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試煉︰淬火成鋒
晨曦穿透雲海時，凌霄台的白玉廣場上已站滿了身著各色勁裝的年輕弟子。雲澈立于高台上，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既興奮又緊張的臉龐，手中的試煉令牌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此次蒼莽秘境試煉為期七日，”他的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廣場，“你們將分為二十八組，每組三人。記住，生存第一，試煉第二。秘境核心區的鎮魂碑會記錄你們的戰績，但能活著出來，才是最大的勝利。”
蕭珩拔出御龍劍，劍身嗡鳴間，一道璀璨的光門在廣場中央緩緩展開。門後涌動著氤氳的霧氣，隱約可見嶙峋的山影與盤旋的怪鳥。
“各組領取傳訊符，”姬凝霜將一疊閃爍著靈光的符紙分發給弟子，“遇致命危險即刻捏碎，我們會立刻接應。但記住，輕易放棄者，將被直接淘汰。”
最後整理裝備的時刻，林硯秋正往腰間的乾坤袋里塞療傷丹藥。她的組員是來自墨軒門下的夜宸，以及瑤池宮的小師妹甦綰。夜宸背著柄玄鐵重劍，默默檢查著劍穗上的預警鈴鐺；甦綰則捧著只皮毛雪白的靈狐，那是她自幼養大的妖獸伙伴“雪球”。
“據說秘境里的荊棘會吸血，”甦綰忽然小聲道，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裙擺，“我娘說百年前有位師叔進去，回來時整條胳膊都成了白骨。”
夜宸皺眉扯了扯她的發髻︰“別听那些陳年舊聞嚇唬自己。按計劃行事，我們先去西側的落星谷收集星石，再往深處的迷霧森林找試煉目標。”
林硯秋拍了拍腰間的軟劍︰“我的探靈術能提前半里感知妖獸氣息，夜宸的破陣符負責開路，甦綰的治愈術留到緊急時刻用。記住，遇到三階以上的妖獸立刻撤退，別貪功。”
光門的光芒逐漸熾盛，各組弟子陸續踏入其中。當林硯秋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霧氣中時，墨軒忽然輕笑一聲︰“你說今年會不會有哪個小家伙能摘到血葉參？”
雲澈望著光門深處︰“去年的試煉冠軍連秘境中層都沒摸到，血葉參生長在熔岩地帶，周圍常年盤踞著四階火麟獸——”
話音未落，光門突然劇烈震顫，一道驚惶的傳訊符破空而出。蕭珩伸手接住時，符紙上的靈光已黯淡大半︰“是青雲宗的弟子，他們在入口處遭遇了變異狼群！”
秘境深處，林硯秋正蹲在塊布滿青苔的岩石後。三日前他們順利抵達落星谷，收集到的星石足夠完成基礎試煉，可甦綰在探查時發現了株千年雪蓮，生長位置恰好在迷霧森林邊緣。
“雪球說里面有很奇怪的氣息，”甦綰按住躁動的靈狐，“但那株雪蓮能煉制凝神丹，對突破境界很有幫助。”
夜宸望著前方翻滾的灰色霧氣，玄鐵劍在掌心轉了個圈︰“試煉規則允許自主探索，只要在七日之內返回集合點就行。不過迷霧森林是往屆試煉的禁區，地圖上只標注了外圍的安全路線。”
林硯秋折了根枯枝，在地上畫出簡易地形圖︰“從這里往東南走三里，有處天然溶洞，據說能避開大部分高階妖獸。我們先去那里休整，明天清晨再深入。”
夜幕降臨時，溶洞里燃起了堆篝火。甦綰正用銀針刺破雪蓮的花瓣，收集滴落的汁液，夜宸則在洞口布置預警符咒。林硯秋擦拭著軟劍，忽然听見洞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是人類的氣息，”夜宸瞬間握緊劍柄，“不止一個。”
