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陽找了條小胡同,趁著胡同里沒人,將這幾樣東西,都收進了空間。當他從胡同的另一頭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是空著的了。
他在車站周圍找了一家招待所,拿出介紹信和工作證,辦理了入住手續。這里的條件相對丹東的市委招待所,條件就差了一大截,不過陳朝陽只是想休息一下,倒也無所謂。
下午三點鐘,陳朝陽從床上爬了起來,簡單地洗了把臉,就走出了招待所,在寬甸的大街上溜達起來。寬甸縣城是位于群山之間的一塊相對平整的土地上,城市的四周都是高山,市內也有著一些小丘陵。陳朝陽漫步走過一段坡路,在一處房子的外面,看到了有著七八個人在排著隊。
陳朝陽心中好奇,就向那處人家的方向走去,排在了一眾人的末尾。他拍了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的肩膀,笑著問道“大叔,我是從外地來這里出差的,請問這里排著隊是要買什麼東西麼?”
那個中年人回過頭來,笑道“小伙子,這里可不是賣東西的,是金大仙免費給人看病的。”
“哦,大叔,這個金大仙是什麼人啊?他還會看病?”
“金大仙就是我們民間的叫法,她自己可沒承認過。金大仙是個旗人,她跟著丈夫在解放後就搬來了我們這里。幾年前丈夫死了,後來她看到國家困難,好多老百姓也看不起病,就自己開設了義診,免費給老百姓看病,她還使用了很多滿人的傳統巫術和醫藥,在這里拿的藥她也不要錢,都是她和她兒子自己采的。久而久之,大家都稱呼她為金大仙。”
陳朝陽此時對這個金大仙已經起了極大的好奇,不要錢的醫生 ,他听說過。但會巫術甚至連藥都是白送的,他還是首次看到,這個老太婆玩的這套,不就是後世邪教的招數麼?他笑著問道“大叔,那這金大仙母子靠啥生活呢?總是一直不要錢,他們不吃飯麼?”
中年男子笑道“有些人被扎古好了病,就會給她們留下一些糧食,有些會留下點錢財。金大仙的兒子還是一個很棒的獵人,隔三差五的還能打到一些獵物,所以他們家不缺吃的。再說了,老太太是神仙中人,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了解的。”
陳朝陽暗自點了點頭,這個金大仙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他心中很是好奇,這個金大仙究竟是個啥樣的人?
隊伍很快排到了陳朝陽,這時他的身後又站著三個人,陳朝陽假裝謙讓地讓三個人先進去看病,自己則繼續站在隊伍的末尾,透過前面半開著的屋門,向里面觀察。
屋子里頭的炕上,坐著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太太,這老太太看病極快,陳朝陽前面的一位病人,身上生著惡瘡,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就從身後的炕櫃里,拿出一種黑乎乎的藥膏,交給來人,說道“拿回去,用干淨的布墊著,小火烤化開,敷在瘡口上,每日將藥膏揭下來一次,將上面吸附的膿水擦掉,著藥膏可以反復使用,直到藥膏上不再有膿水。”
遇到有些病人,老太太也跳了一陣子大神,再拿出一些藥,讓人拿回家服用。有些病人過意不去,或留下一點糧食,或留下一點錢,這老太太也是渾不在意。
不知道為什麼,陳朝陽總覺得這老太太跳大神,似乎是在應付差事,一點都不敬業,要知道別人跳大神,是要將自己拌上的,還會隨身攜帶著一些“法器”,這老太太卻連裝扮都懶得做,更別提”法器”了。
輪到陳朝陽走進屋里的時候,炕上的老太太一臉的疲色,但依然是面相平和,她頭上梳著一個發髻。屋子里的擺設也極其簡單,只有一個炕櫃,地上則擺著一個大的藥櫃,看得出來,這個藥櫃是新作的,不是一個老物件。
老太太抬頭看了陳朝陽一眼,眼楮里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沉吟一會兒,她說道“小伙子,你這麼年輕,有哪里不舒服麼?”
陳朝陽說道“老人家,我最近肚子總疼,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會不會是水土不服?你把手給我,我先給你把把脈。”
陳朝陽將手伸出來,老太太摸上陳朝陽的手腕,半晌後,放下手說道“小伙子,我看你壯得像頭小牛犢一樣,你的脈象平穩有力,沒有任何的不妥。你真是生病了?”
“老人家,我可能是得了怪病,也許就是你們這里人說的,惹得山里的啥東西上身了,要麼你給我跳跳大神吧,將身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驅除一下。”
老太太掩嘴笑道“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小伙子,還信這些?我根本就不會跳大神,那些都是安慰村民的。如果不用這個做幌子,好多人根本就不信我。”老太太這一剎那的表情,竟然有些小女孩子的頑皮。
陳朝陽目瞪口呆,本想做一個揭穿老騙子的智者,但人家已經自揭老底,說得還那麼坦然,陳朝陽頓時沒了話說。
老太太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她看了一眼陳朝陽,笑道“小伙子,我也乏了,今天就不看病了。看你也是個外地來的,正好我兒子也不在家,如果不嫌棄,就留下來陪我吃口農家飯吧。”
陳朝陽趕緊點頭答應下來,老太太又讓陳朝陽去將房屋的門關上,將一塊無字的牌子掛在門上,笑道“這樣,外面來看病的人,就知道我休息了。”
陳朝陽問道“您老每天都給病人做義診麼?不休息?”
老太太笑道“休息啥?每天都在家里,閑著也沒事,有那功夫,還不如幫著那些病人看看病,也算給死去的老伴還有孩子積點德。”她沒有說到自己,仿佛自己是一個不重要的人。
陳朝陽豎起了大拇指,說道“老人家,我只是對您的所作所為很好奇,想進來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樣的奇人?不瞞您說,義診的我看到過,免費拿藥的我只是听說過,而且那也只是一次兩次,像您這樣長期義診,長期免費拿藥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在外面我還以為您是跳大神的,進來後才知道,您還真是會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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