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熱起來,蟬鳴叫得人心煩,林弈懷著孕就更加煩悶了。
他從入夏後就從主院棲遲苑搬到了西院的翠竹屋,這里有溪流池塘,屋子臨水而建,比其他屋子涼快多了。
林弈穿著輕薄的衣服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倚窗喂著池塘里的錦鯉。
“弈哥兒,快來把飯吃了。”
林弈苦夏,一點胃口也沒有,看著秦青的眼楮耷拉著,“太熱了,我吃不下……”
自從入夏以來,林弈吃的是一天比一天少了,眼看著人懷著孕居然還瘦了下去,秦青心里著急又心疼,但飯又不能不吃,每次都是哄著喂他才能吃一點。
秦青手里端著一碗飯,哄他︰“乖,多少吃一點,吃完這半碗飯,我讓廚房給你上一碗冰酥酪?”
“好吧。”
有了“冰酥酪”這個胡蘿卜在前面吊著,林弈可算願意吃兩口了。
磨磨唧唧吃完半碗飯,林弈抱著一小碗酥酪吃的很珍惜。
沒辦法,因為何太醫說懷孕了也不能吃太涼的,所以每天一小碗冰酥酪或者冰飲就是他炎熱夏天的唯一慰藉了。
“縣男、大老爺,李老太爺他們來了!”
就在這時,一位丫鬟喜氣洋洋地過來稟報。
林弈抬頭看過去,“外祖父、外祖母!?”
“是 ,老太爺和老太太一起來了,還帶著幾位表少爺、表哥兒,表姐兒的。”
“走,青哥,我們快去看看。”
林弈一邊說話,一邊下榻穿鞋。
“好,我們一起去,你慢著點。”秦青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趕緊囑咐了一句。
前廳。
“外祖父、外祖母,你們怎麼來了?”
還沒進門呢,林弈的聲音先傳進來了。
伍蓮萍幾個月沒見自家外孫,也是想得很,听到他的聲音立馬就站起來往門口走。
“怎麼瘦了這麼多啊?是不是鯨鯨又鬧你了?”
她看著自家外孫,心疼得不行。
林弈把手放到她伸過來扶自己的手上,兩人一起進了屋子,坐下來之後,伍蓮萍才略帶遲疑地問︰“怎麼外祖母覺得你這肚子比別人七個月的肚子大一些呢?”
林弈這才回答她剛才在門口問的問題,“不是他們鬧我了,我苦夏,吃不下東西,就瘦了些。”
“他們?”
老兩口一致疑問道。
“是啊,聖上賞了接生嬤嬤和太醫,太醫請脈的時候診出來的,是雙胎呢。”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笑著說︰“所以現在可不是鯨鯨一個了,是鯨鯨和魚魚兩個寶寶。”
“哎喲,哎喲,居然是兩個重外孫。”
伍蓮萍和李窖喜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接著又回過神來心疼他。
“兩個孩子雖好,但還是辛苦了些,瞧我們弈哥兒這小臉尖的。”
“听你說還苦夏?怪不得瘦了這麼多。”
兩個老人都是心疼得不行,伍蓮萍抱著他問︰“可有什麼想吃的?外祖母給你做。”
林弈搖搖頭,“沒什麼想吃的,而且哪里就要勞煩您了,廚房那麼多廚娘、廚子在呢。”
“那可不一樣,你這廚房給你做的飯都太精細了些。外祖母想想啊,我記得之前你大舅娘懷你大表哥的時候也是苦夏,什麼都吃不下,還是我給她做了酸湯面開胃才慢慢能吃下東西的。”
她說完就拍了拍手,“對,就是酸湯面,外祖母這就去廚房給你做一碗,你看看能不能吃得下。”
伍蓮萍說完就站起身風風火火地拉著小丫鬟給她帶路往廚房去了。
林弈伸手攔了一下,根本攔不住。
李窖說︰“隨你外祖母去吧,沒準你真能吃的下呢。”
不隨她去也不行了,自己也攔不住。
林弈回頭跟外祖父他們說話,“外祖父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
小表弟李溪接過話頭︰“表哥,過幾天就是端午了,我們就想著過來看看你,而且听說縣里辦了龍舟賽呢,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李窖斥他︰“你表哥現在月份大了,別撩撥他出去玩,多危險啊。”
林弈算了算日子,還真是馬上就要端午了,“這段日子苦夏,把日子都過糊涂了,還真是忘了馬上端午了。”
“不過我也想去看看賽龍舟呢,我都好久沒出門了,也是悶得慌。到時候坐馬車去,走的慢些應該無妨。”
說完他眼巴巴地看著家里能做主的秦青,“好不好,青哥,讓我去看看吧。”
秦青還是有些猶豫,“人太多了,萬一沖撞了你……”
“那我們要個臨江酒樓的包廂,我在包廂里看就好,行不行嘛?”
秦青無奈︰“你都想好了,我還能說什麼,去就去吧,省的你憋壞了。”
“劉琦,你按照弈哥兒說的叫人套輛車先去縣里定個包廂。”
劉琦應了聲是就下去安排了。
“耶!”
林弈和幾個表弟妹們一起歡呼。
伍蓮萍端著酸湯面進來的時候就听見他們在歡呼,笑著說︰“說什麼呢,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高興?”
“外祖母,我們說好端午的時候去縣里看賽龍舟呢。”
“哎呦,那多危險啊……”
林弈笑著說︰“沒事兒,我們坐馬車去,我還叫人定了包廂,到時候在包廂里看就好。”
伍蓮萍見他安排的挺好,也就不說什麼掃興的話了,叫後頭的小丫鬟把酸湯面放到他面前。
“來,弈哥兒你試試吃不吃的下?”
林弈坐下來,不知道是因為可以出去玩了心情好,還是酸湯面聞起來酸爽可口,亦或者兩者都有,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眼楮一亮。
“外祖母,這個真好吃,酸酸燙燙的,要是再加些辣子就更好了。”
見他能吃下了,屋里眾人都高興得不行。
伍蓮萍更是連連應好,“那外祖母下次給你煮的時候加些辣子,哦不對,不能老是吃這個。外祖母晚上給你煮酸菜炖骨頭,我還帶了腌制好的蘿卜干和咸菜,給你用辣子炒一個雞蛋,也很下飯的……”
林弈吃著面,听著外祖母的念叨,笑得眯起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