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的話,將陳朝陽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公安大學里的教師,在浩劫中的結局咋樣?但估計也好不到哪去,他趕緊說道︰“沈大爺,咱別開玩笑了,我哪是個能教導別人的人?就說教師必備的耐心吧,我就一點都沒有。”
沈青山擺擺手,說道︰“這有什麼?當幾年老師,你的性子也就磨平了。相信沈大爺的眼光,朝陽,你一定能成為公安大學的中堅力量。不行,我得找機會跟老魏和小雪談談。”
臥槽,還沒完了,這是要找家長啊!別說,陳雪和魏昭明還真有可能同意。想想那些知識分子的境遇,陳朝陽打了個寒戰。公安大學仿佛就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拿定主意後,陳朝陽索性搬出了老人家做擋箭牌,他笑道︰“沈大爺,你確定要我當老師麼?老人家可是要我在作曲上多下些功夫,還要我多出去采風,要走到基層去……你難道還敢不听老人家的話?”
沈青山被他說得目瞪口呆,沉吟半晌才說道︰“既然老人家都有了這樣的指示,我就不多說什麼了。這段時間你可以跟老師們借一下教案和相關書籍,這樣你出去采風的時間也能自由一些。我會跟教課老師說的。”
陳朝陽沒想到自己的胡說八道居然還產生了這樣的效果,正好這幾天他就想去將爺爺奶奶接過來,想了想,他說道︰“沈大爺,過幾天我要去薊州接爺爺奶奶進城,先跟你說一下。”
沈青山沒想到這小子順桿爬的本事這麼熟練,他無奈地苦笑一聲︰“行吧,我會去安排的。你也抽空跟曲老師說一下。”
離開沈青山的辦公室,陳朝陽直接來到了教室,此時同學們已經都到了,只是還沒有開課。陳朝陽一屁股坐到林輝的旁邊,從書包里掏出一個西紅柿,放到表弟的面前。林輝笑呵呵地將西紅柿收進書包,小聲說道︰“大哥,昨天那個喬凱在看守所里自殺了。”
陳朝陽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誰是喬凱?”
“就是你跟姐夫抓到的那個殺人犯啊。”
“臥槽,咋死的?”
“這家伙也是個狠人,他將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扯成了布條,就在透氣窗口上,將自己生生地勒死了,死時還雙腳著地呢。等早晨看守人員發現時,這家伙光不出溜的,都涼透了。昨天,咱們局都傳遍了,听說王副局長還發了脾氣。”
陳朝陽記得上一世,這個喬凱也是自殺的。那時他早已搬家,好像是在遠處看到公安人員正在挖那處地下室,這家伙回家後直接就把自己掛到了房梁上,這是個狠人。
陳朝陽嘆了口氣︰“有這股狠勁,干點啥干不成?偏偏選擇了這條毀滅之路。”
林輝點頭說道︰“昨天我師傅都說,這家伙如果走對了路,未必不會成為一個堅貞不屈的英雄。”
陳朝陽默默地點了點頭,善惡之間就是一念之間的事,大錯鑄成,再想回頭都找不到路了。
上課鈴聲響起,走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老者站在講台上,和藹地說道︰“同學們,我姓皮,你們可以叫我皮老師,下面我要教授你們《審訊學》中的微表情辨識。請同學們認真地記錄筆記。”
皮老頭的課講得生動有趣,還不時地做出各種表情,給同學們做詳細的講解。陳朝陽結合昨天看的書,對微表情的識別,有了更加具體的認知。
一上午的課,很快就在皮老頭生動的講解中結束了。不得不說,皮老頭是個好老師,課講得一點都不枯燥,等他走後,同學們竟然有點意猶未盡。
中午在學校食堂簡單地吃了口飯,下午的課,則是一位中年男老師講的《治安管理學》,這個老師比起上午的皮老頭就差遠了,課講得陳朝陽都快睡著了。
好容易熬到了下午四點,課終于講完了。陳朝陽正在收拾書包,曲曉梅走了進來,對著陳朝陽說道︰“陳朝陽,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說完,也不等他回答,轉身走了出去。
來到曲曉梅的辦公室,陳朝陽看到有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在跟曲曉梅說著話,陳朝陽正有些奇怪,一個男子當先說道︰“你就是陳朝陽同志吧?我是中央辦公室秘書處的,我叫張東明。老人家讓我來接你。”
陳朝陽一時有些懵逼,老人家怎麼會這麼快就要見自己了?他來不及多想,只好跟曲曉梅打了個招呼,就跟著張東明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張東明也沒讓陳朝陽騎摩托,只是說辦完事,會將他送回來。坐在車上,陳朝陽看著車子似乎是向中央歌舞團的方向駛去,他心里隱隱有了些猜測,但還是不敢確定。
車子徑直來到中央歌舞團的小劇場門前,等陳朝陽下車後,張東明說道︰“小陳同志,請隨我來,老人家在里面等著你呢。”
三人走進小劇場,只見舞台上正在緊張地布置著各種樂器,陳朝陽被張東明帶著,來到前排,只見那個熟悉的老人家,正坐在那里,跟身邊的一位風韻猶存的女人,低聲地交談著。張東明走到老人家的面前,低語了幾句,老人轉過頭,對著陳朝陽招了招手。
陳朝陽趕緊走上前去,先是鞠了一躬︰老人家,您好。”
老人家笑道︰“朝陽同志,快過來坐。小伙子真有出息,這麼快的時間就寫好了答應我的曲子了?今天還是我夫人來這里,我才知道你寫的曲子已經開始排練了。不錯不錯,做事雷厲風行,我喜歡這樣。”
那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對著陳朝陽微笑著說道︰“小朝陽,今天是我听了這首曲子,簡直好听極了,我回去就向老人家做了匯報。沒想到老人家也十分有興趣,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听听這首曲子。”
陳朝陽急忙說道︰“領導過獎了,老人家的鼓勵我牢記在心,這個曲子本就完成了大半,那天老人家一鼓勵,我的靈感就爆發了,當晚就完成了這個作品。”
老人家和藹地笑道︰“還是你自身過硬,沒有這個實力,就算我再鼓勵,也是白搭。那些說什麼我一說話,他們就干勁百倍,就連土地都能畝產萬斤了,這純粹是胡說八道。現在下面浮夸風太嚴重了,我們需要重視起來。”
這話陳朝陽可不敢接了,這就不是說給他听的。可能出于種種考慮,老人家對有些事沒有發表意見,但那些無恥的官員以為自己的大話,能糊弄住睿智的老人家,簡直是想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