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深處的試煉
一、深海潛航
守護者的巨斧在浪濤中劃出渾濁的軌跡，灰黑色海水被斧刃劈開的瞬間又迅速合攏，仿佛從未分開過。"跟著我，別偏離航線。"他嘶啞的聲音穿透防護罩，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裂隙之海的暗流會扭曲方向，一旦脫離隊伍就再也找不到歸途。"
白發長者手中的銅鏡防護罩正發出細微的嗡鳴，表面泛起細密的漣漪。"壓力在翻倍增長。"他眉頭緊鎖，將更多靈力注入鏡中，"現在的壓強相當于穿過三十座仙山疊加的重量，凡人之軀最多還能支撐半個時辰。"
蕭珩扶著臉色發白的人間孩童，將玉佩貼在防護罩內壁。溫潤的光芒順著鏡面蔓延，讓擠壓產生的褶皺稍稍平復"這些孩子的靈智最純淨，剛才淨化傀儡時幫了大忙，不能讓他們出事。"
雲澈低頭看向手腕的銀環，鎏金紋路正隨著海水壓力明暗不定。光明聖匙的溫度比在虛空時更高，像是在呼應某種深層的呼喚。"還有多久？"他問守護者時，注意到對方緊握巨斧的指節已經泛白。
"穿過那片星骸帶就到了。"守護者抬手指向斜下方，那里漂浮著無數斷裂的星體殘骸，最大的一塊足有千丈寬，表面還嵌著半截戰船龍骨，"那是上古紀元的戰場遺跡，黑暗本源碎片就是在那時墜落的。"
話音未落，防護罩突然劇烈震顫。一道灰黑色浪柱從側面撞來，帶著尖銳的呼嘯聲撕開暗流。姬凝霜拔劍出鞘，仙劍"流霜"的寒光在防護罩內側劃出圓弧，將浪柱撞來的沖擊力引向兩側"是空間裂隙！這地方的規則果然不穩定。"
暗黑聖使突然冷笑一聲，指尖彈出三枚魔紋釘在防護罩上。暗紫色的魔焰順著釘痕游走，竟在鏡光之外燒出層保護膜"這點風浪都受不住，還敢妄談淨化黑暗？"
"多謝。"白發長者坦然受之，"老夫承認，單靠仙界之力確實難以應對此地凶險。"
雲澈看著仙魔兩道力量在防護罩外層交織，忽然想起銀環傳遞的感應——光明與黑暗本就該如此共存。他正欲開口，卻見前方星骸帶中亮起幽綠光點，密密麻麻如夏夜鬼火。
"是被黑暗侵蝕的星獸。"守護者將巨斧橫在胸前，斧刃泛起紅光，"它們以殘骸為食，更喜吞噬活物的神魂。"
星獸從星骸縫隙中涌出，形似鯊魚卻長著六對翅膀，牙齒是細碎的骨片，撲來時帶起的腥風讓防護罩內側結出白霜。蕭珩將孩子們護在身後，腰間玉佩突然爆發出滿月般的清輝"人間的安寧，容不得你們踐踏！"
二、廢墟神殿
激戰持續了整整一炷香。當最後一頭星獸被仙劍劈開，防護罩上的裂紋已經蔓延到三尺長。白發長者抹去額頭冷汗，剛要喘息，卻發現周圍的灰黑色海水突然靜止了。
就像被凍結的墨汁，原本翻騰的浪濤凝固在半空，連墜落的星骸碎片都懸在途中。雲澈低頭看向腳下，海水表面映出的不是眾人的倒影，而是座殘破神殿的輪廓。
"到了。"守護者的聲音帶著疲憊，卻難掩激動，"黑暗本源碎片就在里面。"
凝固的海水突然向兩側退去，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空洞。神殿懸浮在空洞中央，通體由暗金色岩石築成，十二根斷裂的廊柱上刻滿發光的古紋，殿頂破洞正對著上方的星骸帶，仿佛刻意為碎片墜落留的入口。
防護罩穿過退開的海水，穩穩落在神殿廣場。腳踏實地的瞬間，雲澈才發現這里的重力是外界的五倍，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他彎腰觸踫地面，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像是摸到了某種金屬。
"這是用隕星核心鑄成的地基。"姬凝霜蹲下身細看，"古紋記載的是宇宙初生時的星圖，比仙界典籍里的完整太多。"
