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中的轉機
太古遺跡深處的混沌之門內，黑色霧氣如活物般翻涌，每一縷都帶著足以撕裂仙魔之力的毀滅氣息。蕭珩半跪在地，胸口劇烈起伏，御龍劍斜插在石縫中，劍身原本流轉的金紅光芒已黯淡大半。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懸浮在石台之上的混沌核心——那顆不斷跳動的黑色光球正噴吐著混沌之力，將五人剛剛布下的封印陣法寸寸瓦解。
“咳……”姬凝霜捂著肋下的傷口，雪白的衣裙已被血跡染透，她勉強撐起瑤池本源之力形成的光幕，卻在混沌之力的沖擊下不斷震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的力量正在被它吞噬。”
墨軒周身環繞的魔氣早已紊亂，他咬著牙將一道黑焰甩向混沌核心，卻被對方迸發的氣浪直接震碎︰“強行壓制只會讓它反噬得更厲害，剛才那一下，至少震碎了我三道魔脈。”
冷冰兒扶著重傷的雲澈退到岩壁邊，伽羅神匕在她掌心不斷嗡鳴，試圖釋放淨化之力，卻只能在混沌霧氣中撕開轉瞬即逝的裂口︰“雲澈，你的靈識還能探查嗎？它的核心到底藏著什麼？”
雲澈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滲出的冷汗順著下頜滴落，他剛才為了護住眾人，硬生生受了混沌核心的一記沖擊，此刻正用最後的靈識剖析那團黑霧︰“不對勁……它的內部不是純粹的毀滅之力，里面有某種……循環的軌跡。”
話音未落，混沌核心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嘯，黑色光球猛地膨脹數倍，一股遠超之前的沖擊波朝著五人橫掃而來。蕭珩瞳孔驟縮，下意識握住身旁的御龍劍，就在那股力量即將撞上他的瞬間，御龍劍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銀光，劍身在接觸混沌之力的剎那竟泛起貪婪的吸力。
“這是……”蕭珩震驚地看著手中的劍。那些原本要將他撕碎的混沌之力，此刻竟像找到了歸宿般順著劍身紋路涌入，在劍脊處凝聚成一道蜿蜒的黑色脈絡。更奇異的是，隨著混沌之力的涌入，御龍劍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密的金色紋路，這些紋路彼此交織，最終在劍格處形成一個從未見過的陣法圖案。
“別讓它吸太多！”墨軒驚呼著想上前阻止，卻被姬凝霜攔住。
姬凝霜望著那些神秘紋路，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等等，這些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轉化陣。”
雲澈掙扎著湊到劍旁，用指尖輕輕撫過那些紋路，靈識順著指尖探入其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涌入劍身的混沌之力正在被某種奇特的法則分解，狂暴的毀滅性能量正被轉化為一種溫和的本源之力，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我知道了……”雲澈突然低呼出聲，眼中迸發出劫後余生的光芒，“我們一直都做錯了。混沌之力不是要被壓制，而是要被引導。”
蕭珩握緊劍柄，能感覺到御龍劍傳來的悸動，那些神秘紋路正在指引他做出某種動作︰“引導？可它的力量根本不受控制。”
“不是控制，是順應。”雲澈指著劍格處的陣法圖案，“你看這個陣眼，它吸收混沌之力後，會按照特定的軌跡運轉。混沌本身就是天地未開時的本源，它的本質是‘無’，既能化為毀滅，也能化為生機，關鍵在于如何讓它流動起來。”
冷冰兒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卷泛黃的古籍︰“這是我在收集材料時找到的《太古秘錄》，里面記載過混沌初開時的景象，說‘混沌如水流，堵則潰堤，疏則歸海’。”
“水流……”蕭珩喃喃自語，他嘗試著按照那些神秘紋路的指引運轉仙魔人間三重力量。當三種力量匯入御龍劍的瞬間，劍身上的紋路突然亮起，那些被吸收的混沌之力竟順著紋路逆流而上，在劍尖處凝結成一顆黑白相間的光球。
“它……被馴服了？”姬凝霜驚訝地看著那顆光球，其中蘊含的混沌之力依舊狂暴，卻多了一種可控的秩序。
雲澈搖頭︰“不是馴服，是轉化。你看光球里的氣流，它們在按照御龍劍的紋路旋轉，就像……”他頓了頓，突然想到恰當的比喻，“就像把奔騰的洪水引入河道，讓它按照我們設定的軌跡流動。”
墨軒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可混沌核心的力量遠比這顆光球強萬倍，我們怎麼可能造出能容納它的‘河道’？”
“我們造不出來，但可以借用現有的。”雲澈指向混沌核心下方的石台，“那座石台本身就是上古封印的一部分，它的基座連接著三界地脈。如果我們能將混沌之力引入地脈，讓它順著地脈循環流轉，就能將毀滅之力轉化為滋養三界的本源。”
這個想法大膽得近乎瘋狂，姬凝霜下意識反駁︰“可地脈一旦被混沌之力污染——”
