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學堂已經在建了,請先生的事情也要快點落實了,不然到時候學堂都建好了還沒先生,不是白白浪費孩子們讀書的時間嘛。
之前沒出正月十五,衙門不上班,沈非白估計也沒從京城本家回來,他們怕去了撲空,十五之後又下了幾場春雨,路上泥濘,秦青不放心,就也沒走成。
今天好不容易天也晴了,人也閑了,林弈就打算去縣里一趟,跟沈非白說一下讓他幫忙找教書先生的事情。
他要出門,去見的是原平縣縣令,雖說算是訪友,但劉琦卻不肯讓他們就這麼去了,愣是要把男爵的儀仗搬出來,起碼得有個雙轅馬車才行。
林弈拗不過把男爵顏面看得比天重的劉琦,只好隨他去了。
因為劉琦非要儀仗出行的緣故,他們耽擱了好些功夫,到縣里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門房看到他們一路儀仗過來,趕緊上前迎接,“不知是哪位大人來訪?”
跟著過來的劉琦本還想上前說話,馬車里的林弈掀起車簾說︰“是我,開門讓我們進去就行,我找你們大人說些事。”
門房當然認識林弈和秦青,不說他們之前就是沈非白的好友,特意交代過看到他們兩個不用通報直接帶進去就行,後來林弈跟著縣衙的人跑上跑下治蟲,不說門房,整個縣衙基本都認得他。
“原來是林縣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就開門,您快請進。”
門房大開了正門讓他們進去。
他們這陣仗這麼大,沈非白在縣衙里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已經在會客廳候著他們了。
等林弈和秦青坐下,沈非白調笑道︰“縣男今天整這麼大陣仗倒把我這麼個芝麻小官嚇壞了。”
秦青本想嗆他幾句,但轉念一想他們今天是來找人幫忙,又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只給了他一個白眼。
倒是林弈很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們打擾了,還不是劉琦說我們第一次出門訪友應該正式一點,把縣男的儀仗拉出遛一遛……”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非白笑著打斷了,“弟夫郎你別當真,我這是說笑呢。”
“對了,你不是在家養胎嗎?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見此林弈才放心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這次過來的目的。
“沈大哥,我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事要請你幫忙。”
沈非白听他說起正事,也不再說笑,坐直了身子,“弟夫郎你說,大哥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林弈就把自己要辦學堂的事情跟他說了,並讓他給自己介紹幾個教書先生。
沈非白仔細听了他要辦的學堂,覺得很是新穎。
他是世家出身,也見過單獨承辦、只收女子和哥兒的女學,但還是第一次听說要教各種技術的學校。
別說,要是真給林弈辦起來了,能幫到不少平民謀生,也是一件大好事。
沈非白在心中過了一遍林弈的辦學章程,笑著說︰“幫你找幾個靠譜的啟蒙先生不難,有功名的秀才、舉人我也有門路,但是後頭那些各行各業的老師我實在幫不上忙。”
“弈哥兒,這些人可不好請,雖說世人眼中這些行業低賤,但他們的本事都是實打實一代代傳下來的,選徒弟那也是要經過嚴格的考察和拜師的,你想讓他們毫無保留地在你的學堂教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弈也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叫我府內的精通這些的下人來做這個老師。”
男爵府是有配備鐵匠、木匠、繡娘這些日常日常都用得上的匠人的,他們的手藝還是內務府練出來的,比尋常民間的還要高超些。
“下人?”沈非白明顯有些不贊同。
林弈說︰“我知道沈大哥想說什麼,我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後面會繼續尋摸匠人的,而且現在村里的孩子都還小,還不到馬上就要學技術的時候,暫時還是以開蒙識字為主。”
“而且我是這麼想的,請匠人來教,起先也是要從基礎學起的,若是真有天賦,我自會叫那那孩子的父母帶上東西去拜師,繼續學藝深造,這樣一來,想必匠人們就不會有這麼多顧慮了。”
沈非白見他心里有數才沒繼續說這件事。
“行,你心里有數就好,那剩下的開蒙塾師和教授科舉的先生我來幫忙。對了,我族中也是會請女先生或者哥兒先生來教授孩子的,可要一並幫你介紹幾個靠譜的?”
林弈沒想到還有這層驚喜,當即狠狠點頭,“如果你能幫忙介紹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沈大哥你可真是幫了大忙了,我替村里的孩子謝謝你。”
沈非白不在意地擺擺手,“都是自己人,說什麼謝,你建學堂是好事一樁,我幫幫忙就當積點陰德了。”
說完了私事,沈非白就把農事官時憫叫了過來,“正好你這次過來了,現下剛剛開春,正是忙著春耕的時候,你之前不是教他們怎麼弄那個稻田養魚和肥料,時憫帶著人忙活了快一個月了,攢著不少問題要問你呢。”
時憫被叫過來坐在旁邊,捧著個冊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沖林弈笑笑。
林弈見狀義不容辭地說︰“沒問題,盡管問!”
接下來就是沈非白和秦青喝著茶看時憫和林弈討論的熱火朝天,兩人插不上一句話。
最後他們是在沈非白家吃了晚飯,林弈本想回村里的,但是天色晚了,秦青怕不安全,就說在縣里留宿一晚。
沈非白叫他們直接住他家就好,但是劉琦說縣男府在縣里也有產業,是封爵時一並賞的,就在東街,是一座二進小院,有一戶忠僕打理著,讓林弈他們直接回家住就好。
皇上當時賞的東西很多,劉琦之前給他整理過一本冊子,林弈沒仔細看過,還真不知道在縣里居然也有產業,看來後面還是要仔細看看那個冊子,起碼得對自己的身家有個基本的認知才好。
一行人轉到東街的院子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