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要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東廠內一處偏僻的院落在修繕。
“白大夫是個女人。”
“白大夫的待遇真好。”
“督主不是讓她自生自滅嗎？怎麼要風光的回來了？”
“听說督主把她許配給了順子公公。”
“白大夫不是和順子公公是兄妹相稱嗎？”
“督主會不會對白大夫有好感？”
“順子公公不是喜歡楚英姑娘嗎？他現在喜歡白大夫了？”
“順子公公喜歡白大夫。”
。。。
一時間東廠的八卦都亂套了，白大夫還沒有回來呢，她的八卦越傳越邪乎。
幾個月不來校場的小順子突然出現在校場上，眾人真是意外。
飛雲和玄英、月心等人都心照不宣，這白大夫還沒有回來呢，順子公公就恢復正常了。
歸去來茶樓最大包廂內。
“我去了南方派發賑災物資，沒有趕上父親的宴會，據說那個作者沒有來。”太子說。
“大哥，那日宴會我在，那個作者沒有來。據說他她就住在京城，去雲游四海了。”二皇子說，“大哥，你今天穿著這身梅花使者天青色便服，真是有些白面書生的氣質。你可喜歡？”
“這幾套服裝我都喜歡。”太子說，“二弟，你有心了。”
“這都11月份了，大哥你回來晚了，”二皇子說，“如果在早半個月，你還可以看到那熱鬧的場面。”
“真是想不到這市井街坊還有這麼有趣的地方。”太子感慨道。自從回京後，已經來過兩三次歸去來茶樓。原本皇上是要把白大夫放在太子府的，得知小順子痴情于白大夫，就沒有把白大夫放在太子府。太子府已經有很多能人異士輔佐太子了，也不缺一人。所以皇上和井浩明明知道這兩位皇子沉迷于話本，卻沒有告訴太子關于白大夫的事情。小順子為了白大夫能遠離權力紛爭，更不會告訴太子。
“大哥，你說這個人會來歸去來茶樓嗎？”二皇子說，“你還不如找東廠查查呢。”
“查什麼？爹爹都說了讓你以學業為主。”太子說，“前兩天爹爹還讓我督促你，不要讓你放過多精力在這些話本上，誤了正業。”
“謹遵教誨。”二皇子嘟囔著，“今日就踫運氣吧。在人海茫茫中，誰都不認識，我們要靠相面嗎？”
“二弟，你要以正業為主，爹爹說的對，你要管好自己。以後不要來這里了。”太子說。
這邊走廊上，白大夫穿著白色綢緞直身，站立在走廊上，听著那說書人在講《柳龍淵傳記》。這里的茶樓說書的人，都很會互動，調動大家的情緒。
“南有少年郎，北有俠客行，這兩位都是今年話本最火的兩位作者。”說書人說，“這《柳龍淵傳記》傳到京城已有時日，影響頗大。大家對這個少年郎有更多猜疑了。”
“我表哥是南方的，他們那邊的人都肯定了，這個少年郎就是一位將軍。”台下一名听書人說。
“對，肯定是當兵的，不然他的話本怎麼都是保家衛國呢。”又有一人應和著說。
“會不會是一名女子，她的相公是當兵的呢？你們見哪個男子裝神弄鬼、拜神拜妖的。”又有人提出看法。
“普通女子都怕蛇，會是一個女子嗎？”又有人反對。
听到這里，白大夫嘴角微微一動，臉上浮起淡淡笑容。
那二皇子听著那些人議論，只有太子注意到白大夫︰面冷氣質、白衣飄飄、半人半仙的感覺。這個人從來到這里，從來都是听，卻不發表任何看法。這種不合群的人立馬吸引住了太子。
“這位仁兄，想來您也是喜歡《柳龍淵傳記》的，對吧？”太子走到白大夫跟前，彬彬有禮的說，“我看您站在這里听了很久了。”
白大夫沒有立馬回話，只是看著這個人，他約莫二十上下年紀，長眉如劍，身如玉樹，雖然穿著梅花使者天青色便服，可是仔細看就知道這個當是文武雙全的人才。他和二皇子長的很像，想必是親兄弟。那他應該是當朝太子。
“看過，算是喜歡吧。”白大夫回答。
由于藥物的影響，白大夫依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情，顯得冷若冰霜。她偶爾來一下歸去來茶樓，听說六哥哥和二皇子來過這里，她便猜到是六哥哥想要借助二皇子來這里踫運氣和她相遇。今天一來，王掌櫃就和她匯報了，今日二皇子來了，楊六公子沒有來。
如果不是答應師父二十歲前不談情說愛，白大夫早就晚上潛入楊府去見六哥哥了。正因為答應了師父二十歲前不談情說愛，所以才拒絕向皇上請求賜婚。自己就是醫生，並不認為為了保住性命要如此行事，但是師父說了自己的感情會波折，為了後半生順遂，必須在二十歲前不談情說愛。可是，自己和長卿約法三章，其中就有一條就是自己二十歲之前沒有嫁給心愛的人，就要嫁給長卿。難道師父要自己嫁給長卿？