三道狼狽的身影跌進溶洞時，林硯秋認出為首的是丹霞派的大師兄秦峰。他左臂纏著染血的布條，身後跟著兩個面色蒼白的師弟，看樣子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原來是凌霄台的師妹，”秦峰喘著粗氣坐下，“我們在黑風崖遇到了鐵背熊，張師弟被拍斷了腿，只能提前用傳訊符求救。”
甦綰立刻取出療傷丹藥︰“我這里有清靈丹，能暫時壓制傷勢。”
秦峰接過丹藥時，忽然注意到篝火旁的雪蓮︰“你們要去迷霧森林？我勸你們別去，那里的妖獸不對勁。”
夜宸挑眉︰“怎麼個不對勁？”
“我們昨天在森林邊緣看到了只碧眼狼，”秦峰的聲音壓低了些，“那畜生的皮毛泛著紫光，傷口能自動愈合，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它。更奇怪的是，它額頭上有塊黑色的鱗片，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林硯秋指尖一頓︰“黑色鱗片？”
“不止如此，”另一個丹霞派弟子補充道，“我們還發現了幾具往屆試煉者的骸骨，骨架上都插著淬毒的弩箭，不像是妖獸所為。”
篝火 啪作響，洞外忽然傳來淒厲的狼嚎。夜宸猛地起身，只見洞口的預警符咒正在劇烈燃燒，一道黑影閃電般掠過洞頂。
“是碧眼狼！”甦綰抱緊雪球，聲音發顫，“它跟過來了！”
夜宸將重劍橫在胸前，玄鐵劍身映出洞外閃爍的幽光。林硯秋迅速熄滅篝火，黑暗中，只有碧眼狼的瞳孔散發著詭異的紫芒。
“它在等我們出去，”秦峰按住受傷的左臂，“這畜生很聰明，知道洞內狹窄不利于它施展。”
林硯秋忽然想起什麼，從乾坤袋里掏出塊星石︰“落星谷的星石能干擾妖獸的感知，我們試試——”
話音未落，洞頂突然塌落，碎石飛濺中，碧眼狼已撲到近前。夜宸揮劍格擋，火星四濺間，竟被那畜生撞得後退三步。林硯秋趁機將星石擲向空中，耀眼的白光瞬間照亮溶洞，碧眼狼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額頭上的黑鱗竟開始滲出黑血。
“它怕星石！”甦綰驚呼。
秦峰立刻招呼師弟︰“快把剩下的星石都拿出來！”
當第二波星石擲出時，碧眼狼終于哀嚎著逃竄。夜宸追到洞口，卻見那畜生躍下懸崖時，一道黑影從樹後閃出，迅速將某種粉末撒在狼身上，紫芒瞬間黯淡下去。
“是人！”夜宸握緊劍柄，“有人在操控妖獸！”
林硯秋檢查著地上的狼毛，發現上面沾著種奇異的粘液︰“這是蝕心蠱的分泌物，能控制妖獸心智。但蝕心蠱只在南疆的萬蠱谷才有，怎麼會出現在蒼莽秘境？”
秦峰忽然臉色煞白︰“我知道了……去年失蹤的那隊弟子，據說就是去萬蠱谷執行任務時失聯的。”
夜色漸深，溶洞里的氣氛愈發凝重。林硯秋望著洞外盤旋的夜梟，忽然想起出發前雲澈說的話——“秘境試煉不只是鍛煉你們的實力，更是要讓你們明白，真正的危險往往藏在暗處。”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迷霧時，林硯秋做出了決定︰“我們必須去迷霧森林深處看看。如果真有人在暗中搞鬼，放任不管的話，只會有更多弟子遇險。”
夜宸打磨著重劍︰“我沒問題。不過得先去熔岩地帶找些火屬性的靈草，據說能克制蠱毒。”
甦綰將雪蓮小心收好︰“雪球說它能聞到同類的氣息，或許能幫我們找到其他被困的弟子。”
三人剛走出溶洞，就見雪球忽然沖著東北方豎起耳朵。甦綰按住躁動的靈狐，臉色微變︰“那邊有血腥味，還有……求救信號！”