暗黑聖使走到一根斷裂的廊柱前，用指甲刮下點岩屑"魔氣很重，但不純粹，混雜著別的東西像是怨念。"
蕭珩的玉佩突然發燙，他抬手按住玉墜，目光投向神殿深處"里面有活物的氣息，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雲澈的銀環此刻燙得驚人，光明聖匙的光芒穿透衣袖，在地面投射出指引的箭頭，直指神殿主殿。"它在等我們。"他握緊銀環邁步向前，"不管里面有什麼，都該去看看。"
主殿大門是兩扇殘破的星晶門，上面雕刻的神獸圖案已經模糊，但眼楮的位置卻嵌著兩顆發紅的晶石，像是在盯著來人。白發長者取出張符紙貼在門上，符紙燃燒的青煙剛踫到星晶，就被瞬間吸了進去。
"是吞噬靈力的陣法。"他沉聲道，"強行破門只會被吸走修為。"
雲澈忽然想起神秘人在腦海中的低語，試著將銀環貼在門上。鎏金紋路與門上古紋相觸的剎那，星晶門發出嗡鳴，緩緩向內打開。門軸轉動的聲響在空曠的神殿里回蕩，竟帶著種古老的嘆息。
主殿中央的高台上，懸浮著塊拳頭大小的暗晶。它通體漆黑卻在不斷跳動，像是顆活著的心髒，每跳一下就有黑色霧氣從表面溢出，落地時化作轉瞬即逝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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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它。"守護者的聲音帶著顫抖，"黑暗本源碎片，當年就是這東西讓半個星域陷入混沌。"
暗晶突然劇烈跳動，神殿里的空氣瞬間變冷。那些散落的石柱開始震動，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灰黑色的海水順著縫隙滲進來，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水窪。
三、三界同心
"它在恐懼。"神秘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上次更加清晰，"這碎片承載著宇宙誕生時的負面能量，需以"三界之心"淨化。"
"三界之心？"雲澈環顧四周，仙、魔、人三方勢力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姬凝霜突然上前一步，將手掌按在雲澈後背。純淨的仙元如暖流涌入，順著經脈直達銀環"我懂了。典籍記載，宇宙初開時有三界本源之力，唯有三者合一才能平衡正負能量。"
暗黑聖使挑眉，也伸手按在雲澈左肩。狂暴的魔氣帶著灼人的溫度注入，卻在接觸到仙元時變得溫順"本使可沒興趣救什麼黑暗碎片，但魔族的榮耀不允許半途而廢。"
蕭珩笑著按住雲澈右肩，人間靈力帶著泥土與草木的氣息緩緩流淌"人間雖弱，卻也懂得守護的道理。這些孩子的祈願，總得有人實現。"
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銀環中相遇，起初相互排斥——仙元的清冽抗拒魔氣的灼熱，魔氣的霸道沖撞靈力的溫和，靈力的柔韌又試圖包裹仙元。雲澈感覺經脈像是要被撕裂，額頭滲出冷汗。
"以信念為橋，讓它們找到共鳴！"守護者突然大喝，巨斧頓地發出震耳轟鳴，"想想你們守護的一切！"
雲澈腦中閃過起源之星的光芒，閃過被淨化的傀儡守護者的淚水，閃過人間都城秋收時的麥浪。銀環突然發燙，鎏金紋路全部亮起，在他掌心轉出光圈。
仙元化作青色流光，魔氣凝成紫色藤蔓，靈力聚作金色光點。三者在光圈中不再沖撞，反而相互纏繞——藤蔓托起流光，光點融入藤蔓，流光又滋養著光點。轉瞬間，三色能量交融成拳頭大小的光球，表面流轉著彩虹般的光暈。
