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九道空間屏障的瞬間,雲澈感覺全身的靈力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攥住,連呼吸都變得滯澀。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了他對宇宙的認知——沒有璀璨星辰,沒有深邃虛空,唯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灰黑色海洋在瘋狂翻騰。浪濤足有萬仞之高,每一道浪尖都裹挾著閃爍著幽光的星體殘骸,有的是被撕裂的行星內核,有的是折斷的星艦殘骸,甚至能看到半截纏繞著金色鎖鏈的神柱,在濁浪中起起落落。
“這就是裂隙之海?”姬凝霜握緊長劍,劍身在灰光映照下泛著冷冽的光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這片空間的規則正在扭曲,仙元在體內流轉時竟帶著細微的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在扎刺經脈。
白發長者雙手捧著那面古樸銅鏡,鏡面流淌著溫潤的銀光,在眾人周身鋪開一層半透明的防護罩。防護罩剛一成型,就被撲面而來的浪風撞得嗡嗡作響,表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此地是宇宙誕生時的混沌殘余,法則殘缺,靈力紊亂。”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尋常仙法魔功在這里都會大打折扣,唯有源自本心的信念之力能保持純粹。”
雲澈低頭看向手腕上的銀環,光明聖匙的紋路正在緩慢閃爍,像是在感知這片詭異海域的本質。他試著將靈力注入聖匙,卻發現銀環表面竟浮現出細密的黑斑,如同被墨汁浸染,嚇得他立刻收回靈力,那些黑斑才漸漸褪去。“這里的黑暗力量比起源之星外圍的雲層更詭異,能直接污染靈力。”他沉聲提醒眾人,“若非長者的防護罩,恐怕我們已經被侵蝕了。”
話音未落,防護罩突然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灰黑色的巨浪中猛地探出無數枯瘦的骨爪,那些爪子呈現出死灰色,指節處纏繞著暗紅色的血絲,指甲鋒利如刀,正瘋狂抓撓著防護罩的光壁。每一次抓撓都迸出細碎的火花,光壁上的符文隨之暗淡一分,看得人心驚肉跳。
“是守護者!”蕭珩突然低呼一聲,眼中滿是震驚。隨著浪濤翻涌,骨爪的主人逐漸顯露全貌——那是一群身著殘破甲冑的身影,有的手持斷裂的長槍,有的背負破損的巨盾,身形高大挺拔,即便淪為傀儡,依然能看出生前的英武。但此刻他們的皮膚早已干癟發黑,眼眶深陷,里面燃燒著幽綠色的鬼火,原本應該是瞳孔的位置,只剩下不斷跳動的邪異光芒。
雲澈認出其中幾個身影的甲冑樣式,與星圖記載中守護邊緣星域的“星輝戰團”一模一樣。傳說這支戰團在百萬年前就已全員戰死,沒想到竟是被困在了裂隙之海,還被黑暗力量侵蝕成了這副模樣。“他們是被黑暗污染的靈體,不是自願墮入邪道。”他握緊拳頭,心中涌上一陣沉重,“不能傷及他們的本源。”
“試試看這個。”蕭珩急忙祭出腰間的玉佩,那枚母親親手雕刻的平安符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玉光。他將靈力注入玉佩,溫潤的光芒如同流水般漫過防護罩,輕輕滲入最前方那具傀儡體內。令人驚訝的是,當玉光觸及傀儡時,它眼眶中的幽綠鬼火竟劇烈搖曳起來,原本瘋狂抓撓的動作也出現了瞬間的停滯,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喚醒它沉睡的意識。
“有用!”姬凝霜眼中閃過喜色,立刻催動仙元,將自身的淨化仙力順著蕭珩的玉光一同注入傀儡體內。她的仙力呈現出純淨的金色,與玉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溫暖的能量流。那具傀儡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幽綠鬼火中甚至透出了一絲微弱的藍光,那是星輝戰團獨有的靈力色澤。
