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臘月初二,林弈他們選定的開府的日子。
關于開府的事情,林弈和秦青是除了寫請帖和選日子外什麼也沒干,都交給大管家劉琦去辦了。
只能說劉琦不愧是內務府出身的,那辦事能力是經得起檢驗的,他帶著整府的下人忙活了十來天,把府上的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說,連開府的宴會也準備的妥妥當當。
偌大一個男爵府,上上下下都要仰仗這個大管家打理。
本來之前他還事事都跟林弈匯報的,但無奈林弈听了什麼“受封男爵之後要如何人情往來,如何進貢,如何表禮……”之後,兩眼一黑,直接撒手不管了。
林弈的原話是︰“這一切就拜托大總管了,你要是有拿不定主意的大事再來找我商量吧,這些小事你就自己拿主意。”
劉琦是很不贊成的,還勸他,“縣男作為府里的主人怎麼能不管事呢,這樣下人會欺主的,您不應該如此寬宥……”
接著又跟他說了幾千字的御下經,把林弈念的頭都痛了。
最後只得在他的勸說下答應每月查賬,過問人情往來等事才被放走。
說遠了,回到今天開府的宴會。
今天一大早劉琦就召集整府的下人開了個小會,耳提面命今天不能出岔子。
畢竟是裕豐縣男在權貴圈子里的第一次亮相,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大家嘴上可能顧忌聖上的恩寵不說什麼,但背地里指不定怎麼編排。
“把身上的皮都給我繃緊了,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縣男說了,今天的宴會辦的好了,個個都有賞!”
底下的人都齊聲應是。
想著要宴客,林弈今天也早早被叫醒,由梳洗丫鬟負責給他做今天的造型。
要不說人靠衣裝,穿上了御制的袍服,再由巧手的丫鬟梳發束冠,穿上荷包、香囊、玉佩,秦青怕他冷,還給披上了一件紫貂大氅,等林弈裝扮好了,端著身子在前廳坐下,那架勢儼然就是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公子。
知道自家縣男不是個擅長權貴間人情往來的,劉琦也不敢放他一個人接待賓客,叫了前院的管事方柏去前頭招呼賓客,自己就留在林弈身邊。
他們的宴會定在中午開席,現在還早,客人應當都沒這麼快到,林弈也就放松地在前廳慢悠悠吃著廚房給他準備的早飯。
雖說現在還早,但也不是沒有賓客到場,起碼陸 、沈珩、沈非白這幾個離得近的,早早就到了,還像模像樣地讓管事送上帶來的賀禮,自己則毫不客氣地進來跟著林弈他們一起吃早飯。
林弈听著前頭方柏的唱禮,什麼“金絲如意錦緞”、“翡翠玉子山”、“珊瑚瓖金如意樹”……
他轉頭問劉琦,“他們這麼送禮,我們這麼點兒家底回的起嗎?”
劉琦愣了數秒,像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接著就板起臉說︰“縣男根本沒看奴才給您遞的賬簿對嗎?”
林弈心虛了一下,“咳、咳咳,那不是忙著準備給陛下的年禮嗎,還沒來得及看,賬簿怎麼了?”
只見他一板一眼地陳述︰“當初聖上封賞的時候,除了爵位和金銀,還有二十車稀罕物件,這些東西都沒打上御賜的字樣,就是陛下考慮到府里底子薄,給您做人情往來用的,奴才還把御賜的黃卷給您過目了。”
林弈︰“……”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個黃綢子好像給自己扔以前裝錢的匣子里了。
“啊,是這樣啊,陛下真是考慮的周到,送年禮的時候大管家你一定要幫我擬一份言辭懇切的折子,咱們好好謝謝陛下。”
劉琦︰“……是,奴才知道了。”
他們這主僕相處的方式讓旁邊看著的陸 噗地一下笑出聲來,“弈哥兒,得虧父皇給你配齊了管家奴才,要不然以你這性子,這男爵府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
林弈白了他一眼,人艱不拆懂不懂啊。
他們插科打諢地吃完了早飯,臨近十點這樣,慢慢的就有其他賓客上門了。
林弈作為主人再不能悠閑坐著,他讓人領著陸 這伙人先入席,自己和秦青則是站起身開始招待客人。
別看林弈平時溫溫和和的樣子,端起架勢來根本不像個泥腿子,那一言一行都很有男爵的風範,把前來送禮打探的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
再加上他身邊還有劉琦這個像是人形資料庫的存在,時不時在他耳邊提點一句這個是誰,什麼職位,哪個派系,和他們有沒有什麼利益沖突……
林弈應對起來就更加如魚得水了。
這樣一來,本來就想跟他們交好的人家就不說了,就是那些存著挑刺、試探等不懷好意的也按下了心思,開始正眼看待他這個新冒出來的裕豐縣男。
等他們听說靖王和臨勝府知府早就到了的時候,那更是惶恐了,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架子擺的太高了,人家王爺都早早過來了,自己這態度豈不是得罪人,一時間都和氣起來。
就這樣,宴會莫名其妙地順利和諧起來。
席間林弈要給賓客敬酒,但他懷著孕不能喝酒,茶也不能多喝,只能以果汁代酒,這個時候倒是被陰陽了兩句不誠心之類。
林弈看了那人一眼,按照之前劉琦給的情報,這人叫孫成,任隔壁宣成府的知府,是齊王一派的人。
本來齊王一派的人對林弈也不應該是這個態度,畢竟他現在得皇上青睞,又不站隊,齊王應該想辦法拉攏他才對。
無奈之前蟲災的時候,臨勝府及時上報災情,又第一個研究出遏制和治蟲之法,就顯得隔壁宣成府隱瞞不報,致使百姓損失嚴重的做派尸位素餐了。
也是因此,這位知府被聖上下旨怒斥一頓,還能保住知府的位置還是齊王多番周旋的結果了。這人沒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反而把林弈他們恨上了。
他心思急轉,開口說道︰“孫知府這話說的不對,我雖喝的不是酒,但心意可是誠的,您若還是不滿,不若叫我夫君跟您喝上幾杯,我們夫夫一體,他即代表我。”
秦青也是反應迅速,拿起一邊的燒刀子白酒倒了一海碗喝了,然後讓婢女也給他倒了一碗,“我就知道孫知府是個性情中人,請!”
眾目睽睽之下,孫知府這酒不喝也得喝了。
秦青為了報他為難自己夫郎的仇,愣是敬了他三次,把人喝的面紅耳赤才放過他。
他們這面對為難格外硬氣的樣子也讓其他人不敢再起什麼小心思,宴會就順利地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