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入9月,一場秋雨一場寒,剛剛飄過雨,天色漸晚,氣溫降低,整個京城都霧蒙蒙的,沒有幾個行人。一輛華麗的馬車正在慢悠悠的走著,一眾錦衣緹騎跟隨著。
“駕,駕,駕”聲音從遠處傳來,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出。不一會功夫,策馬狂奔之人紗巾蒙面,眼見要和馬車正面相遇,並且越來越近。
“警戒”在馬車前面的一名緹騎低聲道,全部緹騎立馬精神起來。前面來的狂賭真是不長眼,看不出來這是東廠提督大人的馬車嗎?
“東廠提督大人出行,閑人避讓。”那個緹騎唱喝道。
那騎馬之人左手輕拉一下韁繩,胯下之馬立刻沿著街邊狂奔,避免正面與馬車沖突,但是沒有絲毫減速之意。還好,這條街道比較寬,眼下沒有幾個行人,還是有點策馬狂奔的條件。
在錦衣緹騎緊張的注視下,那奔騰的馬與馬車一瞬間相遇又轉眼彼此路過。其實,每次東廠提督出門,都會有暗衛潛藏在周圍,防止有人刺殺東廠提督大人。隨著那馬踏聲漸行漸遠,眾人剛要松口氣時,在冷空氣中傳來“吁一吁一吁 ”的喊聲,那人雙手拉緊韁繩。馬響應突然的停止命令,太過突然,導致馬嘶叫著,兩個前蹄騰空,身體上揚。騎馬之人迅速右手一拉韁繩,那馬兒就往剛才來的方向奔馳而去。
那馬車里,有一人正斜靠在軟榻上正在小憩,他就是東廠督主大人井浩︰他管東廠和南北鎮撫司。那個負責批紅的“內相”司禮監掌印太監表面上大他一級,其實私下是他的心腹。
他嘴角微微一動,路面濕滑,策馬狂奔,還能轉向這麼穩,這個騎馬的人真是馬術不一般啊。
在眾人注視下,又一次撒肩而過,但是。。。她居然在馬車前攔住了去路。
“敢問是東廠提督大人嗎?小人有要事相報。”那女子騎在馬上雙手作揖說道。
有點突然,見對面一時沒有反應,那女子又雙手作揖說道︰“敢問是東廠提督大人嗎?小人有要事相報。”
馬車已經停止前進了。
馬車上駕車的副座上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曹公公,他起身進入馬車內︰“督主,有人攔駕,是否一見?”
軟榻上著紅色御賜飛魚服的人,慵懶的回道︰“讓她滾,好狗不擋道。”
曹公公點頭後,出了馬車,在副駕上坐下,呵斥道︰“有任何冤屈可去敲登聞鼓或者找監察御史,莫要在此放肆。”說罷就示意主駕上的人趕車。
那騎馬女子一急,心想壞了,怎麼開口求東廠提督大人救家人性命呢?家父官階低,必定不入東廠提督大人的眼,再者證據確鑿,案件一時難以翻盤。怎樣才能攔下馬車並與督主大人說上話呢?
“有人往京城偷運火藥,請督主大人明察。”情急之下她大聲道。
她今日入城,偶然發現那可疑的商隊,本來是四處奔波找人搭救父親,可她四處踫壁。作為行走江湖的人,感覺火藥事大,就自然留心了些。如今拿這個線索換取督主保全家人性命,不知道是否可行。
“帶回東廠,本座親自審訊。”冷冷的、淡淡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
東廠內,在一處審訊室內,井浩坐在八仙椅上,他戴著鎏金官帽,在充滿血腥味道的室內,那身紅色御賜飛魚服更多突顯他那白皙的臉︰比女人要白要干淨的臉,細長的丹鳳眼在濃眉下透出一股邪惡、不可抗爭的詭異和寒冷。
她行拜首禮,情緒有點激動,“小人今日入城,路上發現押運瓷器的商隊,瓷器怕踫但是不怕水,可是他們過于謹慎,貨物遠離水遠離火源,不時有人趕走靠近之人。他們行車的車轍處有黑色粉狀物,小人查看像是火藥。”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紙包遞給曹公公。
曹公公打開後,仔細檢驗後,轉身對井浩說︰“爺,確實是火藥,純度很高。”
井浩手指隨意的摩擦著白玉扳指,目光如炬的看著她,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並未說話。
“察覺他們可疑,我記錄了他們行程,並畫了他們的管事人畫像。”說完她又從懷里掏出紙,“請督主大人明鑒。”
曹公公接過來,立馬轉給旁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便離開了。
“不出兩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查清你說的是否是事實。火藥事情茲事體大,如果撒謊,定叫你走不出東廠半步。”曹公公平淡的說。
“小人不敢妄言。”她回應著。
眼見著督主大人和曹公公要離開,誰會陪她兩個時辰等結果呢?她立馬跪下,揭開面紗,揖手道︰“請督主大人庇護我的家人。我乃國子監丞胡國梁的嫡女,現在我的家人身陷囹圄。”
嗯,長得就那樣吧,雖然是男裝扮相,可見她女裝模樣算不上出挑︰一字眉,若隱若現的雙眼皮,鼻梁不高,嘴唇豐態,體態輕盈。倒是個耐看型的女子。要是論長相,說實話,督主大人都比她妖嬈嫵媚,更加勾人心魄。
曹公公沒有說話,看了眼井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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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紅的薄唇輕哼一下,“看在你提供線索的份上,本座就浪費點時間听听。”