但好景不長,灰黑色的巨浪突然加速翻涌,一股更加濃郁的黑暗氣息從浪濤深處涌出,順著傀儡的骨骼滲入其靈體。原本動搖的幽綠鬼火瞬間暴漲,傀儡猛地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抓撓防護罩的力道陡然增大,光壁上頓時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不好!”白發長者臉色一變,急忙將更多靈力注入銅鏡,“這片海域的黑暗力量能不斷強化它們,單靠淨化之力不夠!”他從懷中取出一把銀白色的粉末,撒向防護罩內側,那些粉末接觸到光壁的瞬間,化作無數細小的符文,暫時穩住了裂紋的蔓延,“這些是用人間百年祈願凝聚的‘念塵’,能暫時抵擋侵蝕,但撐不了太久。”
暗黑聖使一直沉默地觀察著戰局,此刻突然開口“讓我來試試。”他周身的暗紫色魔氣不再像往常那樣狂暴,而是變得凝練如絲,順著防護罩的縫隙探出去,纏繞住一具傀儡的腳踝。那些魔氣觸踫到傀儡身上的黑暗力量時,竟發出滋滋的灼燒聲,仿佛兩者是相互克制的存在。“魔族與黑暗同源,我能暫時壓制它們體內的邪力,但需要有人引導它們殘存的意識。”
“我來引導!”雲澈當機立斷,將手腕上的銀環貼在防護罩上。光明聖匙的力量透過光壁,化作一道金色細線,與暗黑聖使的魔氣交織在一起,共同滲入傀儡體內。這一次,他沒有直接淨化黑暗力量,而是讓聖匙的光芒像柔和的火焰,包裹住傀儡靈體深處那一點微弱的藍光——那是守護者們尚未完全泯滅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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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輝戰團的勇士們,還記得你們守護星域的誓言嗎?”雲澈的聲音通過靈力傳遞到傀儡的意識中,帶著光明聖匙特有的安撫力量,“你們曾用生命守護的星辰仍在閃爍,你們的家園正在等待你們歸來!”
話音剛落,被他引導的那具傀儡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眼眶中的幽綠鬼火忽明忽暗,骨爪在防護罩上的抓撓也變得猶豫。蕭珩趁機加大玉光的輸出,姬凝霜則以仙力修復著傀儡殘破的靈體,白發長者指揮著仙界眾仙尊在防護罩內側布下穩固符文,整個隊伍瞬間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就在這時,灰黑色的巨浪掀起萬丈高的水牆,無數具傀儡從浪濤中涌出,密密麻麻地撲向防護罩,整個光壁頓時被骨爪覆蓋,刺耳的刮擦聲幾乎要震碎人的耳膜。更可怕的是,水牆頂端浮現出一張巨大的鬼臉,由無數破碎的星體殘骸組成,張開的巨口中噴出一股純粹的黑暗能量,如同黑色的閃電般劈向防護罩。
“九品蓮台陣,合!”紫袍仙尊一聲怒喝,仙界眾仙尊立刻變換陣形,將九品蓮台法陣的力量凝聚成一道金色蓮瓣,擋在防護罩前方。黑色閃電與金色蓮瓣踫撞的瞬間,整個空間都劇烈震顫起來,蓮瓣上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卻在黑暗能量的侵蝕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魔族戰陣,起!”暗黑聖使身後的魔界大軍同時低吟,無數玄奧的魔紋從他們腳下升起,匯聚成一面暗紫色的巨盾,與金色蓮瓣並肩抵擋黑色閃電。但即便是兩界力量聯手,巨盾和蓮瓣上還是迅速布滿了裂紋,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人間信念,與爾同行!”白發長者和百余名人間長者同時站起身,將身前的琉璃燈火高高舉起。萬千燈火匯聚成一道金色洪流,順著防護罩的符文脈絡流淌,最終注入金色蓮瓣和暗紫色巨盾之中。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看似微弱的燈火接觸到黑暗能量時,竟爆發出頑強的抵抗力,讓枯萎的蓮瓣重新綻放出一絲生機,也讓巨盾上的裂紋停止了蔓延。
雲澈能清晰地感受到,人間信念之力雖然溫和,卻有著一種水滴石穿的韌性。那些承載著凡人祈願的燈火中,蘊含著無數普通人對和平的渴望、對守護者的感激,這些最純粹的情感力量,恰恰是黑暗力量最害怕的東西。
