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小川講道！定義人道與邪能！
沐府，情報大殿。
死寂。
一種足以讓心髒停止跳動的死寂，籠罩著整個宏偉的殿堂。
赤霞仙子突破的消息，所帶來的那股狂喜與振奮，還未完全散去，就被苦竹老人那驚天動地的魔功突破，給沖刷得一干二淨，甚至還結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驚、困惑，以及一絲……連他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動搖。
“這……這他媽的怎麼可能？！”
泰岳那顆巨大的牛頭，此刻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他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不解。
“那個叫苦竹的老雜毛，一個靠吸人血、吃人髓的邪道玩意兒，他憑什麼？他憑什麼突破得比赤霞仙子那個娘們兒還快？還猛？！”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他的咆哮，道出了在場大多數人心中的疑問。
是啊，憑什麼？
一個行王道，庇護萬民；一個走邪途，奴役蒼生。
結果，走邪路的那個，非但沒有天降神雷劈死他，反而修為精進的速度，比走正道的還要快！
這不啻于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們從小到大所接受的“邪不勝正”的理念上，打得他們頭暈目眩，三觀欲裂。
寒無塵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第一次流露出了深深的凝重。他死死地盯著光幕中，那個沐浴在無盡黑氣中，發出癲狂笑聲的苦竹老人，緩緩說道︰“大哥，我明白了。‘治國流’這條路，它本身……似乎並不具備善惡的屬性。它更像是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至于河里流淌的是能滋養萬物的清水，還是能腐蝕一切的毒液，全看取水人的‘心’。”
他的比喻，讓眾人若有所思，但心中的困惑，卻更深了。
如果善惡同源，而惡的力量來得更快、更猛，那誰還會去選擇那條布滿荊棘的善道？
一時間，大殿內的氣氛，變得無比壓抑。一股無形的迷茫，開始在眾人心中蔓延。
就在這時，那個始終端坐于寶座之上，從始至終都未曾流露出一絲驚訝的男人，終于開口了。
“都看傻了？”
沐小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卻仿佛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瞬間驅散了眾人心中的迷茫與躁動，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那三面巨大的光幕之前。
他的眼神，平靜而深邃，仿佛一位洞悉了世間一切真理的傳道者，正在面對一群剛剛接觸到世界真相的蒙昧弟子。
“你們現在心中一定充滿了疑問。”
“為什麼行善者得道，行惡者……也得道？”
“為什麼邪魔歪道，反而比名門正派，走得更快？”
“是不是覺得，自己一直堅守的‘正義’，很可笑？很愚蠢？”
他的每一句問話，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敲在眾人的心坎上，讓他們無從辯駁，只能默認。
看著眾人那復雜的眼神，沐小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
“很好。能產生這樣的疑問，說明你們已經開始用‘腦子’，而不是用‘情緒’去思考問題了。”
他伸出手指，指向了光幕中，大虞王朝和珍珠國那兩片祥和繁榮的土地。
“你們看，天機子和赤霞仙子，他們通過修水利、興學堂、改良技術、庇護商路，讓百姓安居樂業，讓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們發自內心地感激他們，愛戴他們，將未來的希望寄托于他們。這種源于民心之中，最純粹的‘愛戴’、‘感激’、‘希望’、‘崇拜’等正面情緒，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無比宏大而純淨的力量。”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變得莊嚴而神聖，仿佛在宣告一條全新的天道法則！
“我，將其命名為——人道氣運！”
