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衙門
“大人，宋提督來了。”家丁匆匆跑進後院，打斷了劉伯謙正在看書的清靜。他抬起頭，眉頭微皺，心中暗自疑惑“這個時候宋大人不應該還在海上嗎？”
劉伯謙放下書卷，低聲自語道“奇怪，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忙著指揮漁船捕撈才對，怎麼會突然跑到這里來？”他的目光掃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家丁，語氣緩和地問道“他來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家丁搖了搖頭，神情略顯無奈“宋大人好像很生氣，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也不知道啊……”劉伯謙愣了一下，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念頭，“難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他？還是……跟魚的事情有關？”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嘆了口氣，“算了，先不管那麼多，先把人安頓好再說吧。”
“嗯，你先去把宋大人帶去客廳，記得上好茶伺候著。”劉伯謙思索片刻，換了一身常服，然後快步走向客廳。
“宋大人啊，怎麼了？听我家丁說您很生氣啊……”還未踏入客廳，劉伯謙的聲音便已傳入耳中，帶著幾分關切與歉意。然而，當他看到宋提督那張陰沉的臉時，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幾分。
宋提督見到劉伯謙，立刻站起身來，怒氣沖沖地質問道“還怎麼了？你們現在有糧了是吧？學會放我鴿子了啊！讓老子帶著兵在海上喝海風，很開心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帶著水兵上岸把你這破舟航給圍了！”
這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直接將劉伯謙震得呆立當場。他強壓下心頭的震驚，急忙追問道“宋大人，等等，您說什麼？胡人沒有帶漁民上船？”
宋提督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怎麼？你不知道？不會是裝的吧？如果連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問題可就大了。難不成是那些胡人嫌錢少不願意干了？”
“我裝什麼裝啊！”劉伯謙連忙擺手解釋，“現在舟航城百姓的口糧全靠漁民捕撈的大黃魚維持，如果沒有這些糧食，城中的局勢不出一個星期內必定失控。我怎麼可能不讓漁民出海呢？自從上次漁民被暴徒襲擊後，我已經安排了衙役專門保護他們，可現在胡人竟然沒帶漁民去外海，這讓我比誰都委屈啊！”
“會不會，在海上的時候他們跑錯地方了？”劉伯謙焦急地踱了幾步，試探性地問道。
宋提督聞言搖頭苦笑“這怎麼可能？離舟航三十海里，大家早就約定好了位置。只要出了海一眼就能看見，而且那些漁民都是老手，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既然他們不會駛錯地方，那……”劉伯謙陷入沉思，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不可能啊，他們還有求于我們，怎麼會說好的事情不做呢？難道他們不怕我們報復？”
宋提督皺起眉頭，語氣轉為疑惑“你說不可能，那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比如觸了礁石，或者被人襲擊了？但也不對啊，回舟航時我沒看到海上有什麼船啊。”
“不會吧……”劉伯謙猛地搖頭，臉色越發凝重，“他們可是二三十人的隊伍，個個都帶著武器，又有誰敢輕易招惹他們？就算有人想動他們，至少也得幾十號人，動靜這麼大，我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听到？”
兩人面面相覷，氣氛愈發壓抑。最終，劉伯謙咬了咬牙，轉身叫過家丁“不行，我得讓人問問何銘琪，他跟那些胡人走得近，這件事他肯定知道。”
一刻鐘後。
“大人，何大人和胡人去了船廠。”家丁再次出現在客廳，向兩位官員報告最新情況。
“他們去船廠干什麼？”宋提督愣住了，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解，“難道船要修理了嗎？小修也要五六天，大修更是十天半個月才能完成。這樣一來，我們的捕魚計劃豈不是全亂套了？”
“大人，听衙役們說，胡人的船昨天晚上被人搞沉了。”家丁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什麼？胡人的船沉了？”劉伯謙和宋提督幾乎同時驚呼出聲，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嗯，今天一早胡人的船長帶著他的手下，氣急敗壞地跑到知府衙門鬧事。這是衙役們在門口偷听到的消息。”家丁說完，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這……怎麼可能？這些胡人有二三十人，居然在他們眼皮底下把船搞沉了？他們難道不會值夜嗎？想要在水里悄無聲息地弄沉一艘船，簡直比登天還難！這些人到底是什麼吃的？”宋提督氣得直拍桌子，滿臉不可置信。
“宋大人，現在先別管這個，當務之急是要知道何大人和胡人去船廠做什麼。如果船還能搶修，或許還能挽回一些損失。”劉伯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大人，我已經讓知府衙門的衙役去船廠找何知府了。因為擔心您著急，所以我先回來稟報。”家丁見狀，急忙補充道。
劉伯謙點了點頭，示意家丁退下，隨後轉向宋提督，語氣沉重地說道“宋大人，如果胡人的船真的沉了，能不能讓漁民直接上軍艦？畢竟軍艦不能隨便搭載百姓，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城里斷糧吧？”
宋提督一听，頓時火冒三丈“你想什麼呢？軍營重地豈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出的？你不要命了，我還想活命呢！如果不是看在舟航無糧的份上，我怎麼可能允許漁民在海上登上軍艦？”
“可是……”劉伯謙還想爭辯，卻被宋提督冷冷打斷。
“如果你們連舟航的治安都管不住，那就讓我們水師上岸吧！”宋提督的語氣冰冷如霜，仿佛已經做出了決定。
“這怎麼可能！”劉伯謙大吃一驚，慌忙勸阻，“宋大人，您要是真這麼做，萬一被其他官員參一本，後果不堪設想啊！”
宋提督冷哼一聲，目光如刀般刺向劉伯謙“哼，還不是你們無能！先是漁民在碼頭上被人打，到現在還沒抓到凶手；現在連船都保不住了，難不成等到糧庫也被燒了，你們才肯行動？”
劉伯謙啞口無言，只能低頭嘆氣。他知道，宋提督說得沒錯——這一切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沒能維護好當地的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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