“不會污染。”雲澈打斷她，指著御龍劍上的紋路，“這些紋路是天然的淨化陣，剛才吸收的混沌之力已經被轉化了。我們可以以御龍劍為引，聯合五人之力，在石台上布下一個巨大的轉化陣，將混沌核心的力量通過石台導入地脈。”
蕭珩嘗試著將劍尖的黑白光球擲向遠處的岩壁，光球落地的瞬間並未爆炸，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氣流滲入岩石，原本被混沌之力侵蝕的岩壁竟泛起淡淡的生機。
“真的可以……”姬凝霜捂住嘴，眼中泛起淚光。
墨軒望著混沌核心，緊繃的嘴角終于松動︰“那還等什麼？再拖下去，我們的力量就撐不住了。”
五人相視一眼，無需更多言語，彼此眼中的決心已說明了一切。蕭珩將御龍劍插入石台中央，仙魔人間三重力量順著劍身在石台上畫出第一道紋路；姬凝霜祭出瑤池本源，乳白色的仙力在地面勾勒出流轉的光帶，與劍身上的紋路相連；墨軒引導著最精純的魔氣，在光帶邊緣布下防御陣，防止混沌之力外泄；冷冰兒手持伽羅神匕，在陣法四角刻下淨化符文；雲澈則盤坐在陣法中央，以自身靈識為線，將所有人的力量編織成一張巨大的能量網。
當最後一筆落下，石台上的陣法突然亮起，五種不同的力量在御龍劍的牽引下融合成一道五彩光柱，直沖混沌核心而去。這一次，光柱沒有與混沌之力踫撞，而是像藤蔓般纏繞而上，順著黑色光球的表面不斷游走。
混沌核心劇烈震顫，似乎在抗拒這種牽引。黑色霧氣瘋狂翻涌，想要掙脫光柱的束縛，石台在兩種力量的角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紋從陣法邊緣不斷蔓延。
“堅持住！”蕭珩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御龍劍上傳來的反噬力幾乎要將他的骨骼碾碎，“它在掙扎，這說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
雲澈的靈識如同一根繃緊的弦，他能清晰地“看到”混沌核心內部的軌跡正在被陣法一點點修正︰“墨軒，加大魔氣輸出！用你的本源魔氣引導它的流向，就像……就像你當年掌控心魔那樣！”
墨軒眼神一凜，他猛地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魔氣形成的防御陣上。那些原本用于防御的魔氣瞬間變得極具侵略性，它們順著光柱攀上混沌核心，在黑色光球表面鑽開無數細小的孔洞。
“姬凝霜，瑤池之力注入陣眼！”
“冷冰兒，淨化符文輪轉！”
隨著雲澈的指令，五彩光柱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瑤池本源之力化作甘霖，順著魔氣鑽開的孔洞滲入混沌核心；淨化符文在光柱表面不斷輪轉，將溢出的混沌之力當場轉化；而御龍劍上的神秘紋路則像活過來一般，順著光柱爬上混沌核心，將那些金色陣法烙印在黑色光球表面。
混沌核心的掙扎越來越微弱，黑色光球開始按照陣法的軌跡緩緩旋轉。當它的旋轉頻率與石台上的陣法完全同步時，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突然從石台升起，混沌核心化作一道黑色洪流，順著光柱涌入地底。
五人同時感覺到腳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地脈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那是混沌之力正在被地脈同化的聲響。蕭珩低頭看向御龍劍，劍身上的神秘紋路正在逐漸隱去，只在劍格處留下一個淡淡的印記，像是在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結束了？”冷冰兒看著逐漸消散的混沌霧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雲澈癱坐在地，望著恢復清明的空間，突然笑出聲︰“結束了。我們沒有消滅它，只是……讓它回到了該去的地方。”
蕭珩拔出御龍劍，劍身在光線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之前吸收的混沌之力已徹底轉化為劍的一部分。他揮劍斬斷一縷殘留的黑霧，黑霧落地的瞬間化作點點熒光，融入周圍的空氣中。
遠處，三界的空間裂縫正在緩緩愈合，紊亂的靈氣開始重新流轉。姬凝霜望著那道通往外界的光門，輕聲道︰“或許我們一直都錯了，混沌不是敵人，只是被遺忘的本源。”
墨軒望著自己的手掌，剛才被震碎的魔脈竟在混沌之力的滋養下開始愈合，他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最後救了我們的，竟是這被仙界忌憚了萬年的力量。”
冷冰兒將伽羅神匕收回鞘中，走到雲澈身邊扶起他︰“不管怎樣，我們做到了。”
五人相視而笑，盡管傷痕累累，卻難掩眼中的釋然。石台下方，被轉化的混沌之力正順著地脈流向三界各處，那些因戰亂而荒蕪的土地開始泛起綠意，干涸的靈脈重新充盈起來。
蕭珩摩挲著御龍劍上的印記，突然想起古籍中記載的一句話︰天地之間，本無絕對的善惡，唯有流動的平衡。他抬頭望向光門外的天空，知道這場危機的結束，或許才是真正守護三界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