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腳踹開第一間營房的木門,看也不看,先往里扔了兩顆手榴彈。
“轟!轟!”
伴隨著兩聲巨響,整間屋子都晃了晃,里面傳來幾聲短促的慘叫,隨即歸于寂靜。
“進去!”
錢大壯帶著幾個戰士沖了進去。
屋子里硝煙彌漫,血腥味刺鼻,幾個美國兵的尸體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倒在地上。
一個還沒死透的,正掙扎著想去夠身邊的步槍。
“噗!”
一個戰士眼疾手快,一刺刀就結果了他。
“安全!”
他們用同樣的方式,清理了第二間、第三間屋子。
這種簡單粗暴的戰術,在面對這些從睡夢中被驚醒,建制完全被打亂的敵人時,有效得可怕。
然而,當他們踹開第四間屋子的門時,意外發生了。
這間屋子明顯更大,像是個小型的俱樂部。里面的白頭鷹並沒有被剛才的爆炸全部炸死,
七八個殘存的敵人正躲在翻倒的桌子和沙發後面,看到沖進來的援朝軍戰士,立刻瘋狂地開火。
“噗噗噗!”
密集的子彈瞬間打了進來,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戰士胸口爆開幾朵血花,悶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臥倒!機槍!壓制他們!”錢大壯怒吼一聲,和幾個戰士迅速撲倒在地,躲在門口的掩體後面。
一挺歪把子機槍被迅速架了起來,對著屋里開始瘋狂掃射。
木屑和棉絮在屋里亂飛,美國兵的火力被瞬間壓制了下去。
“沖!”
趁著這個空檔,錢大壯帶著另外幾個戰士,從側面的窗戶翻了進去。
屋里的空間不大,雙方幾乎是臉貼著臉。
子彈已經失去了意義,在這種距離,誰先開槍,誰就可能先被對方的刺刀捅穿。
戰斗,在一瞬間,退回到了最原始,也最血腥的肉搏狀態。
<1加蘭德步槍,狠狠地刺向錢大壯。
錢大壯側身一躲,步槍的槍托狠狠地砸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他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顧不上疼痛,順勢抱住對方的槍,身體猛地向下一沉,同時右腿膝蓋狠狠地頂在了對方的下腹部。
那白頭鷹士兵發出一聲野獸般的痛嚎,手里的槍脫手了。
錢大壯沒有絲毫猶豫,拔出腰間的刺刀,反手一刀,從對方的肋下狠狠捅了進去,再用力一攪。
溫熱的鮮血,噴了他一臉。
“小猴子!”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錢大壯回頭一看,雙目欲裂。他手下一個叫“小猴子”的年輕戰士,因為經驗不足,
<1刺刀齊柄沒入了他的胸膛。
那個美國兵獰笑著,正要拔出刺刀。
“我操你媽!”旁邊另一個戰士瘋了一樣撲了上去,用步槍的槍托,照著那個兵的腦袋,一下一下地猛砸。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像是砸在西瓜上。紅的白的,濺了那戰士一臉。
但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另一個美國兵從背後悄無聲息地摸了上來,手里握著一把工兵鏟,照著他的後頸,狠狠地劈了下去。
“ 嚓”一聲脆響,那戰士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再也沒了動靜。
“啊——!”
錢大壯發出一聲悲憤的怒吼。他扔掉手里已經打空了子彈的沖鋒槍,像一頭被激怒的熊,撲向了那個用工兵鏟偷襲的白頭鷹士兵。
那個士兵顯然沒料到錢大壯的動作如此迅猛,他剛想舉起工兵鏟格擋,錢大壯已經撞進了他的懷里。
錢大壯的身體像是一塊沉重的鐵砣,兩人一起翻滾在地。
他死死地壓住對方,無視對方打在自己背上和頭上的拳頭,用兩只手,
像一把鐵鉗,死死地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那美國兵的臉,從漲紅,到青紫,再到煞白,眼球因為缺氧而暴突出來,雙腿無力地蹬踹著。
錢大壯的眼楮血紅,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他不斷地收緊手指,直到感覺到對方喉骨碎裂的輕微聲響,直到對方的身體徹底停止了掙扎。
他這才松開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屋子里,漸漸安靜了下來。活著的,只剩下錢大壯和另外三個戰士。
地上,躺著七八個美國兵的尸體,和兩個他們再也無法醒來的戰友。
一個戰士默默地走過去,合上了“小猴子”那雙圓睜的,還帶著一絲驚愕和不甘的眼楮。
<1步槍,檢查了一下彈藥。
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門口,看著外面依舊火光沖天的營地,和不斷傳來的槍炮聲。
他臉上的血跡已經半干,和灰塵混在一起,像一張猙獰的面具。
尖刀已經捅了進來,但要把敵人的心髒徹底攪碎,還需要流更多的血。
屋子里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錢大壯靠在牆上,點了一支煙。
煙是繳獲的駱駝牌,很沖,嗆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分不清是因為煙,還是因為別的。
他看著地上那兩具被戰友用雨衣蓋住的遺體,心髒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生疼。
“連長……”一個戰士走過來,聲音沙啞,
“一排長他們,已經打到前面第三個路口了,踫上了硬茬子,被敵人的一個地堡給擋住了。”
錢大壯把煙屁股狠狠地摁在地上,站了起來。“走,去看看。”
當他趕到時,一排的戰士們正被壓制在一個小廣場的邊緣,廣場的另一頭,是一個用沙袋和水泥構築的半永久性地堡,
<2重機槍正從射擊孔里噴吐著致命的火舌,沉悶的咆哮聲在整個山谷回蕩。
子彈打在他們前面的掩體上,迸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壓得戰士們根本抬不起頭。
“他娘的,這是個烏龜殼啊!”錢大壯貓著腰,躲在一輛被擊毀的吉普車後面,舉起望遠鏡觀察。
那個地堡的位置十分刁鑽,正好扼守住了通往營地核心區域的一條主路。
地堡周圍被清空了一片開闊地,任何想從正面沖過去的人,都會被那挺重機槍撕成碎片。
“無後坐力炮呢?”錢大壯吼道。
“打光了!”一排長灰頭土臉地從旁邊一個彈坑里探出頭,
“剛才路上踫見兩輛裝甲車,都用掉了。
巴祖卡也只剩最後一發了,剛才試了一下,根本打不穿這玩意兒!”
錢大壯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