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修復的光芒在三界穹頂消散已過三日,雲澈立于九霄雲層之上,指尖縈繞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銀白法則之力。他雙眸微眯,目光穿透層層雲霧,落在三界邊緣那片混沌與秩序交界的地帶——那里本該因法則重構而恢復澄澈,此刻卻如平靜湖面下的暗流,涌動著幾不可察的紊亂波動。
這波動太過微弱,尋常修士即便路過也只會當作空間自然震顫,可雲澈曾以自身神魂牽引法則碎片修復三界,對法則的感知遠超常人。他抬手凝出一柄由純粹法則之力凝聚的短劍,劍刃輕顫間,竟與那遠方的紊亂波動產生了一絲共鳴。“不對勁。”雲澈低聲自語,眉頭緊鎖,“法則修復時明明已將碎片歸位,為何還會有殘留波動?”
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三界邊緣疾馳而去。沿途的靈脈氣息平和,山川河流間的元素流轉也無異常,可越是靠近邊緣,那股紊亂感便愈發清晰。抵達一處破碎的星雲地帶時,雲澈停下腳步,只見眼前的空間時而扭曲成漩渦,時而撕裂出細小紅痕,痕縫中滲出的能量帶著與法則之力相悖的“滯澀感”——仿佛原本流暢的溪流被投入了碎石,雖暫時未阻斷水流,卻已埋下淤堵的隱患。
“若這些波動持續擴散,不出半月,周邊的空間法則便會出現裂痕。”雲澈蹲下身,指尖觸踫虛空,一道細微的銀芒順著指尖滲入,卻在觸及紊亂核心時被彈回,“而且這波動的源頭……似乎不在三界之內。”他心中升起一絲警惕,此前修復法則時遭遇的逆魂珠危機仍歷歷在目,如今這不明源頭的紊亂,或許正是新危機的開端。
與此同時,瑤池水域深處,姬凝霜正站在一株千年玉蓮旁,神色凝重。往日里澄澈如琉璃的瑤池水,此刻竟在玉蓮根部泛著淡淡的灰黑色,水面上漂浮著幾縷發絲般的墨綠色藻類,接觸到玉蓮花瓣時,花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邊緣泛起焦黑。
“凝霜仙子,這幾日已有十七處瑤池支流出現這種怪藻,下游的靈植園已有三成靈草被侵蝕枯萎。”一位負責看管水域的瑤池侍女匆匆趕來,手中捧著一個玉盤,盤中盛放著少許墨綠色藻類,“弟子嘗試用淨化術清除,可這藻類非但沒消失,反而吸附了淨化之力,變得更加活躍。”
姬凝霜接過玉盤,指尖凝聚起一縷淡藍色的瑤池本源之力,輕輕覆在藻類上。本源之力剛觸踫到藻類,便傳來一陣刺耳的“滋滋”聲,藻類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黑紋,竟將部分本源之力吞噬,隨後體積膨脹了數倍。“好強的侵蝕性。”姬凝霜心中一凜,立刻撤回本源之力,“這不是尋常的水藻變異,是水元素法則紊亂導致的。”
她起身朝著瑤池最深處的“水鏡台”走去,沿途仔細觀察水域變化。越是靠近瑤池本源,水元素的紊亂便越明顯——原本圍繞本源之力有序旋轉的水元素,此刻如同迷路的蜂群,四處亂撞,部分水元素甚至被染成灰黑色,與其他元素踫撞時會散發出侵蝕性氣息。而那些“濁水藻”,正是在這些紊亂水元素的滋養下,從瑤池底部的淤泥中滋生出來的。
抵達水鏡台後,姬凝霜催動本源之力,水鏡台泛起層層漣漪,映出瑤池水域的全景。畫面中,灰黑色的濁水藻已從十七處支流蔓延至主水域邊緣,若不及時阻止,不出十日,整個瑤池水域都將被污染。更可怕的是,瑤池水系連接著三界七成的江河湖泊,一旦濁水藻順著水系擴散,三界水源將面臨滅頂之災——修士失去純淨水源無法修煉,凡人世界則會爆發瘟疫,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立刻找到濁水藻的源頭,同時穩定水元素法則。”姬凝霜關閉水鏡台,轉身準備前往九霄尋找雲澈,卻在此時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法則之力從遠方傳來。她抬頭望向天際,只見一道銀白流光劃破雲層,正是雲澈歸來的身影。
“凝霜,三界邊緣有異常。”雲澈落地的瞬間便開口說道,話音剛落,便注意到姬凝霜凝重的神色,以及她指尖殘留的淡淡侵蝕氣息,“你這邊也出事了?”