循著雪球的指引，他們在片沼澤地邊緣發現了昏迷的洛風。這位來自蕭珩門下的師兄胸口插著支短箭，傷口周圍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是淬了腐骨毒的弩箭，”林硯秋拔出軟劍切開傷口，“和丹霞派弟子說的一樣，是人為的。”
甦綰立刻施展治愈術，柔和的靈光包裹住傷口時，洛風忽然呻吟著睜開眼︰“別……別踫那箭……有毒……”
夜宸已經將箭拔了出來，箭頭刻著朵黑色的曼陀羅︰“這是斷魂谷的標記，他們不是早就被滅門了嗎？”
“是余孽，”洛風掙扎著坐起身，“他們抓了十幾個弟子，關在迷霧森林的祭壇里，要用活人血獻祭……”
話音未落，沼澤里突然冒出數道黑影。為首的黑衣人戴著青銅面具，手中的骨杖直指林硯秋︰“抓住他們，獻祭還缺三個祭品。”
夜宸將重劍插入地面，符文在腳下亮起︰“甦綰帶洛風走，我和林硯秋斷後！”
林硯秋的軟劍化作銀蛇，纏住最前面的黑衣人。她忽然注意到對方手腕上的刺青——那是朵枯萎的蓮花，和二十年前屠戮瑤池宮的血蓮教標記一模一樣。
“你們是血蓮教的余孽！”她厲聲喝道，劍招陡然加快，“當年我師父饒你們一命，竟敢卷土重來！”
黑衣人發出桀桀怪笑︰“姬凝霜？她也配談饒命？當年若不是她用禁術毀了我們的聖壇，血蓮教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骨杖揮動間，沼澤里爬出無數毒蠍。甦綰已帶著洛風跑出很遠，回頭望去時，只見夜宸的重劍卷起漫天塵土，林硯秋的劍光如同破曉的晨曦，正與黑衣人纏斗不休。
“等等！”洛風忽然抓住甦綰的衣袖，“祭壇有處暗門，是我被抓時偷偷記下的路線。我們去搬救兵！”
當甦綰帶著秦峰等人趕回沼澤時，戰斗已近尾聲。林硯秋的肩頭中了毒針，正靠在樹上喘息，夜宸則將最後一個黑衣人按在泥地里。
“說！祭壇在哪里？”夜宸的重劍抵住對方咽喉。
黑衣人突然咬破舌尖，嘴角溢出黑血︰“血蓮重生，萬物……”
話未說完便氣絕身亡。林硯秋忍著劇痛檢查尸體，在衣襟內側發現張殘破的地圖︰“祭壇在迷霧森林中心的巨石陣，標記顯示那里有傳送陣。”
“他們想通過傳送陣離開秘境，”秦峰皺眉，“必須在日落前阻止他們。”
午後的迷霧愈發濃重，雪球在前方帶路，不時停下來嗅嗅空氣中的氣息。林硯秋用靈力逼出毒血，臉色依舊蒼白︰“還有三里路就是巨石陣，大家檢查武器，準備戰斗。”
穿過片竹林時，忽然听見前方傳來打斗聲。夜宸示意眾人隱蔽，只見十幾個黑衣人正圍著三個弟子廝殺，其中就有凌霄台的師弟李慕然。
“是李慕然他們！”甦綰剛想沖出去，就被夜宸按住。
“等等，”夜宸指著黑衣人的陣型，“他們在故意引誘我們，陣型是反的，後面肯定有埋伏。”
林硯秋從乾坤袋里掏出幾枚煙霧彈︰“秦師兄帶兩人從左側繞，我和夜宸正面突破，甦綰你用靈狐干擾他們的視線。”
煙霧彌漫的瞬間，夜宸的重劍已劈開兩個黑衣人的防線。林硯秋的軟劍如同靈蛇，精準地挑落對方手中的骨杖。甦綰趁機放出雪球，雪白的身影在黑衣人之間穿梭，不斷撕咬他們的衣袍。
李慕然認出林硯秋，又驚又喜︰“師姐！你們怎麼來了？”
“先別廢話，”林硯秋一劍挑飛襲來的毒箭，“祭壇的傳送陣什麼時候啟動？”
“听他們說……日落時分……”李慕然的手臂被劃傷，鮮血直流。
就在此時，地面突然劇烈震動。巨石陣的方向傳來陣陣號角聲，黑衣人像是接到某種信號，突然不再戀戰，紛紛向森林深處退去。
“不好，他們要提前啟動傳送陣！”秦峰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我們得加快速度！”
