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龍是他們的圖騰，和我們東方的完全不同。”胡為思索片刻後，盡力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向眾人解釋道，“在我們納地奧，龍是邪惡的存在，無惡不作。可在這里，龍卻象征著天子，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皇帝殿下被稱為五爪金龍，而太子與王爺則是四爪龍。”
維本克皺起眉頭，顯然難以接受這一觀點︰“這怎麼可能？龍明明是邪惡的！他們竟然用這種生物當作圖騰……”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
“維本克，你錯了。這里的龍會行雲布雨，是一種神聖的力量。”胡為的話讓其他人面露疑惑，紛紛回頭看著他。畢竟，在納地奧，龍只會噴火，帶來災難性的火災。至于“行雲布雨”，對他們來說簡直像天方夜譚。
“行雲布雨？這是什麼意思？”薩爾魯忍不住問道。
胡為耐心地解釋︰“你們也知道，滄浯國是一個農業非常發達的國家。種地的人最怕的就是天氣干旱，對吧？”眾人點頭表示認同，但依然不明白這與“行雲布雨”有何關聯。
“當遇到干旱時，當地人會去龍王廟祈求降雨。舞龍表演也是向神明禱告的一種形式，希望來年風調雨順。”听完胡為的講述，大家似乎明白了些，紛紛點頭。
“又是一座神廟……他們究竟有多少神明啊？”托里無奈地抱怨道。
“神？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這里有一種奇特的現象——平民也能成神。”胡為低聲說道，聲音里透著幾分猶豫。在納地奧，平民若自稱成神，那是對天父的大不敬，會被送上火刑架。
“平民……能成神？”維本克瞪大了眼楮，“這簡直是褻瀆神明！難道沒有人反對嗎？神明不會懲罰他們嗎？”
“維本克，你忘了烏茲克爾的事了嗎？冰和火人也能制造出來。也許神根本不存在……”薩爾魯話未說完便停住了，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這個想法太過激進。
“我知道天父可能存在，畢竟全納地奧的人都相信這一點。”維本克反駁道。
“胡為，如果平民真能成神，那總該有個標準吧？這些成神的平民到底做了什麼？”薩爾魯試圖轉移話題，避免爭論升級。
“我只知道一些故事。比如有只填海的小鳥成了仙，還有個射下九個太陽的英雄也成了仙。更夸張的是，連一個因為山擋路而挖掉整座山的老頭都升天了！”胡為苦笑著搖頭，心想若是舟航本地人听到這些，恐怕早已笑出聲。
“射太陽？你是認真的嗎？太陽他們也敢射？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昂克魯終于按捺不住，大聲問道。要知道，他連直視太陽都不敢，更別提用弓箭去射它。
“是真的，我對這個傳說印象特別深刻。”胡為肯定地點點頭。
“昂克魯，別插嘴，讓胡為繼續講。”托里听得入迷，急忙催促道。
胡為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在滄浯國的上古時代，天空中有九個太陽。它們原本輪流值班，每天只有一個太陽升起。但有一天，它們覺得這樣太無聊，于是決定一起升起。”
“九個太陽同時出現？那大地豈不是要被烤焦了？”薩爾魯驚呼。
“沒錯，一個太陽都能引發旱災，九個太陽一起升起，人類怎麼活得了？”托里不滿地瞪了薩爾魯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斷。
胡為接著說道︰“九個太陽升起後，大地陷入一片焦土，生靈涂炭。這時，滄浯的人王站了出來，拿起弓箭朝天上射去。一箭一個太陽，直到只剩下一個太陽時，天上的值班官才出面求情。從此，天空便只剩下了一個太陽。”
“哇！他們的人王真是太厲害了！”托里激動得差點叫出聲，但很快意識到周圍還有許多舟航人在看舞龍舞獅，連忙閉上了嘴。
“雖然我不信，但這故事確實很有趣。”昂克魯點點頭，盡管內心仍存疑慮。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人群中有人興奮地喊道︰“瑞雪！瑞雪！瑞雪兆豐年！快向趙財神和龍王致謝！”
隨著呼聲響起，無數舟航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表達著對神明的感激之情。看到這一幕，薩爾魯等人頓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們既不敢貿然模仿，也不敢打擾這些虔誠的信徒。
幸好，這場短暫的儀式很快結束。跪拜完畢後，游神隊伍和舞龍舞獅隊似乎受到了神明的鼓舞，表演得更加賣力，仿佛渾身充滿了力量。
“剛才那是什麼？瑞雪？”薩爾魯小聲詢問胡為。
“我也不是很明白，這應該跟農耕有關。利沃夫或許知道，他不是一直在田里跟著典農官學習嗎？”胡為聳了聳肩，顯得有些無奈。作為一名貴族，他對這些農事並不感興趣，自然也沒深入研究過。
“不知道利沃夫看了多少書。”薩爾魯望向身後的寺院，感慨萬千。
“看書有什麼意思？利沃夫居然那麼喜歡。”托里撇了撇嘴，回想起父親逼他在海盜樂園讀書的日子，至今記憶猶新。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懶惰嗎？”昂克魯趁機拍了拍托里的頭，借以報復剛才被喝斥的怨氣。隨後轉向薩爾魯，說道︰“你沒發現嗎？這舟航的一切都和我們納地奧截然不同。這里的文化更貼近平民，比如這樣的慶祝活動。如果放在納地奧，國王肯定會擔心這些人是否心懷不軌，巡邏的士兵早就圍上來了。可在這里，你看到任何一個衛兵了嗎？”
薩爾魯環顧四周，果然沒有發現任何守衛的身影，不禁感嘆道︰“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