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他們等多久,儀仗隊很快就在看熱鬧的村民的簇擁下來到了他們家門前。
林弈也是第一次見古代的儀仗隊,他站在院子門口好奇地往外看。
開道的是回避牌,後頭跟著旌旗獵獵的儀仗隊,再後頭就是金瓜、鉞斧、朝天凳等,押後的是護衛隊,里頭的人都是長得標志的儀仗營的宣旨官,長得不好看的還進不了這個營,這可是代表皇家顏面的。
中間那輛黃蓋朱纓八寶雙轅馬車坐著的應該就是這次的宣旨太監了,之所以用黃色是因為代表皇帝。
看後頭跟著的還有兩輛馬車,應該是府城和縣城跟著一起過來的人。
林弈看這陣仗,沒見識地“哇”了一聲。
這只是來宣旨的隊伍,儀仗就這麼華麗,要是皇帝出巡,那場面不得壯觀個千百倍啊。
林弈這個現代長大的對皇權倒沒有太多的畏懼之心,只是土包子沒見識在感慨,其他人見了可不是他這個反應了。
時憫趕緊讓手下的人把帶來的鞭炮點了,把他們帶來的供案再次擦干淨,等下好供聖旨。
其實供奉聖旨最好是在宗族祠堂的,無奈林弈和秦青對宗祠都有些敬謝不敏的樣子,時憫索性也不提了,就拿了他帶的上好的供案直接在他們家擺上了。
他們家的大門敞開著,等待儀仗隊過來,迎接聖旨。
儀仗隊行到他們家跟前就停下來,畢竟他們家門前雖然寬,但也放不下這麼多人。
儀仗隊停下了,那輛雙轅馬車進了院子,上頭下來一個穿著天藍色衣服,胸前繡著葵花團圖案的人,想必他就是曹公公了。
雖是內監,但他卻沒有林弈之前在小說、電視劇里看的那些太監一樣陰柔,反而看起來很硬朗的樣子,不像個內監,倒像個御前侍衛。
他後頭還跟六個人,除了衣服顏色和胸前花紋不同外,應該就是專管傳旨的太監了。
六個人中其中一個開口了,“總管……”
兩個字說的百轉千回的,給林弈雞皮疙瘩起來了,這倒是符合他印象中太監的聲音了。
這時候,後頭的沈非白終于過來了,沖著曹公公躬身行禮︰“總管範大人一路過來辛苦了。”
有他打樣,秦青和林弈他們也趕緊跟著依葫蘆畫瓢地行禮。
“沈小大人客氣,咱家是奉聖上之命,為聖上辦差,何來辛苦之說。”
曹公公掃視一圈,問︰“閑話就不敘了,不知哪位是林弈?”
曹公公倒是沒有御前紅人的傲慢,反倒很和氣,聲音沒有之前那個太監那麼陰柔,卻還是能听出是細嗓。
沈非白上前指了指林弈說︰“這位就是林弈。”
林弈只好又行禮道︰“見過總管大人。”
“林弈小哥兒客氣了,咱家姓曹,叫我曹公公就行。好了,咱們請聖旨吧。”
曹公公是個干脆的,直接請了聖旨出來,在他們擺好的供案上,上了三炷高香,然後大家一起跪拜磕頭。
磕完頭,眾人起身後又朝東跪拜,等著曹公公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氏弈哥兒,溫儉恭良,游心典謨,才華橫溢,茲有發明耬車、吹谷機等,于農事上成績斐然,又助臨勝府治理蟲災,功績卓著……”
前頭這些都是在寫他的功勞,用詞很是古樸,除了幾句實在話,其他的林弈都沒听懂。
他跪在地上就開始放空發呆。
“……封爾縣男,封號裕豐,從五品爵,享食邑五百戶、永業田五百畝,是為裕豐縣男。另賞白銀五千兩,黃金一百兩,螭龍祥雲白玉佩、瓖金八寶碧玉釵……”
大家听到這兒都有些震驚,封爵了?
不怪他們驚訝,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男,但本朝因功封爵的不少,哥兒除皇親國戚外得以封爵的卻只此一個。
沈非白是世族出身,他對這個地感受更加深刻,想必要不是林弈這次于治理蟲災上有功,單憑前面的那些發明要封爵是不可能的,怪不得他的封賞來的這麼遲,恐怕朝堂上已經吵瘋了吧。
“裕豐縣男,接旨吧。”
曹公公宣讀完聖旨,樂呵呵地對著林弈說。
林弈也有些傻眼,他可是知道的,哥兒的地位在大乾就相當于他以前了解的古代的女子,雖然不至于像封建後期那樣壓迫,但地位是比不得男子的。
起碼科舉當官是不行的,能被封賞的多是皇室宗親,還是要出嫁了才給封,讓人能風光出門,其他人只能通過丈夫兒子的蔭庇得個誥命。
曹公公發話了,林弈趕緊一拜到底,雙手接過聖旨說︰“臣,領旨謝恩!”
他手很穩地把聖旨放到供桌上,這供桌被村長叫了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搬到他們家平時供奉父母牌位的側屋內。
安置好了聖旨,他們才開始接待眾人。
因為他們家的房子也不大,所以進去的人也不多,就幾個重要的官員和自家人。
曹公公倒是表現出對他們家很感興趣的樣子,拉著新鮮出爐的裕豐縣男問東問西。
他其實也不想的,是聖上對林弈這個人很感興趣,想知道能弄出這麼多農業上新發明的哥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曹公公身為服侍皇上最久的內監,當然要為君主分憂,這不就打探起林弈的情況來了。
林弈還有些不習慣他這樣熱情到有些殷勤的態度,社恐的毛病犯了。
還是秦青解救了他,“曹公公請坐,嘗嘗這茶。”
“嗯,好茶。”曹公公可不是客氣,他剛念完聖旨,這會兒正是口干舌燥的時候,這一盞菊花枸杞茶喝下去可滋潤了。
林弈笑著說︰“自家曬的野菊和枸杞,承蒙總管大人不嫌棄。”
“咱家也是貧苦人家出身,怎麼會嫌棄,而且咱家說的也不是假話,縣男這菊花枸杞茶確實不錯。”
說完這話,林弈也不知道怎麼跟人尬聊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放到沈非白身上,他是世家出身,這些場面話肯定會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