“那您看過《少年郎成長記》嗎？”太子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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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白大夫回答。
“古往今來都是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多少人歸途于塵煙，又有多少人成名于王侯。”太子感慨道，“這話本看著是美好的結局，那少年郎最終被封為鎮國公，可是這話本卻道盡了戰爭的殘酷。”
听到這里，白大夫感覺有些興趣，這還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對《少年郎成長記》有如此看法。畢竟當時寫這話本時，她才十二歲，那時的她遺憾不是男子身，不能戰場上建功立業，她那滿腔的熱血和抱負都無處宣泄，只能虛擬一個少年郎來替她作為男子走一遭別樣的人生。
“多少人都是在讀書的年紀，棄文從武，去奔赴戰場；多少人都未曾留下子嗣後代；多少人骨肉分離，上不能侍奉父母，下不能言傳身教子孫；能有個一官半職的人都是佼佼者，能當將軍的都是鳳毛麟角，等被封王拜侯的寥寥無幾。”太子看著白大夫說，“和少年郎一起當兵的人，等少年郎成為將軍時，還剩下多少人，等少年郎被封為鎮國公時，那些人還剩下多少人。這天下的太平，都是建立在無數人的犧牲之上的。”
“嗯，百姓安居樂業，來之不易。”白大夫說。
“敢問仁兄可考取功名？”太子又問。
“不曾。”白大夫說。
“這天下，靠武奪下，靠文守住，強武則成就霸業，強文則延續百年。”太子說，“要減少那些士兵的犧牲，就要看當前的朝廷如何治理天下了。明君強國富民，昏君毀家敗業。”
“說的有理。”白大夫說。看來當朝太子算是一位明君，真是大秦王朝的幸運。
眼前這個人渾身散發著藥香，她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太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敢問仁兄可讀兵法？”太子又問。
“不曾。”白大夫說。
“只要熟知兵法，就可以判定這少年郎的確是武將出身，他肯定是當過兵的。”太子說，“里面有很多實戰場景，分析到位，講述詳細。如果沒有當過兵，沒有戰場上殺敵，是絕對寫不出這些的。”
“仁兄想必也是武將出身。”白大夫說，“熟讀兵法和熟知兵法是兩回事，您是熟知兵法，是上過戰場的人。”
太子有些驚訝，他看著白大夫，這是她說話最多的句子。
“想要守住霸業，還體恤底層戰士，要文治強國，”白大夫接著說，“看來您是文武雙全的人才。”
“您過獎了。”太子說，“我只是憂國憂民，沒有機會征戰沙場，空談論罷了。”
“您對少年郎有什麼看法嗎？他是誰？”太子接著問。
“不管男女，他都是大秦王朝的子民，他是愛國的。”白大夫說。
“他應該在北方服過兵役，上過多次戰場。”太子說。
“雲川衛、宣德衛、開平衛這一帶，是嗎？”白大夫脫口而出。
“正是。”太子說。太子還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問。眼前這個人說自己不懂兵法，估計是懂的，既然有意隱瞞，想必就有難言之隱。
“仁兄真是聰明人。”白大夫說。
“仁兄也是聰明人。”太子說。
兩人相視一笑，只是白大夫的笑淺淺的、冷冷的。
兩人又聊了很久，講到各地人文風情和趣事。太子驚訝于眼前這個冰冷的人居然知道那麼多，自己終于找到知音了。
分別時，太子約白大夫下次見面，白大夫只說有緣再見，太子問白大夫尊姓大名，白大夫只說有緣再見時再說吧。如此特殊的人，讓太子感覺她充滿了神秘感，期待與她下次相遇。
此後，太子多次來茶樓，沒有帶著二皇子，每次都是坐一下，沒有等到白大夫就離開了。太子很忙的，能抽出時間來坐一下已經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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