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順子很忙,只知道他沒有出任務。他很少出任務,但是他出的任務都是最危險的。白大夫這天沒有吃午飯和晚飯,休息時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
晚上小順子匆匆從宮中趕回東廠同心苑,結果看到自己房間亮著光。他悄悄走上前,通過門口的縫隙,看到白大夫正在自己房間內,她正在看著之前女眷們送的香囊。
“哎,沒有經驗,做之前應該先看看才對,這都做好了,才來看,萬一遇到一樣的,又沒有別人做的好,豈不是丟死人了。”白大夫唉聲嘆氣的,“這東廠的女人們都是繡娘出身嗎?簡直是不給別人活路。”
白大夫越看這些香囊,越沒有自信。找出幾個不錯的香囊,和自己做的比較。。。
“哎,為什麼要拿自己不擅長的和別人擅長的做比較呢?”白大夫氣氣的說,“真是愚蠢,愚蠢至極。”
白大夫把女眷送的香囊收好,放回原處,然後拿著自己做的香囊,看了又看,總感覺不太完美。她拿出針線又補了幾針,然後又看了看,感到滿意後收好針線,猶猶豫豫的將香囊放在內室的梳妝台上,又猶猶豫豫的放在外室的書桌上,最後猶猶猶豫豫的放在書桌的抽屜里,最後吹滅蠟燭,轉身要走出來。
看著她這一通操作,小順子知道白大夫是親手做了香囊,還悄悄送給自己,心里很高興。他輕輕轉身,隱藏自己于黑暗中,不讓白大夫發現。
白大夫回到自己房間,才發覺有些餓。
“白薇,你睡了嗎?”小順子在屋外問。
“順哥哥,你回來了。”白大夫打開門,請進小順子。
小順子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剛炒好的栗子,還熱乎呢。”那桌子上還有沒有收拾的東西︰針線,綢緞,剪刀,設計圖紙,圖紙上畫著兩個平安鎖,和很多股流甦。小順子還想細看,就被白大夫收走了。
“太好了,我正好餓了。”白大夫關上門,轉身的時候發現小順子正在看那些東西,她飛快的跑過去收起來,“這。。。有個女眷,今天晚上在我屋子做香囊,這些是她的私物。”說完已經把東西放到衣櫥了。
小順子沒有說話,只是剝開一個栗子給白大夫,提醒說︰“小心燙嘴。”
她在自己屋子放的香囊和這圖紙上的香囊一樣。
白大夫接過來,吃了起來。“這都晚上了,怎麼還有剛炒好的栗子呢?”
“驕奢淫逸,貪圖享樂。”小順子面帶微笑的又遞給白大夫一個剝好的栗子。
“這個炒栗子真好吃。”白大夫吃著,听到小順子那樣說,笑了起來,“東廠果然是驕奢淫逸,貪圖享樂之地。”
小順子又遞給白大夫一個,白大夫順手遞到他嘴邊,喂他吃。
“又綿又甜,你嘗嘗。”白大夫說。
小順子吃下炒栗子,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炒栗子,他們都是吃栗子糕的,從未這樣吃過。上次在開平衛見她喂長空吃過這東西,在善藥坊見長卿給她喂過,猜測她是愛吃炒栗子。听人匯報說她今天有兩頓飯沒有吃,擔心她才特意多花錢求了鋪子師傅炒的。
“怎麼樣,好吃嗎?甜不甜?”白大夫吃的香,開心的問。
“嗯。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小順子問。
“沒有啊,身體很好。”白大夫回答,“為啥你問我這個?”