趁著三大勢力聯手抵擋黑色閃電的間隙,雲澈集中精神引導著傀儡體內的神智。他發現這些守護者的靈體雖然被污染,但本質並未墮落,就像被塵埃掩蓋的明珠,只需足夠的光芒就能重新煥發光彩。隨著他的引導,越來越多的傀儡開始猶豫,眼眶中的幽綠鬼火逐漸被藍光取代,抓撓防護罩的動作也慢慢停止。
其中一具身材格外高大的傀儡,胸前的甲冑上刻著一枚星辰徽章,那是星輝戰團團長的標志。當雲澈的力量觸及他的靈體時,這具傀儡突然停下所有動作,骨爪緩緩放下,眼眶中的藍光越來越亮。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緩緩抬起頭,望向裂隙之海深處,那里似乎有他守護了一生的星域。
“團長……”其他傀儡仿佛受到了感召,紛紛停下攻擊,朝著高大傀儡的方向微微低頭,殘存的意識在光明聖匙的引導下開始甦醒。
就在這時,那道黑色閃電終于突破了金色蓮瓣和暗紫色巨盾的防御,雖然力量已經削弱了大半,卻依然帶著毀滅性的氣息,狠狠劈在防護罩上。光壁劇烈震蕩,白發長者噴出一口鮮血,銅鏡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無數裂紋在防護罩上蔓延,眼看就要徹底破碎。
“就是現在!”雲澈突然大喊一聲,將所有力量注入銀環。光明聖匙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透過布滿裂紋的防護罩,化作漫天金雨灑落在所有傀儡身上。那些金雨觸踫到傀儡時,沒有引發任何沖突,而是像春雨滋潤大地般,滲入它們的靈體深處。
“以星輝戰團之名,驅逐黑暗!”高大傀儡突然發出一聲清晰的吶喊,雖然聲音沙啞如同破鑼,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身上的黑暗氣息如同冰雪消融般退去,干癟的皮膚下重新浮現出淡藍色的靈光,眼眶中的幽綠鬼火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藍光。
在他的帶領下,所有傀儡同時舉起武器,不再攻擊防護罩,而是轉身面向那道由星體殘骸組成的巨大鬼臉。它們身上的黑暗力量正在被自身甦醒的神智驅散,破碎的甲冑重新煥發出微光,斷裂的武器上凝聚起淡藍色的靈力。
“隨我殺!”高大傀儡率先沖出去,手中斷裂的長槍爆發出璀璨的藍光,刺穿了鬼臉的一只眼楮。其他守護者緊隨其後,無數道藍光匯聚成洪流,與灰黑色的巨浪踫撞在一起,爆發出照亮整個裂隙之海的光芒。
雲澈看著那些重新找回神智的守護者們與黑暗力量廝殺的背影,忽然明白白發長者那句話的含義——凡火難燃此處,唯有信念之火可破。這些守護者能掙脫黑暗控制,靠的不是他和同伴們的力量,而是他們自己心中從未熄滅的守護信念。
防護罩的裂紋還在蔓延,但此刻已經沒有人在意。蕭珩的玉佩散發著溫潤的光芒,修復著光壁上的破損;姬凝霜望著那些沖鋒的守護者,眼中閃爍著敬佩的光芒;暗黑聖使收起魔氣,嘴角罕見地露出一絲認可;白發長者擦去嘴角的血跡,銅鏡的光芒雖然微弱,卻依然堅定。
雲澈抬頭望向裂隙之海的深處,那里的灰黑色巨浪更加洶涌,隱約能看到一座被黑暗籠罩的神殿輪廓。他知道,真正的挑戰還在前方,但此刻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看到,即使在這宇宙規則的薄弱地帶,即使面對能侵蝕神魂的黑暗力量,信念的光芒依然能夠穿透一切,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守護者們的吶喊聲在裂隙之海中回蕩,與浪濤拍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壯而堅定的戰歌。雲澈握緊手腕上的銀環,感受著光明聖匙與自己的心跳同頻共振,他知道,只要這份信念不滅,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能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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