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個孩子都是她生命的延續。
前面11個，從出生起就被伴侶們以近乎“放養”的方式教導著生存和戰斗。
她幾乎沒有參與過撫養，更別提照顧飲食起居。
她給予他們的，更多的是人生道理的引導和作為母親的一點點關愛。
然而，正是這份“放手”，讓他們在風雨中淬煉出驚人的韌性、天賦和擔當，早早地長成了參天大樹。
而後面的銳兒、銳依、銳膳、銳詩、球球這五個。
從出生起就被她抱在懷里，傾注了全部的、未曾給予兄姐的細致呵護與陪伴。
雖然銳依他們是因為鷹獸的生存特殊性。
球球是因為需要培養他的情感認知。
一絲復雜的心緒掠過心頭。
林曉曉轉頭看向身旁靜靜守護的垂雲和銳爾，輕聲道︰“獸世的孩子，終究還是該到外面去闖。你們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垂雲的目光溫和地落在水中嬉鬧的孩子們身上。
聲音低沉︰“我們讓他們出去歷練，並非獸世通則。只因他們個個天賦異稟，是修煉的好苗子，璞玉需經磨礪方成大器。若根骨平平，心性怯懦，強逼出去，反而是送死。”
銳爾金色的鷹眸掃過銳兒幾個在水中撲騰的小身影，言簡意賅︰“是的，並非所有幼崽都適合遠行。”
林曉曉的目光也落在快要三歲的銳兒、銳依、銳膳、銳詩身上︰“那銳兒他們……”
銳爾看向垂雲。
垂雲沉吟片刻︰“出去吧，跟在哥哥姐姐身邊，見見世面，比圈在我們身邊強。至于球球……”
他看著那個在水里如同小水獺般靈活穿梭、時不時還用空間能力“作弊”瞬移一下的小家伙，眼中帶著寵溺和一絲無奈。
“隨他，他想跟著我們便跟著，想跟著哥哥姐姐也行。這小東西，放出去也沒人管得住，也無人能真正傷他。”
林曉曉點了點頭，心中有了計較。
這時，水中已排成一排等待的孩子們早已按捺不住，齊聲催促︰“阿媽——快下令呀，我們要比賽了。”
林曉曉莞爾一笑，深吸一口氣，手臂高高揚起︰“預備——開始！”
“沖啊——”
隨著一聲令下，排成一線的十六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猛地扎入水中，奮力向前游去。
霎時間，水花四濺，浪濤翻涌。
風爾、風武如同兩條矯健的人魚沖在最前；
鱗蛇血脈的六個孩子則如同水中的幽靈，身形詭異而迅捷；
風珊、風思則憑借對水流的精妙掌控，緊隨其後；
銳兒幾個小的雖然落後，卻也卯足了勁。
小胳膊小腿撲騰得飛快，濺起大片水花，惹得岸邊的垂雲和銳爾嘴角微揚。
林曉曉看著水中那十六個奮力拼搏、嬉笑怒罵的身影，心中最後那點關于母愛“公平”的糾結徹底消散。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獨特的軌跡。
只要他們健康、快樂、朝著自己的方向努力奔跑，便是最好的安排。
一股純粹的、想要融入這歡樂的沖動涌上心頭。
“等著，阿媽也來啦。”她清叱一聲，脫下外袍，縱身一躍，以一個漂亮的弧線扎入清涼的河水中。
“哇——阿媽也來啦。”
“阿媽加油。”
十六道驚喜交加的歡呼聲瞬間壓過了劃水聲，響徹河畔。
孩子們更加興奮，紛紛朝著林曉曉游來，簇擁著她，比賽變成了打水仗。
場面更加歡騰。
垂雲和銳爾站在岸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看著河中那十七個在水中嬉鬧、毫無形象可言的身影。
听著那發自肺腑的、無憂無慮的笑聲，一種名為“家”的滿足感充盈心間。
“你想出去嗎？”垂雲忽然低聲問銳爾。
目光依舊落在水中那個被孩子們“圍攻”，笑得格外燦爛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