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元嬰真君的告誡！天道之下皆螻蟻？
就在沐小川沉浸在這種神秘又神奇的感知中，一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壓，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
這股威壓，不同于金丹修士的靈壓，它更加宏大，更加深邃，仿佛與這方天地法則融為了一體。在這股威壓之下，連空間都似乎變得粘稠起來。
“爽翻天號”上，除了沐小川和九幽冥龍，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神戰栗，呼吸困難！
泰岳那龐大的身軀，竟被壓得微微彎曲。寒無塵的劍意，在體表瘋狂流轉，卻依舊無法完全隔絕那股無孔不入的威壓。
元嬰！
這是屬于元嬰真君的威壓！
沐小川霍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金丹九階巔峰的靈力轟然爆發，將這股威壓抵擋在飛舟之外，為眾人撐開了一片空間。
“何方道友，駕臨此地，何不現身一見？”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滾滾傳開。
話音剛落，他面前的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從中走出。
來者是一名身穿玄色道袍，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老者。他手中握著一柄拂塵，雙眸開合間，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輪轉，深邃得讓人不敢直視。
他身上沒有任何殺意，但那種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屬于生命層次的壓迫感，卻遠超沐小川見過的任何一位金丹修士。
元嬰期！
沐小川心中一凜，但面上卻毫無懼色。
“在下玄蒼，見過沐道友。”老者微微頷首，聲音溫和，仿佛春風拂面，瞬間便驅散了那股恐怖的威壓。
“玄蒼真君？”沐小川眉頭一挑，“不知真君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玄蒼真君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和欣賞，掃過沐小川，以及他身後的泰岳、寒無塵和九幽冥龍，緩緩點頭道︰“沐道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麾下更是猛將如雲，神獸相隨，當真是後生可畏，萬年罕見。”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老夫今日前來，並無惡意，只是代表‘元嬰真君盟’，想與道友進行一次友好的溝通。”
“元嬰真君盟？”沐小川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願聞其詳。”
玄蒼真君嘆了口氣，目光投向下方那片生機勃勃的大地，眼神卻變得有些復雜和惋惜。
“沐道友，你這一個月來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里。你心懷慈悲，解救萬民于水火，此等胸襟，老夫亦是佩服。但是……”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起來。
“但是，道友可知，你此舉，正在動搖我整個玄天大陸修真世界的根基！”
“哦？”沐小川眉毛一揚，冷笑道，“我讓百姓吃飽穿暖，讓他們有書讀，有尊嚴地活著，就動搖了修真界的根基？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修真界的根基，就是建立在盤剝和奴役億萬凡人的痛苦之上嗎？”
“道友此言差矣。”玄蒼真君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悲天憫人的神色，開始向沐小川揭示這個世界最殘酷的真相。
“沐道友，你可知，這方天地的靈氣和資源，是有限的？”
“修士修煉，吐納靈氣，煉制丹藥，鑄造法寶，每一樣，都是在消耗這片天地的本源。我們的修煉，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從天地萬物口中奪食！”
“而凡人，佔據了這片大陸九成九的人口。他們雖然無法直接利用靈氣，但他們本身，就是這片天地‘大循環’中最重要的一環。他們的生老病死，他們的七情六欲，他們耕種的糧食，飼養的牲畜，乃至他們死後腐朽的血肉，都會以一種我們看不見的方式，反哺這片天地，緩慢地再生著靈氣和資源。”
玄蒼真君的聲音，變得幽幽然，仿佛來自九天之上。
“為了維持我們上層修真世界的存在，為了讓更多的人有機會踏上仙途，追求長生大道，就必須從佔據絕大多數人口的凡人世界，汲取‘養分’。”
“這種‘養分’，可以是他們供奉的財物，可以是他們產生的敬畏之心，甚至……可以是他們的身體和靈魂。這一切，都會被天地法則轉化，成為維持修真世界運轉的一部分。”
“所以，凡人王朝的更迭，宗門對凡人的盤剝，甚至凡人之間的戰爭和災難……這一切，在我們眼中，都是一種殘酷，卻又無比穩定的平衡。它就像一片田地里的野草，割了一茬，還會再長一茬，生生不息。”
“而道友你如今的行為，卻是在破壞這種平衡！”
玄蒼真君看著沐小川，語氣中帶著一絲“善意”的提醒。
“你讓凡人富足，讓他們安逸，讓他們不再對‘仙師’產生敬畏，甚至讓他們開始思考和質疑。這會從根本上，切斷我們修真世界‘養分’的來源！”
“你以為你是在救他們，但實際上，你是在毀掉我們所有修士的未來！凡人失去了修士的庇護，抵御不了妖獸的侵襲，化解不了天災的降臨，最終只會陷入更大的混亂和毀滅，一切都會回到原點。你今日所為，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所以，老夫今日前來，是想勸道友一句。”玄蒼真君的目光變得深邃，“收手吧。以你的天資，不該把精力浪費在這些螻蟻身上。安心修煉，爭取在下一個甲子獲得元嬰名額，早日突破元嬰，加入我們‘元嬰真君盟’，共同維護這個世界的‘秩序’，才是你該走的正道。”
這番話，如同一記又一記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沐小川的心頭！
天道之下，皆為螻蟻？
凡人的存在，只是為了給修士提供養分的“莊稼”和“牲畜”？
這套宏大而冷酷的“秩序論”，讓他那來自地球的、樸素的正義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和拷問！
他第一次對自己行為的“正義性”，產生了一絲動搖。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一旁的冷雲箋，听完這番話，早已是俏臉煞白。她想起了遠在東洲，同樣生活在底層，被官府和宗門壓榨的兄嫂。難道他們的命運，也早已被這些高高在上的元嬰真君們注定，只能在苦難中掙扎，成為所謂的“養分”嗎？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攫住了她的心。
沐小川看著玄蒼真君那張古井無波的臉，心中翻江倒海。他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地搖了搖頭。
“真君的‘大道’，恕我不敢苟同。”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眼神，卻在短暫的迷茫後，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管什麼天地平衡，不管什麼秩序根基。我只知道，人，生來就該是人，而不是誰的莊稼，誰的牲畜！”
“若這便是你們所謂的‘天道’，那我沐小川，不介意……逆了這天！”
玄蒼真君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他深深地看了沐小川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道不同，不相為謀。沐道友，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的身影緩緩變淡，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
談話，不歡而散。
飛舟上，氣氛變得無比沉重。
沐小川看著一臉擔憂的冷雲箋，心中一軟，柔聲道︰“雲箋，別擔心。等這邊事了，我讓清婉妹妹陪你回一趟東洲，看看你的兄嫂。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他們。”
隨後，他讓蕭清婉陪冷雲箋先行返回望海城，並承諾處理完事情後，便會安排人手陪同她們回東洲探親。
送走二女後，沐小川的心情卻依舊無比郁悶。玄蒼真君的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他打開系統面板，看著那還差幾百才能到一萬的爽點，心中更是煩躁。
“媽的，心情不爽，爽點還不夠！這幫縮頭烏龜，‘討沐聯盟’的人都死哪兒去了？老子想找人打一架發泄一下都找不到！”
他一腳踹在船舷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沐小川，現在非常不爽，估計甦妲己都幫不上忙，都需要一個新的方式，來發泄這股憋屈，來獲取那最後的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