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階梯在腳下蜿蜒向下,仿若無盡深淵。林凡走在最前方,幽玄魂印化作光輪浮于身後,照亮四方。曲靈溪、聶無涯、唐亦辰等五位幽魂試煉者緊隨其後,神情凝重。墨淵子殿後,一路布設魂障,防止後方異變追襲。
他們已經深入萬魂古獄三百丈地脈。
這里,與魂界常理完全不同。天地間沒有魂氣流動,亦無生靈存在,只有一重重封印之力橫陳虛空,一座座嶙峋的石台上,殘留著不屬于當世的魂痕。
“好重的壓制感……就連我體內的魂火都幾乎熄滅。”唐亦辰低聲開口,臉色泛白。
“這里不只是封印地,更像一片被世界遺棄的死魂之域。”聶無涯皺眉。
林凡卻未回應,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階梯盡頭——那座沉入地底的古門。
那是一扇完全由灰骨鑄成的門戶,高達九丈,門上雕刻著無數扭曲魂影與蟲類圖騰,中間赫然印著一道淡金色古字︰“幽”。
“幽門。”林凡緩緩吐出兩個字,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在魂蒼意志殘識中見過這扇門的投影,傳說中萬魂古獄真正的中心,不是封魂的牢籠,而是這扇通往“原魂淵源”的幽門。
“前輩曾說,幽門之後,即為斷淵原魂的源口。”林凡抬手按于門前祭台,一道黑紫色印記自動浮現,正是幽玄魂印的主核心。
“幽玄魂印自動共鳴?這門竟是以幽玄脈源為鑰?”
墨淵子大驚失色,隱隱猜到其中深意。
“這座門……不可能只是封印,更可能是‘歸源’。”
“歸源?”曲靈溪一愣。
“魂界並非完整,它曾經被撕裂過。”林凡神色淡漠地望著幽門,“而撕裂魂界的力量,正是界外魂蟲。它們所依仗的,不是侵蝕或突破,而是‘滲透’。”
“這扇門,正是它們第一次從深界滲入魂界的通道遺跡!”
“魂蒼前輩封鎮的,不止是罪魂,更是源淵通道本身。”
林凡手指緩緩劃過門身,那些扭曲魂影似乎感應到他的血脈與魂印,竟發出微微低鳴,仿佛回憶起魂主之力。
嗡——!
一陣微光自門縫逸散而出,竟幻化出一幅幅魂影畫面︰
——魂蒼手持魂塔,一人獨戰萬千蟲影,血染魂海。
——九曜魂主並肩而立,鎮封幽門,以身為祭。
——斷淵之下,一只龐大到遮天蔽日的魂蟲主腦在深淵之中咆哮,似乎正在重構自身,等待歸來……
眾人皆呆滯地望著那一幕幕虛影,胸腔發緊。
“這……就是魂影之根?”
林凡低頭凝視那枚浮動的魂印,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魂蒼並未告訴他全部真相——幽玄魂印不僅是統御魂界的象征,更是封淵之鎖的鑰匙。他的存在,本身就與幽門命運緊密相連。
此刻,林凡終于明白,魂蒼選中他,不僅是因為他的魂力資質,而是因為他體內潛藏著連自己都不知曉的某種力量。
“開門。”林凡低聲道,掌中魂印驟然一沉,緩緩按在門心。
——!
幽門微震,一道道封紋宛如流水般消散,伴隨而來的卻是一股冰冷刺骨的混亂魂息,宛如尸海奔涌,撲面而來。
“退後三步,穩魂陣形!”林凡一聲低喝,五位幽魂者立刻依照指令結陣,墨淵子則揮動魂幡,布下五重驅魂結界。
幽門緩緩開啟,一道漆黑深邃的階梯,從門後蜿蜒而下。那不是普通通道,而是由斷魂碎骨、枯魂骨器堆積而成的亡者之路。
“那下面,就是原魂源淵。”林凡沉聲開口,回頭望向眾人,“你們不必隨我深入,這一段……我一人前往。”
曲靈溪忍不住道︰“魂主,我們可以戰!”
“我知你們有心。但此地非戰場,是命淵。”林凡眼神溫和,卻不容拒絕,“你們是幽玄試煉者,是魂界的希望,而我……是鎖門之人。”
言罷,他轉身,一步踏入幽門之後,背影漸行漸遠。
當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幽門緩緩合攏,封鎖世間一切光線。
……
幽門之內。
林凡行走于骨道之上,頭頂是如幕布般的死魂虛空,腳下是不斷滲出魂垢的枯骨尸器。四周沉寂無聲,仿佛天地未曾存在聲音。
他感應到自身魂印正在不斷被牽引,仿佛有某種“根源印記”正在接近。
終于,在穿過一道如枯井般的古淵之後,他看見了那東西。
——那是一座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古碑,矗立于無底深淵之中。
古碑之上,篆刻著三個字︰
魂源碑。
而碑下,則是一片涌動著詭異黑光的“魂海”,海中漂浮著無數面孔,有魂者、有蟲族、有神異之類,皆面容猙獰,仿佛在詛咒著這個世界的根基。
“這里……是魂界的最底層,是‘淵魂圖心’遺失的地方!”
林凡心神大震,明悟一切。
但就在他正要逼近魂源碑時,一道陰冷到極致的聲音,從魂海中傳出︰
“魂主……終于來了。”
下一瞬,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從魂海中浮現,披著蟲骨戰甲,身軀破碎卻仍散發出威壓天地的魂勢——
那是一位曾被魂蒼封印的淵魂將!
林凡五指緊握,幽玄魂印于掌中爆閃而出。
“那就讓我,先從你開始,拿回淵魂圖心!”
他一步踏出,戰意滔天,幽門之後,殺意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