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球球大戰異球魔獸的粉池邊。
那曾如夢似幻的粉色池水,已渾濁不堪。
邊緣凝結著詭異的暗紫色污垢,散發著甜膩中混雜著腐朽的刺鼻氣味。
池畔的景象更是觸目驚心。
很多具早已干癟、如同風化了許久的枯骨散落在淤泥里。
那是徹底被吸干了生命精粹的小獸,連原本的形態都難以辨認。
還有則是或癱軟在地、或蜷縮在池邊角落、眼神空洞茫然的小獸。
他們還活著,胸膛有著微弱的起伏。
但那雙本該靈動的眼楮,卻如同蒙上了一層永遠擦不掉的灰翳。
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本能的呆滯。
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淌下,浸濕了胸前的皮毛,對周遭的一切聲響、觸踫,都毫無反應。
幾只僥幸只被吸食了部分精粹的小鹿獸,情況稍好,但也僅僅是能勉強站立。
他們茫然地原地轉著圈,縴細的四肢顫抖著。
原本溫順清澈的大眼楮里,此刻只有一片混沌的迷茫。
球球跟隨家人離開的時候。
那幾頭小鹿獸,被剛剛尋來的家人緊緊圍在中間。
他們昔日靈動的眼眸此刻只剩一片呆滯的茫然,對親人的呼喚毫無反應。
只會無意識地啃食手中的蓮蓬。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悲傷與絕望。
“阿風,阿雲,阿雨,阿葉。”
看著這4只呆呆的小鹿獸,幾頭強壯的成年鹿獸的心沉入了冰窟。
為首的雄鹿獸,巨大的犄角因憤怒和悲痛而劇烈顫抖。
他沖到一只茫然轉圈的小鹿身邊,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如同哭泣般的嗚咽。
小鹿只是微微晃了晃腦袋,繼續它的原地打轉,眼神空洞地望向虛無。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一頭雄性鹿獸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楮死死盯向山谷另一端的出口。
那里,一行身影正沐浴在夕陽的余暉中,不疾不徐地向外走去,隱約的談笑聲隨風飄來。
“對,就是他們。”另一頭鹿獸也看到了,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利。
“那個綠頭發的,我剛才看到他也是從池子里向那家人走過去的。池里就它一個活蹦亂跳的。他的家人還在夸它厲害。一定是它用了什麼邪法,弄傷了我們的孩子。”
林曉曉一家的身影在遠處山道上漸行漸遠。
鹿獸們看著一個綠頭發雄性獸人正溫和地揉著那頭小獸標志性的、亂糟糟的翠綠色頭發。
似乎在夸獎著什麼。
還有4只小鷹獸圍在旁邊,嘰嘰喳喳,臉上洋溢著輕松的笑容。
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面,落在悲痛欲絕的鹿獸們眼中,卻成了最刺眼、最無法容忍的罪證——凶手在炫耀,在慶祝。
雄鹿們前蹄狠狠刨著地面,泥土飛濺。
他們死死盯著越走越遠的那個綠發的小身影,巨大的鹿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幾乎要將那身影洞穿、焚毀。
“我的孩子……修煉的好苗子啊,靈岳宗的使者都來看過,說過段時間就帶他們去宗門拜師的啊,全毀了,全毀了。”
他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用犄角頂穿那綠發小獸的胸膛。
然而,殘存的理智死死壓住了這股沖動。
那一家子人,氣息沉凝,尤其是為首那個綠頭發雄性獸人和旁邊的鷹獸。
隱隱散發出的靈力波動讓他們感到了強烈的威脅。
貿然沖上去,不僅報不了仇,恐怕整個家的人命都要搭進去。
“跟上去!”為首雄鹿的聲音如同從牙縫里擠出,帶著刻骨的恨意和一絲決絕的冰冷。
“找到他們的巢穴,他們跑不掉。去報信,讓族長來,讓靈岳宗的尊使來,血債,必須血償。”
復仇的怒火驅使著這幾個悲痛的鹿獸。
他們如同最精明的獵手,借助茂密的山林掩護,遠遠地、悄無聲息地追在林曉曉一家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