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王員外和上官員外看到薩爾魯的身影便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他們快步上前，緊緊地抱住薩爾魯，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欣慰“薩爾魯兄弟，我就知道你們一定能平安回來！”
薩爾魯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疲憊“讓你們擔心了。”
“對了，這次你們帶回來多少糧？”上官員外迫不及待地問道，眼神中滿是期待與緊張。
“我們船比較小，超載帶回了二百多石。”薩爾魯低聲回答，目光卻轉向維本克，顯然他還沒有和對方討論過這個問題，“不知道夠不夠用……”
听到這個數字，李員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嘆了口氣，語調里充滿了無奈“二百多石啊……全面放糧的話，這點糧食最多只能撐兩個半星期。唉，這災年怕是頂不過去了。”
王員外也跟著嘆息“是啊，這點糧還是不夠救急啊。”
就在這時，維本克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笑了笑，試圖緩解氣氛“各位兄弟，這些日子大家共患難這麼久，互相之間已經非常了解了。我如果告訴你們，只要這二百多石糧就能平抑舟航城的物價，你們信嗎？”
“怎麼可能！”李員外第一個搖頭，滿臉不信，“才二百多石，怎麼夠？”
“是啊，我們確實只有二百多石。”維本克並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反問了一句，“但你們想過沒有，舟航城里到底有多少石糧？”
“這……應該有幾十萬石吧……”上官員外猶豫了一下，不太確定地答道。
維本克點點頭，繼續說道“現在已經五月中旬了，今年注定無糧可收。但我了解到，江南道的南方糧食收割季是在七、八月份。而更南邊的地方，甚至早在六月就已經開始收割第一季稻谷了。”
三個員外听得一頭霧水，紛紛皺眉看向維本克“這跟缺糧有什麼關系？”
維本克神秘一笑“我們特魯多人常說一句話——買賣講的是供需，金錢談的是流通。如果我們帶來的糧食能夠滿足全城的需求，你覺得價格會漲還是會跌？”
“這不是廢話嗎？誰不知道糧食多了肯定跌價啊！”李員外脫口而出，顯然沒明白維本克的意思。
“維本克兄弟，你是想供應全城的糧食？”王員外試探性地問道，語氣中帶著疑惑。
“別開玩笑了！二百多石敞開供應，最多也就支撐一個星期而已。”李員外忍不住插嘴，覺得這一切簡直是天方夜譚。
維本克不慌不忙地擺了擺手“你們說得都對，但你們忽略了一件事。”
“忽略了一件事？”三人齊刷刷地望向維本克，心中充滿好奇。
“沒錯，我們只有二百多石糧食，但城里的那些人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更不清楚我們的糧食是否還有後續供應。而且，這次我想換一種方式賣糧。”維本克再次露出神秘的笑容。
“換種玩法？”眾人驚訝地盯著他，想知道他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嗯，城里的糧食現在不是已經漲到五十五兩一斗了嗎？我想以四十五兩一斗的價格出售，並且不限購，隨便賣。”維本克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等等，維本克，我們把糧運回來不是為了抑制糧價的嗎？為什麼要定這麼高的價格？這跟之前我們按半兩一升的價格賣糧有什麼區別？”上官員外率先打破沉默，滿臉不解。
“就是啊，賣這麼貴，那些貧民怎麼辦？”胡為也附和道，伊達琳最近在一旁默默擔憂著鄰居們的生計。
“別急，听我說完。”維本克見眾人情緒波動，笑著安撫道，“一個月前，我們賣糧是半兩一升，但由于趙家、錢家、孫家派人搶糧，我們不得不實行限購政策，對吧？”
幾人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限購是因為我們缺糧，這也是當時我們低價賣糧卻沒有引發太大反響的主要原因。然而，這一次不同，我們不限購，也不再壓低價格，而是以四十五兩銀子一斗公開售賣。你們猜會發生什麼事？”
“這還用想，我一定會覺得你手中沒多少糧食，然後找人把你所有的糧都買光。”王員外思索片刻後回答，但隨即又補充道，“可是不對啊，你們卸船的時候，碼頭上那麼多人看著你們運糧，稍微算一下就知道下了多少糧。”
“所以，我讓薩爾魯搬糧時故意從袋子里掉出一些銅礦石。”維本克意味深長地看著眾人。
“咦？原來如此！”薩爾魯恍然大悟，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要求分幾次搬運那五百斤銅礦石，還時不時讓袋子裂開，露出里面的礦石。
“但這不是會讓糧價更高嗎？他們看到銅礦石，肯定會認為你們船上裝的不僅僅是糧食，還有其他貨物，這樣一來，他們怎麼會降價呢？”王員外依然有些困惑。
“對，他們確實不會主動降糧價，但關鍵是我們要讓他們相信我們有足夠的糧食可以隨意出售。”維本克胸有成竹地笑道，“一旦我們以四十五兩一斗的價格敞開賣糧，他們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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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想辦法把你的糧全都買走！”上官員外嗤笑一聲，似乎覺得這是個愚蠢的計劃，“這不是在做賠本生意嗎？”
“錯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買，我要賺他們的錢！”維本克得意地大笑起來。
“賺錢？可如果他們把糧食全買走了，你怎麼還能賺到錢？”李員外依舊摸不著頭腦。
“我明白了！”薩爾魯突然開口，“你故意讓我們漏出銅礦石，是為了讓城里的糧商誤以為我們船上不僅有糧食，還有其他的貨物。這樣一來，他們就無法準確判斷我們到底運了多少糧食回城。”
“但這還不夠啊，只要稍微推算一下船體大小，就能估算出你們能運多少糧食到滄浯。”王林仍有些疑惑。
“所以，我才讓薩爾魯漏出銅礦並以高價出售。這樣，那些大戶們就會以為我們帶來的糧食數量遠超實際，從而瘋狂搶購我們的糧。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發財了？”維本克解釋道。
“可是這樣做的話，他們把糧全買完了，糧價不是還沒降下來嗎？”上官員外仍然不解。
“這就是為什麼我提前告訴你們南方和北方的收糧時間。”維本克喝了口水，接著說道，“等我們把糧食差不多賣完時，再出海一趟。那些糧商會怎麼想？”
眾人陷入沉思，漸漸明白了維本克的深意。通過制造信息差和心理博弈，他不僅能在短期內獲取巨額利潤，還能為後續穩定糧價奠定基礎。這種策略看似冒險，實則精妙絕倫，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智慧與膽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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