"這就是三界之心"白發長者喃喃道，眼中滿是震撼，"傳說竟真的存在。"
雲澈捧著三界之心走向暗晶，每走一步都感覺腳下的地面在共鳴。暗晶跳動得更加劇烈，黑色霧氣瘋狂涌出，在半空凝聚成猙獰的鬼臉，發出刺耳的尖嘯。
"別怕。"雲澈的聲音異常平靜，"我們不是來消滅你的。"
鬼臉撲來的瞬間，三界之心突然爆發出強光。青、紫、金三色光芒交織成網，將鬼臉撕碎成點點星光。光芒籠罩暗晶時，黑色碎片劇烈顫抖，像是在掙扎又像是在哭泣。
"宇宙誕生時，你與光明本是一體。"雲澈將光球輕輕按在暗晶上，"分離讓你承受了太多孤獨，才會滋生毀滅欲。"
三界之心滲入暗晶的剎那，整座神殿開始劇烈搖晃。殿頂破洞漏下的星光與地面滲出的海水交融，在半空織出光幕，上面浮現出宇宙初生的景象——混沌中分出一道光，光的陰影里誕生了暗，兩者相擁旋轉，才孕育出星辰。
"原來如此"姬凝霜恍然，"黑暗從來不是光明的對立面，而是它的另一半。"
暗晶的黑色在三色光芒中逐漸褪去，最終化作純淨的暗金色，表面流轉著與銀環相似的紋路。它輕輕跳動著，蹭了蹭雲澈的手指，像是在表達親昵。
"它認主了。"暗黑聖使挑眉，語氣里帶著驚訝，"這碎片倒有幾分靈性。"
雲澈將暗晶融入銀環，鎏金紋路與暗金紋路交織成完整的星圖。神殿的震動漸漸平息，地面的縫隙開始愈合，滲進來的海水化作霧氣升騰，露出下方閃爍著微光的星雲——那是新生星體正在孕育的征兆。
守護者突然跪倒在地，對著雲澈深深叩首"多謝諸位讓裂隙之海重歸安寧！從今往後，我等星域守護者願追隨左右，護三界周全！"
雲澈連忙扶起他，卻見銀環突然飛出三道流光，分別落在姬凝霜、暗黑聖使和蕭珩手中，化作刻著星圖的令牌。
"這是"蕭珩看著掌心的令牌，上面的紋路正與自己的玉佩共鳴。
"聖匙的指引。"雲澈笑道，"三界同心，才能真正守護這片宇宙。"
四、余波漸平
當眾人穿過最後一道空間屏障，重新回到起源之星附近的虛空時，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被黑暗籠罩的邊緣星域，此刻正亮點星光——那是被淨化的星體重新煥發的生機。
"快看！"蕭珩指著下方，人間的飛船正穿梭在星帶間，向重建的星域送去物資，飛船舷窗上貼著的琉璃燈火在星空中連成串，像地上的街市。
姬凝霜的仙劍突然輕鳴，她接收到仙界傳訊後笑道"紫袍仙尊已經召集各族，要在起源之星訂立盟約。"
暗黑聖使收到魔宮傳訊，嘴角難得露出笑意"魔族那邊也願意停戰，畢竟打了這麼多年，早就累了。"
雲澈看著銀環上流轉的雙色紋路，忽然明白這場冒險的意義——不是消滅黑暗，而是找回平衡。他抬頭望向遠處正在重建的星域，那里有仙魔共同搭建的防護罩，有凡人孩童在星艦上繪制的星空圖，有守護者們修復星核的忙碌身影。
"我們該回去了。"白發長者收起銅鏡，鏡光里映出人間都城的景象，"秋收的慶典怕是已經開始了。"
雲澈點頭，轉身時看到暗晶在銀環里輕輕跳動，指向更遠的星空。那里有片從未被探索過的星雲，星雲深處隱約有奇異的光芒閃爍。
"看來宇宙的秘密，還遠不止這些。"他握緊手腕，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不過在那之前，先讓三界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和平吧。"
眾人相視一笑，轉身向著起源之星飛去。身後的裂隙之海正在退去，露出下方孕育著新生星體的星雲，那里將是宇宙未來的新家園。而雲澈手腕上的銀環，正隨著他的心跳輕輕共鳴，像是在訴說著更遙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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