“此等人道氣運，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它或許不會讓你一夜之間修為暴漲，但它溫和純淨，能潛移默化地洗滌你們的元神，穩固你們的道心，消除你們的心魔，讓你們的根基，變得前所未有的扎實！每前進一步，都是海闊天空！這，才是真正的長生久世之基，是堂堂正正的無上‘王道’！”
人道氣運！
王道！
這兩個詞，仿佛帶著一種言出法隨的力量，讓眾人瞬間明悟！他們再去看光幕中那片金色的祥和氣場時，只覺得心神寧靜，無比向往。
然而，沐小川的話鋒，猛然一轉！
他的手指，如同審判之劍，狠狠地指向了右側那幅如同地獄般的，金帳汗國的畫面！
他的聲音，也隨之變得冰冷刺骨！
“而這個苦竹老人，他做了什麼？”
“他沒有給予，只有索取！他用屠刀和鮮血，制造了無邊的‘恐懼’；用奴役和壓迫，催生了永恆的‘絕望’；用背叛和殺戮，點燃了最原始的‘怨恨’！”
“這些源于生靈最深處的，最極致的負面情緒，同樣匯聚成了一股無比狂暴，無比強大的力量！”
沐小川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仿佛能刺穿人性的最深處！
“我，將其命名為——怨力邪能！”
“怨力邪能，狂暴無比，如同虎狼之藥，更似飲鴆止渴！它確實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極大程度地催升你的修為，讓你感受到力量飆升的極致快感！但是！”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它，是劇毒！是能將神仙也拉入地獄的，最可怕的劇毒！”
“你們想一想，吸收人道氣運，如同將萬千溪流匯入己身，最終成為一片廣闊的湖泊。而吸收這怨力邪能，等同于什麼？等同于將億萬生靈的恐懼、絕望、怨恨、瘋狂……這些最污穢、最惡毒的情緒垃圾，全部強行灌入你自己的元神之中！”
“一開始，你或許能憑借修為壓制它，享受它帶來的力量。但隨著你吸收得越多，修為越高，你的元神，就會被侵蝕得越嚴重！你的心性，會變得愈發殘暴、嗜殺、多疑、瘋狂！最終，你會徹底失去自我，淪為這股龐大負面情緒的奴隸！一個只知道殺戮和散播恐懼，以此來獲取更多‘養料’的……怪物！”
“他走的，不是道！是絕路！是一條通往自我毀滅的，徹頭徹尾的‘邪道’！”
一番話，振聾發聵！
之前所有的困惑、迷茫、動搖，在沐小川這番條理清晰、邏輯嚴密的“道解”之下，煙消雲散！
眾人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如同撥雲見日！
原來如此！
原來，邪道之路，看似捷徑，實則是一條布滿了甜蜜誘惑的，通往萬丈深淵的懸崖！
泰岳激動得滿臉通紅，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俺明白了！俺全明白了！這他娘的，就像是吃藥！府主您給的是調理身子的萬年靈藥，雖然見效慢，但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壽！那個老雜毛吃的，是能瞬間榨干人精氣的虎狼春藥！雖然一時威猛，但吃多了，早晚得精盡人亡！”
他這個粗俗的比喻，雖然難登大雅之堂，卻讓所有人瞬間理解了其中的核心關鍵。
看著眾人那重新變得堅定和清明的眼神。
就在這時，系統的提示音響起︰“叮，恭喜宿主，裝杯成功，心滿意足，獲得40爽點。”
沐小川滿意地點了點頭，身心俱爽。
思想的統一，是行動統一的基石。
今天，他不僅要定義正邪，更要為即將到來的“道爭”，埋下最關鍵的伏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光幕之上。
畫面中，那突破之後，沐浴在無盡黑氣里的苦竹老人，那雙原本渾濁的眼楮，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貪婪而瘋狂的赤紅色。他感受著體內洶涌澎湃的力量，發出沙啞而刺耳的狂笑，仿佛在品嘗著世間最美味的佳肴。
沐小川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已經病入膏肓的病人，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讓剛剛放晴的大殿，再次蒙上陰雲的預言。
“一頭被毒藥催生得更加強壯，也更加饑餓的瘋狗，是絕對不會滿足于自己那個小小的院子的。”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光幕，看到了那雙血色瞳孔深處的欲望。
“它，已經聞到了更遠的地方，那片更加繁榮，更加鮮美的血肉的味道了……”
“大虞王朝……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