姬凝霜點頭,將濁水藻的情況與水鏡台的景象一一告知。雲澈听完,臉色愈發沉峻︰“法則紊亂不僅出現在三界邊緣,還影響到了瑤池的水元素……看來這不是簡單的修復殘留,而是有人在暗中干擾法則運轉。”他抬手取出之前感知到的紊亂波動樣本,與姬凝霜手中濁水藻的侵蝕能量對比,發現兩者竟有著同源的“滯澀感”。
“濁水藻的源頭在瑤池底部,我懷疑那里的水元素法則出現了裂痕。”姬凝霜說道,“而你在三界邊緣發現的波動,或許與這裂痕有關聯。”
雲澈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事不宜遲,我們兵分兩路——我去瑤池底部探查濁水藻源頭,穩定水元素法則;你帶著瑤池弟子在主水域布下淨化結界,阻止濁水藻擴散。若遇到無法解決的情況,立刻以神魂傳訊聯系我。”
“好。”姬凝霜點頭應下,隨即召集瑤池侍女,取出數枚蘊含本源之力的玉符︰“你們持玉符前往各支流節點,以玉符為陣眼,布下‘瑤池淨水陣’,記住,若濁水藻出現爆發式增長,切勿強行抵抗,優先保護自身安全。”
另一邊,雲澈已施展身法潛入瑤池底部。與水面的澄澈不同,池底布滿了厚厚的淤泥,淤泥中不時冒出灰黑色的氣泡,氣泡破裂時釋放的侵蝕能量,讓周圍的水元素更加紊亂。雲澈運轉法則之力護住周身,小心翼翼地在淤泥中探尋,很快便在池底中央發現了一處異常——那里的淤泥呈現出螺旋狀凹陷,凹陷中心有一道細微的黑色裂縫,裂縫中不斷滲出與三界邊緣同源的紊亂能量,而濁水藻的根系,正是纏繞在裂縫周圍,吸收著紊亂能量不斷生長。
“果然是這里。”雲澈心中了然,他凝出法則短劍,試圖將裂縫封堵,可短劍剛觸踫到裂縫,裂縫便突然擴大,一股更強的紊亂能量噴涌而出,將雲澈震退數步。與此同時,水面傳來侍女的驚呼——主水域的濁水藻突然加速蔓延,部分淨化結界已出現裂痕。
“雲澈!”姬凝霜的神魂傳訊帶著焦急,“濁水藻開始吞噬結界能量,我們快撐不住了!”
雲澈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再拖延。他祭出自己的佩劍“霄瀾劍”,劍身綻放出璀璨銀芒,將周圍的紊亂能量暫時逼退。“凝霜,我需要你的本源之力協助。”雲澈以神魂回應,“你將本源之力注入水鏡台,通過水鏡台的共鳴,將力量傳送到池底裂縫處,我來引導法則之力,一同修復裂縫、淨化濁水藻。”
姬凝霜立刻照做,她飛身回到水鏡台,將全身本源之力注入其中。淡藍色的本源之力順著水鏡台蔓延至整個瑤池水域,如同一條藍色絲帶,朝著池底裂縫匯聚而去。雲澈感受到本源之力的到來,立刻運轉自身法則之力,與本源之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銀藍相間的光柱,緩緩注入黑色裂縫。
光柱進入裂縫的瞬間,裂縫中傳來一陣尖銳的嘶吼,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抗拒。雲澈與姬凝霜對視一眼,同時加大力量輸出——銀藍光柱愈發璀璨,將裂縫周圍的紊亂能量逐一淨化,那些纏繞在裂縫周圍的濁水藻根系,在光柱的照耀下迅速枯萎。
然而,就在裂縫即將被封堵時,一股突如其來的黑暗能量從裂縫深處爆發,直接沖散了銀藍光柱。雲澈與姬凝霜同時遭到反噬,噴出一口鮮血。池底的裂縫再次擴大,更多的紊亂能量涌出,水面的濁水藻如同瘋長的野草,瞬間突破了數處淨化結界。
“這股黑暗能量……”雲澈擦去嘴角血跡,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之前逆魂珠的能量相似,卻更加詭異。”
姬凝霜穩住身形,重新凝聚本源之力︰“看來暗中作祟的人,目標不僅是法則紊亂,還要徹底污染三界水源。”她看向雲澈,神色堅定,“我們不能退,一旦瑤池失守,三界就完了。”
雲澈點頭,他握緊霄瀾劍,劍身的銀芒中融入了一絲瑤池本源之力——方才與姬凝霜合力時,他發現法則之力與本源之力竟能產生微弱共鳴,這種共鳴或許能克制黑暗能量。“再來一次。”雲澈說道,“這次我來主導法則之力,你輔助我穩住共鳴,我們直接沖擊裂縫深處的黑暗能量核心。”
姬凝霜會意,再次將本源之力注入水鏡台。這一次,雲澈沒有急于封堵裂縫,而是引導著銀藍交織的力量,化作一道利劍,直刺裂縫深處。黑暗能量再次爆發,與銀藍利劍踫撞在一起,劇烈的能量沖擊讓整個瑤池水域都在震顫。
就在兩者僵持不下時,銀藍利劍中突然綻放出一道新的光芒——那是法則之力與本源之力共鳴到極致產生的“淨化之光”。淨化之光如同破曉的朝陽,瞬間驅散了黑暗能量,直搗裂縫深處的核心。只听“ 嚓”一聲,裂縫深處傳來一聲脆響,黑暗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裂縫也開始緩緩愈合。
池底的濁水藻失去了紊亂能量的滋養,迅速枯萎、消散;水面的濁水藻也在淨化之光的照耀下,化作一縷縷黑煙消失不見。瑤池水域的水元素重新變得澄澈,圍繞著本源之力有序旋轉,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雲澈與姬凝霜同時松了口氣,身形一晃,險些摔倒。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後余生的慶幸,以及一絲更深的警惕——裂縫深處的黑暗能量雖被驅散,卻並未徹底消失,而且三界邊緣的法則紊亂波動仍在,這背後隱藏的危機,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復雜。
“看來這場危機,才剛剛開始。”雲澈望著逐漸愈合的裂縫,輕聲說道。
姬凝霜點頭,手中凝聚起一道本源之力,將其注入水鏡台︰“我再用水鏡台探查一下三界水系的情況,確保沒有漏網的濁水藻。你也再去三界邊緣看看,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雲澈應下,身形再次化作流光,朝著三界邊緣飛去。這一次,他的心中多了一份堅定——無論暗中作祟的是誰,他都絕不會讓三界再次陷入危機,更不會讓姬凝霜與他守護的一切,遭到絲毫破壞。而瑤池水域的風波,不過是新一場大戰的序幕,真正的挑戰,還在前方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