“我父親是國子監丞胡國梁,被人誣告收人賄賂、私下拉幫結派搞不正學風,且受賄金額巨大,影響惡劣,全家已經被判秋後問斬。我父親是冤枉的。請督主大人救命。”她言辭鑿鑿的道來。
秋後問斬。。。沒有多少天了。
井浩不說話,他平靜的盯著她看,這故事有點意思,眼中閃出一絲狡猾。
“胡大人全家已經下獄了,他是你父親,那你又怎會在這里?”曹公公忍不住問。
“我的確是胡家嫡女,只是小時候與家人走散,多年後才與家人團聚。算命的人說要想保我平安長大,就不能認祖歸宗,所以外人並不知我身份。”她回復道。“我知道我父親官階低,案子小,不入督主大人的法眼。而且此案所有證件齊全,短時間內難以翻案。但是我知道父親為人端正,絕不會做出此等事情。不知督主大人是否有辦法保全我家人性命。”
“本座為何要趟這渾水?就憑你提供一個暫時未知真假的線索?”井浩冷哼說。
“前帝有大赦之舉,不知近期朝堂是否有喜事大赦天下?”必須想辦法啊,不能劫獄,只能劍走偏鋒。
“沒有。”井浩慢悠悠的回復她,眼前這個女子還真是腦子里面有點東西。
“我知道督主大人不缺錢,可我願意拿錢買命,不知10萬兩銀子一條命,如何?”她也沒有啥好辦法了,只能按江湖方式試試。“祖母、爹爹、娘親、哥哥、即將被發賣的家奴6人,共計100萬兩。督主大人放心,這些錢都是正經營生的錢。”
“本座不缺銀子,歷來本座都是中立派,只為皇上辦事,這些朝堂的明爭暗斗,本座都是避而遠之。”井浩看著她︰身著白色綢緞面料的常服,刺有祥雲旭日圖案,腰帶收緊細腰,戴有香囊玉佩,確實不是普通百姓穿起的衣物。他確信她說到做到能拿出那麼多銀子。“即使你提供的線索是真的,本座也沒有興趣為一個區區正八品的低階小官翻案。”
哎,這天聊死了,接著要趕人走了吧,怎麼辦呢?
“如果不翻案,是否可以救人?東廠能力誰人不知,肯定可以私下操作救人性命。”對呀,現在趕快拍馬屁,她腦子一轉,接著說︰“這天下人人都道東廠是誣陷忠良、濫用私刑、骯髒之地,我看卻不是這樣的。若是沒有東廠的刑獄審訊、社會監視,這社會怕是動蕩不安。倒是東廠的雷厲風行,委屈自己做了人人誤會的事情,才叫那朝堂之人做了敞亮人。”她一邊說一邊觀察督主大人。
井浩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接著表演吧,口是心非的東西,東廠是做什麼的,不用你來美名,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拍馬屁的。
“其實民間也有傳言說東廠督主大人能力超群,遠見卓識。能憂國憂民能運籌帷幄,這朝堂之事多虧有您的操持。”她看著他,怎麼他還是面無表情,“今日一見,督主果然儀表非凡,濃眉秀目,貌似番安,英姿颯爽,氣宇軒昂,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督主還是面不改色,就平靜的盯著她。接下來要怎麼說呢?
那個曹公公臉上浮起微笑,貌似在說這個丫頭真是有點機靈勁。
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督主,小女子無德無才,學醫五六年,小有所成,願入東廠作為府醫,為您效勞,只求您能救我胡家10口性命。”她懇懇切切的說。她長得不好看,再說了,她還有心上人,所以呢,明面上她沒有什麼東西可貢獻了。她唯一能貢獻的就是醫術了。
一時間安靜了,誰都不說話。她心跳加快,卻要強裝鎮定。她和他四目相對,就等他發話了。
“但願你的醫術和你的嘴皮子一樣溜。”井浩沒有任何情緒的說,然後就走了,丟給曹公公一句話“等火藥結果出來了,你給她安排一下。”
兩個時辰後,曹公公跟井浩匯報情況,“爺,確實是火藥。根據我們查到的情況,這支商隊這半年已經多次運送疑似火藥的貨物往京城。以往是他們運氣好,這次他們遇到這個小丫頭,被發現了。”
井浩眉頭緊皺,在京城要這麼多火藥干什麼?以往為什麼沒有發現?真是個大隱患。
“詭異的是這支商隊和火藥在京城憑空消失了,只能憑這丫頭提供的畫像在進一步偵查。”曹公公接著說。
“讓北鎮撫司肖飛派人潛伏下去,重點排查一下爆竹作坊、顏料坊、布莊布坊。所有他們經過的地方,都要追溯一下過往。”井浩吩咐,又問“她安排好了嗎?”
“她說她願與東廠簽訂賣身契,這輩子都在東廠做府醫,不以色侍人,不做奴婢,只做府醫,”曹公公特意重點說了一下不以色侍人,不做奴婢,“願為督主效犬馬之勞。先容她三天時間,她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便會來東廠。”曹公公回答。
“她長得不出眾,以色侍人還是不夠格的,做不做奴婢是本座說了算。“井浩淡淡一笑,”讓肖飛處理此事,她的家人全去京郊錦衣衛私產田莊去吧。”井浩交待著。這件事情真是有意思,消失的商隊和火藥,非要送上門的丫頭,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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