“你吃這麼多,怎麼,晚上沒有吃飯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小順子換個方式問。
“哦哦,藥房比較忙,晚飯只吃了些點心。”白大夫回答。
小順子不再問,騙人就騙人吧。他專心剝著栗子喂她,她也喂他,還端著茶杯喂他喝茶。。。
這晚的炒栗子真是人間美味啊。
小順子回到自己房間,從書桌抽屜里拿出那個香囊,是一個平安鎖形狀的,白色綢緞材質,周邊用黃線鎖邊,兩面都繡著嬌艷盛開的正紅色梅花,有三股流甦︰左側為白色伴有灰紋的菩提小珠佛串,中間為褐色檀木小珠佛串,右側為常見的紅色流甦,這是第一次收到不同流甦的香囊。里面放著干花。整個香囊聞起來是清淡、甘甜的,正好和他的鳳來儀香氣相輔相成。至于繡工一般,雖然比不得那些女眷,但是怎麼看都喜歡。
小順子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對這個香囊愛不釋手。今晚會睡個好覺。有個女人不吃飯,利用休息時間給自己制作香囊,這香囊花費了一番心思。
有個人惦記自己,是真好。
次日,小順子早早取了早飯來到白大夫房間和她一塊吃。
“順哥哥,你今天心情不錯。”白大夫明顯看出來小順子心情好,還發現他腰間帶著昨天她偷偷送的香囊。
“偶得一個香囊,甚是喜歡。”小順子摘下來香囊遞給白大夫看。
“這個樣式也沒有啥稀奇的,繡工也一般,這氣味倒是匹配鳳來儀。”白大夫假模假樣的看了一下,還給小順子。
“白薇,我很喜歡這個香囊,你來給我戴上吧。”小順子很溫柔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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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大夫有些驚訝,這個香囊做成這樣,順哥哥居然沒有嫌棄。他是不是不知道這個香囊是自己做的。白大夫有些心虛的給小順子戴上香囊。
小順子低著頭看著她。
白大夫本來有些心虛,察覺到小順子的目光正在盯著她,她戴好後頭一直低著,徑直坐到桌前吃起飯來。
小順子沒有說話,坐在位置上吃著飯。
督主書房內,井浩和幾位心腹溝通完事情。
“順子公公,你換香囊啦。你這香囊看著挺別致啊。”魏公公說。
“嗯。”小順子嗯一聲,面無表情。
“做工真差,和本座換一下吧。”井浩把自己身上的香囊摘下遞給小順子。
“不換。”小順子冷著臉說。
“不知道是誰送的,這流甦花了些心思。”曹公公問。
“不知道。”小順子依舊冷著臉說。
“咱家猜是白大夫送的吧。”魏公公笑著說。
白大夫邀請小順子休沐的時候下棋,小順子之前多次拒絕白大夫,這次看在香囊的份上終于同意了。然後白大夫私下找了魏公公,打听一下小順子還有沒有其他東西丟失過,或者小順子渴望得到還未得到的東西有哪些。魏公公感到欣慰,看來上次說的起作用了。這次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說回去想想,想到了會及時告訴她。
“沒人送,我撿的。”小順子開口說。
哈哈。。。井浩、曹公公、魏公公被小順子這回答逗樂了。
“在哪里撿的,咱家瞧著喜歡,也想去撿。”曹公公問。
“我書桌的抽屜里。”小順子說。
哈哈。。。井浩、曹公公、魏公公被小順子這回答又逗樂了。
等眾人走後,井浩拿著香囊,心里暗暗沉思︰這香囊的主人,會不會是那個內鬼奸細。如果她真背叛了自己,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夜晚,白大夫在書桌上看書,想起一件事情,這平民使用龍涎香是死罪,那這龍涎香還是放在順哥哥房間比較好,放在自己房間。。。容易給自己招禍端。想著想著白大夫就打開抽屜,發現里面一個錦盒。打開錦盒,里面有十支精致的發簪。這十支發簪雖然說不上華麗、貴重,但是卻很適合她男裝扮相時佩戴。是誰送的呢?她想了想,應該是順哥哥。
她挑了一支檀香木的祥雲發簪,哼,明天早飯時就讓順哥哥給自己戴上。
次日早上,小順子來白大夫房間吃早飯。
白大夫笑著說︰“我偶得十支發簪,甚是喜歡。”說著拔下頭上的發簪,遞到小順子手中,“你看看這支好不好。”
“檀香木材質,很普遍的材質,說不上貴重。”小順子平淡的說,“祥雲鏤空造型,很常見的設計。”
“順哥哥,這些發簪我都喜歡,這支,你來給我戴上吧。”白大夫盯著小順子說,看看他能不能露出破綻。
小順子低著頭看著她,給她插好發簪。
插好發簪後,白大夫抬起頭,看著小順子笑出了聲,小順子一時被感染了,也笑了起來。有時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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