當眾人趕到巨石陣時，夕陽正將天空染成血色。十二根石柱上綁著昏迷的弟子，祭壇中央的傳送陣已泛起幽藍的光芒。三個戴著黃金面具的黑衣人正在念誦詭異的咒語，地上的鮮血順著符文流動，形成個巨大的陣法。
“住手！”夜宸的重劍帶著破空之聲襲來，卻被道無形的屏障擋住。
為首的黃金面具人緩緩轉身，聲音嘶啞如破鑼︰“來的正好，湊齊三十六個祭品，血蓮就能徹底重生了。”
林硯秋注意到對方長袍下露出的玉佩，瞳孔驟縮︰“那是……凌霄台的鎮岳玉佩！你到底是誰？”
黃金面具人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李慕然看清那張臉，失聲驚呼︰“是……是失蹤的吳長老！”
吳長老的嘴角勾起抹詭異的笑容︰“當年我被逐出凌霄台，就是因為發現了血蓮教的秘密。如今只要獻祭完成，我就能獲得永生之力，到時候整個三界都要臣服于我！”
話音未落，他忽然抓起身邊的個弟子，就要往祭壇中央扔去。林硯秋來不及多想，將腰間的星石全力擲出。璀璨的光芒擊中傳送陣的瞬間，吳長老發出聲慘叫，身上的黑袍寸寸碎裂。
“就是現在！”夜宸趁機發動破陣符，屏障出現裂痕的剎那，秦峰的火焰符已呼嘯而至。
混亂中，甦綰解開石柱上的繩索，李慕然帶著獲救的弟子向陣外撤退。林硯秋與吳長老纏斗時，忽然發現祭壇邊緣有處松動的石塊，與她幼時在凌霄台古籍中見過的破陣圖吻合。
“夜宸！東南角的石柱！”她大喊著吸引吳長老的注意，軟劍故意露出破綻。
夜宸立刻會意，重劍帶著千鈞之力劈向東南角的石柱。轟然巨響中，傳送陣的光芒瞬間黯淡。吳長老又驚又怒，掌心凝聚起黑色的能量球︰“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就在能量球即將爆炸的瞬間，道金光突然從天際射來。御龍劍的劍氣如同銀河倒瀉，瞬間將吳長老的能量球擊碎。蕭珩的身影出現在祭壇上空，目光冷冽如冰︰“孽障，竟敢在秘境中作亂！”
吳長老見大勢已去，突然往嘴里塞了顆黑色藥丸，身體迅速膨脹。雲澈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小心，他要自爆！”
林硯秋想也沒想，將身邊的幾個弟子推開。夜宸的重劍及時擋在她身前，秦峰則祭出宗門至寶鎮魂鐘。三重防御疊加的瞬間，吳長老的身體轟然炸開，沖擊波將眾人掀飛出去。
當林硯秋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凌霄台的白玉廣場上。夕陽的金輝灑在身上，遠處傳來弟子們的歡笑聲。甦綰正坐在不遠處喂雪球吃東西，夜宸則和秦峰說著什麼，不時朝她這邊望來。
“醒了？”雲澈走過來，遞給她瓶丹藥，“這次試煉，你們三個表現最好。尤其是你，臨危不亂，頗有你師父當年的風範。”
林硯秋接過丹藥，忽然想起什麼︰“那些被救的弟子都沒事吧？”
“都沒事，”蕭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吳長老的余黨已經全部肅清，秘境里的蝕心蠱也處理干淨了。這次多虧你們及時發現異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夜宸和甦綰走了過來，三人相視一笑，眼底都閃爍著成長的光芒。林硯秋望著天邊絢爛的晚霞，忽然明白試煉的真諦——所謂成長，從來不是單打獨斗的逞強，而是危難之際，依然願意為同伴伸出援手的擔當。
廣場中央的鎮魂碑上，二十八組弟子的名字正在閃爍。林硯秋、夜宸、甦綰的名字後面，多了顆璀璨的星辰，那是屬于他們的，獨一無二的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