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左右逢源
清晨的喬治在舊金山的豪宅籠罩在薄霧中，喬治•赫斯特端著骨瓷咖啡杯，站在二樓露台俯瞰修剪整齊的玫瑰園。晨露在花瓣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宛如撒落人間的鑽石。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顯示著來自東京的陌生號碼——是住友財閥一位相識二十年的老友。
\"喬治，有個消息不得不告訴你。\"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日式英語特有的腔調，\"亞洲幾大財團在墨西哥的能源項目，願意給赫斯特集團讓出部分權益。\"
喬治轉動著杯中的冰塊，冰與瓷踫撞的聲響清脆悅耳︰\"看來唐•本杰明的游說起作用了。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說吧，他們開價多少？\"
\"五億美元，一次性付清。\"對方的語氣嚴肅起來，\"這是我們共同商議後的底線。墨西哥的局勢你也清楚，非政府武裝蠢蠢欲動，需要威名赫赫的勢力鎮場，我知道不是你們赫斯特，但是不重要，因為不這麼做我們的產業遲早要被‘耗子’們偷光。但讓股份白送......\"對方頓了頓，\"這會壞了規矩。\"
喬治將咖啡一飲而盡，苦澀在舌尖蔓延︰\"五億？你們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喬治，你我都是在商言商的人。\"對方輕笑兩聲，\"赫斯特集團在北美的影響力，但是在墨西哥可不好說，我們看中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而且產業價值覺得高于個價數倍。\"
掛斷電話後，喬治將手機重重砸在石桌上，震落幾片玫瑰花瓣。他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唐•本杰明果然留了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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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本杰明將青瓷茶盞擱在黑胡桃木茶幾上，杯底與桌面踫撞出清脆聲響，仿佛敲響新一輪談判的開場鑼。他緩步踱至辦公室落地窗前，舊金山灣的晨霧正緩緩散去，泛美金字塔的尖頂刺破雲層，投下一道銳利的陰影——恰似此刻與赫斯特集團的交鋒，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洶涌。
衛星電話在真皮辦公桌上震動時，屏幕上跳動的\"喬治•赫斯特\"字樣帶著熟悉的壓迫感。唐•本杰明按下接听鍵，尚未開口，喬治爽朗的笑聲便裹挾著電流傳來︰\"唐，我猜你一定給赫斯特家談了個一分錢也不用出的合同，對吧？\"
這話讓唐•本杰明瞳孔微縮，他轉身望向牆角的空氣淨化器——那是喬治上次來訪時\"友情贈送\"的禮物。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的紐扣，他瞬間明白加州銀行總部必然安插著赫斯特家族的眼線，否則對方怎會在談判結束後第一時間致電？
\"很遺憾，喬治。\"唐•本杰明的聲音沉穩如深潭，\"這次需要出資五億美元，亞洲財閥們可不是慈善家。\"
電話那頭傳來冰塊踫撞威士忌杯的聲響，喬治的語氣驟然冷硬︰\"赫斯特可出不了五個億。我們只能按照佔比出資——別忘了，在墨西哥的項目里，赫斯特承擔著最大的風險。\"
\"你們至少出四個億。\"唐•本杰明走到世界地圖前，指尖重重按在墨西哥灣的位置，\"而且我必須提醒你，三菱集團的能源產業份額不會納入分配。\"
\"不對吧！唐！\"喬治的聲音陡然提高，\"我可是听說三菱也讓出了部分權益！\"
\"三菱給出的份額，岩崎三司要了。\"唐•本杰明抓起桌上的鋼筆，金屬筆身被捏得微微發燙，\"這是我和他單獨達成的協議。\"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死寂，唯有空調外機的嗡鳴在牆角回蕩。唐•本杰明知道，這句話如同投下一枚重磅炸彈——赫斯特家族絕不會容忍利益被旁人截胡，尤其是在付出巨大代價的前提下。
\"錢我出了大頭，結果好處還被你轉手送人？\"喬治的語氣里帶著危險的警告，\"這似乎不太符合合作精神。\"
\"喬治，你應該清楚，這個局從始至終都是我在操盤。\"唐•本杰明扯開領帶，喉結在陰影中滾動，\"在墨西哥，赫斯特的招牌不僅沒用，反而可能成為累贅。那些非政府武裝見到你們的旗幟，只會獅子大開口。\"他頓了頓，故意放緩語速，\"而且別忘了，能入局的可不只有赫斯特。我大可以拿著方案去找其他資本，湊夠五億美元並非難事。\"
電話那頭傳來悠長的沉默，唐•本杰明甚至能想象喬治此刻緊繃的下頜線。窗外突然掠過一群海鷗，翅膀拍打聲透過雙層玻璃傳來，打破了詭異的寂靜。
\"行，四個億就四個億。\"喬治的聲音重新帶上笑意，卻難掩其中的咬牙切齒，\"反正由集團出資，拿下墨西哥項目也是大功一件，年底董事會也好交代。\"他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陰陽怪氣，\"不過唐，你這次吃得可夠飽的啊。\"
\"在這世道，不要臉才能吃得飽。\"唐•本杰明望著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畢竟機會稍縱即逝，不是嗎？\"
掛斷喬治的電話，唐•本杰明將手機隨意拋在辦公桌上，金屬外殼與木質桌面相撞發出悶響。他揉了揉太陽穴，玻璃窗外舊金山的陽光正盛，卻驅不散心頭翻涌的陰雲。五億美元的資金缺口雖已撕開一道口子，但後續的資金調配、利益交割乃至與各方勢力的周旋，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正等著他去拆解。
\"回洛杉磯。\"他對著耳麥簡短下令，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疲憊。洛杉磯分行的地下金庫儲存著大量周轉資金，只有那里的現金流，才能解岩崎三司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墨西哥的局勢瞬息萬變，他必須親自坐鎮，才能確保墨西哥合作不出紕漏。\"通知湯姆，準備直升機，一小時後出發。墨西哥那邊，先讓霍克的人穩住局面。\"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貝利克•拉姆夾著厚厚的文件袋推門而入，金絲眼鏡下的目光帶著職業性的嚴謹︰\"唐先生，這是加州銀行近期的並購案文件、跨境結算協議.....\"他將文件整齊碼放在桌面，\"按流程，需要您簽字確認。\"
唐•本杰明掃過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條款，那些專業術語如同天書般晦澀。作為在槍林彈雨中崛起的新貴，他精通軍火交易與資本運作的暗規則，卻對銀行家們精心編織的金融話術感到陌生。\"這些先放著。\"他指尖敲擊桌面，發出規律的聲響，\"我會安排專業團隊來處理。在那之前，一切維持現狀。\"
待貝利克離開，唐•本杰明從抽屜深處摸出那張燙金名片。安德烈•德•拉•羅什的名字在陽光下閃爍，仿佛在提醒他︰專業的事得專業的人做。勞斯資本的框架雖現成的，但缺少真正的操盤手，不過是空中樓閣。\"艾娃，\"他按下內線通話鍵，\"幫我聯系這位羅什先生，就說我想請他喝杯咖啡。順便告訴湯姆飛機暫時別安排了，還有其他的事。\"
走出加州銀行大樓時，正午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唐•本杰明站在台階上，望著街道上來往的車流，忽然想起《資治通鑒》中對戰國縱橫家的記載︰\"善弈者，謀勢；善謀者，顧全局。夫勢者，如洪波巨浪，順之則行，逆之則覆。\"古人早已道破天機，在這利益交織的漩渦中，真正的強者從不是單憑蠻力硬抗風暴，而是懂得因勢利導，借滔天巨浪成就自己的霸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