼得有人殺人滅口，所以人都會重視大祭司那些資料和情報，而這些東西在俞不凡手中，從某種角度而言，俞不凡能對審情的走向產生重要的影響！
而且小西川剛才說得很有道理，俞不凡作為皇帝欽定的涼州衛首領，帶著聖旨而來，必定有直接密報皇帝的權力，他向皇帝的奏報之中，一定會把涼州說得不堪，把我們這些人統統歸于叛軍的範疇。
這樣的話，或者皇帝需要給他增派人手，或者皇帝會給他類似便宜行事的權力，即使他在涼州不成功，光是發現涼州有意反叛，便已經是大功一件了！”
張衛年若有所思，點頭道︰“你所說的邏輯很對，如果我是俞不凡，大概也會用到這麼一套，畢竟涼州已經與朝廷脫鉤了三十年，他能把這個鉤子重新掛上，就已經是大功一件，又用一件大勝一箭雙雕，既確立了自己的軍事指揮才能，又讓涼州所謂的地方武裝曝光，並且還有大祭司這個死人頭作為證據，足以為他增添這些資本了。
唉！我們總還是小瞧他了，本以為他上次在西川手下吃了虧以後，真的老實了，沒想到在憋大招，現在他更有了底氣，只怕大伙都要小心一些！”
楊一平微微搖頭︰“也不能說是小瞧，他畢竟是有背景的，你看那個俞洪，表面上是俞不棄的保鏢，卻完全不在乎俞不棄，更像是專門為了俞不凡而來，這個俞家也是不簡單的！”
張衛年撇撇嘴︰“你們百年楊家就已經這麼厲害了，他們是百年侯府，又一直在神京這樣的權力中心，子孫更是一直在朝廷居要職，怎麼可能不厲害？”
楊一平卻是瞪了他一眼，反問道︰“怎麼了，你開始看好他了嗎？如果你要投入他的門庭，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薦的，畢竟他們的祖上還認為我們楊家，我有這個渠道！”
張衛年哼了一聲︰“我是文官，絕不與你們虎狼為伍！”
楊一平反問道︰“我也是武官，你不是一直與我為伍嗎？”
張衛年有些語塞，他總不能說楊一平一直不覬覦權力，所以他與楊一平才搭檔得很好，只好道︰“你不是虎狼，最多是條忠犬！”
楊一平一愕，最後哈哈大笑起來，用忠犬來形容他楊一平和整個楊家，似乎真的很合適！
杜西川突然插嘴道︰“楊大人，你家久在涼州，可知田如煙的底細和田家這些保鏢的底細？”
楊一平一怔，旋即明白了什麼，微笑道︰“這下我又可以放心一些了，既然雲暮然連這些秘密都告訴了你的話，她對你，應該是真心的！”
看著張衛年驚異的眼神，他也不等杜西川回話，只擺了擺手，卻又反問道︰“按你的估計，他們會是什麼勢力的人？”
杜西川也不隱藏，說道︰“如果這些人與當年偷小孩的人是同一批，那麼這些人，就應該是錦衣衛的人，是段不平的手下。”
楊一平搖頭道︰“我不認同這個觀點，除了李屠夫的那個白馬寺，朝廷在涼州沒有別的情報機構，否則的話，涼州的許多情況朝廷不可以不知道，或者可以說，朝廷不該裝不知道，包括白馬寺，也不該不知道。”
杜西川點點頭，表示贊同楊一平的觀點，李屠夫曾要說過，錦衣衛和廠衛在涼州都沒有正式的勢力，即使有，也不過是如同馬老大那樣被控制的編外人員，並不算正式的人。
可如果不是錦衣衛的人，這些人又該是什麼人呢？
他繼續問道︰“那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你楊家對涼州的一切了如指掌，隨時都在防控著涼州的不安定因素，雲家這麼龐大的力量，你們不可能一無所知吧？”
楊一平皺起了眉頭，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按照你這樣說法的話，雲暮然對這些勢力真的一無所知嗎？”
杜西川很認真地點點頭︰“不是我故意替小然姐姐遮掩，她的心性，還不適合做過髒的事情，而且雲鏡疼愛女兒，視若掌上明珠，確實沒想讓她參與這些是是非非，最重要的是，她的母親也不一般，雖然她沒有親自撫養小然姐姐，其實一直有在關注，她不會允許自己女兒出事的！”
楊一平呵呵一笑︰“自欺欺人罷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他雲鏡真出了事，雲暮然那有這麼容易被保住？就算是她那個神秘的媽，也不可能保得了她，你們都把事情想簡單了！”
轉過頭，他卻看到杜西川一臉的一不服氣，連忙賠笑道︰“行了行了，你杜西川不是一般人，只要你想要保的人，就算天皇老子也奪不走，行了吧？”
杜西川傻傻一笑，他們現在在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所有人都守法講道理的前提之下，可是這個天下，何是曾經真的講過道理，守過律法！
不過不講律法有不講律法的辦法，如果情況真的很糟糕，他便帶著雲暮然向西而去，草原莽莽，以他的一身醫術和現在的武道境界，養活雲暮然自然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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