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洛杉磯的晚風
毒蛇屋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樂隨著雕花鐵門的關閉戛然而止，唐•本杰明松開攬著安娜腰肢的手，夜風裹挾著咸澀的海味撲面而來，吹散了兩人身上混合的威士忌與玫瑰香水氣息。安娜倚著涂鴉斑駁的牆壁，黑色皮革短裙下的雙腿在霓虹燈光里泛著蜜色光澤，她掏出細長的女士香煙，火機的幽藍火苗照亮她含笑的眼︰"大英雄，現在打算送我去哪兒？"
唐•本杰明接過她手里的火機，指尖不經意擦過她微涼的手背，火苗在暮色中明明滅滅︰"星光大道？還是..."他故意停頓，看著香煙在她紅唇間輕顫，"你有更刺激的提議？"
"得了吧。"安娜仰頭吐出煙圈，白色霧氣在路燈下化作朦朧的蝶，"昨晚在廁所還不夠刺激？"她突然湊近，玫瑰香氣混著薄荷煙味撲面而來，"不過你剛才護著我的樣子，倒真有點騎士風範——雖然是個開五金店的騎士。"
唐•本杰明將車鑰匙拋向街角等候的代駕，黑色的大g鑰匙在空中劃出弧線︰"記住，真正的騎士只會守護公主，不會..."他壓低聲音，嘴唇幾乎擦過她耳畔，"趁人之危。"
安娜被他嚴肅的語氣逗得大笑，眼尾的亮片在燈光下閃爍如星︰"你這人是不是對著扳手說話也這麼一本正經？"她伸手戳了戳他緊實的胸肌，"我還以為你和那些油膩的制片人沒區別。"
"那是你眼神不好。"唐•本杰明打開車門，夜風掀起他的襯衫下擺，露出隱約的腹肌線條，"我只對有趣的靈魂感興趣——比如某個想當影後的小模特。"
話音未落，毒蛇屋的鐵門再次打開，四個濃妝艷抹的模特挽著胳膊走出來。穿熒光綠吊帶裙的女孩突然頓住腳步，目光在唐•本杰明的大g與他高檔休閑裝間來回游移，涂著熒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同伴︰"這男的開豪車、付全場賬單，看著就像..."她故意拉長尾音，眼波流轉間盡是算計。
唐•本杰明將安娜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動作自然地攬住她的腰。這個舉動讓幾個模特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其中戴夸張水鑽耳環的女孩咬著下唇輕笑︰"安娜，下次聚會記得叫上你這位...朋友？"
等模特們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遠，唐•本杰明才松開手︰"離她們遠點。"他望著女孩們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瞳孔里映著霓虹燈破碎的光影，"那些眼神不像是找投資人，倒像是盯上待宰的羔羊。"
安娜挑眉︰"所以你這是在關心我？"她湊近時，唐•本杰明聞到她發間殘留的海鹽味，"還是怕我被別人騙走，少了個能在廁所接吻的對象？"
"兩者都有。"唐•本杰明替她系好外套紐扣，指腹不經意擦過她鎖骨處的紋身，"畢竟能讓我花三千美金買香檳的人不多。"他突然想起白天在大象餐廳的賬單，嘴角勾起笑意，"今天的開銷，夠買多少盒鐵釘來著？"
這句話成功讓安娜笑出了聲。她坐進副駕駛，雙腿交疊時皮革短裙滑落半寸︰"說真的，五金店老板怎麼會有加州銀行的黑卡？"她轉動著涂滿酒紅色甲油的手指，"別告訴我你賣的是瓖鑽石的扳手。"
唐•本杰明坐進車內，代駕平穩啟動車子。車載香薰散發出雪松與檀香的氣息，混著安娜身上的玫瑰香，在狹小的空間里織成曖昧的網︰"商業機密。"他側頭看她，路燈的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影，"不過你要是答應做我電影的女主角..."他故意停頓，看著她睫毛輕顫，"或許可以考慮給你分紅。"
安娜嗤笑一聲，伸手打開車載音響。爵士樂流淌而出的瞬間，她跟著節奏晃動雙腿︰"得了吧，你連劇本都沒有。"她突然轉頭，眼神認真，"不過說真的，演藝圈水太深。今天那幾個制片人，上周還在酒吧騙十八線小明星陪酒。"她的聲音放輕，"我在這行摸爬滾打五年，見過太多女孩被名利沖昏頭。"
唐•本杰明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棕櫚樹，想起“代價"二字。他伸手關掉音樂，車內突然安靜得能听見安娜的呼吸聲︰"如果需要幫忙...隨時找我。"
安娜接過名片時，指尖在他掌心多停留了半秒︰"你知道嗎？"她的聲音混著輪胎碾過柏油路的聲響，"很少有人會對剛認識兩天的人說這種話。"
"因為很少有人像你。"唐•本杰明的回答讓車內氣氛驟然升溫。他看著安娜耳尖泛紅的模樣，突然覺得這種若即若離的曖昧比任何親密接觸都更令人心動。
當大g停在星光大道的老公寓樓下，安娜解開安全帶時，玫瑰香水的氣息再次縈繞過來︰"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她的邀請帶著試探，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
唐•本杰明低頭看表，指針指向凌晨一點。他伸手替她撩開擋住眼楮的發絲，這個動作自然得仿佛重復過千百次︰"下次吧。"他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的下唇，"畢竟..."他湊近時，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騎士得保持神秘感。"
安娜被逗得輕笑出聲，在他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那我等著騎士大人的下一次救援。"她下車時，黑色長發在夜風里揚起，像一幅流動的墨畫。
代駕透過後視鏡投來詫異的目光——在洛杉磯紙醉金迷的夜色里，主動放棄艷遇的男人堪稱稀有物種。唐•本杰明望著安娜走進公寓樓，直到她房間的燈亮起，才淡淡開口︰"走林肯大道。"
深夜的洛杉磯像頭蟄伏的巨獸，街道上零星的車燈如同它微睜的眼。唐•本杰明躺在浴缸里，熱水漫過肩頭，蒸騰的水汽模糊了鏡面。他想起白天沙灘上艾麗卡草莓味的吻，夜晚安娜玫瑰香的擁抱，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腦海中交織。上一世他活在槍林彈雨與陰謀算計中，這一世的溫柔繾綣反而讓他有種不真實的眩暈感。
裹著浴巾躺到床上時，窗外，洛杉磯的夜色深沉如海，而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枕頭，仿佛還殘留著玫瑰與草莓混合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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