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早春，鴻臚寺的演武場化作一座知識熔爐。百余名外交學員圍坐在三丈見方的《海外情報輿圖》下，羊皮卷、竹簡與絹帛堆疊成小山，狄仁杰手持狼毫，筆尖輕點著地圖上閃爍的朱砂標記︰"這些不是死物，而是你們未來談判桌上的千軍萬馬。"
李墨硯小心翼翼展開《大食商貿密錄》，突然拍案而起︰"諸位請看！大食的椰棗產量與波斯的馬匹交易呈反向關聯，此中必有玄機！"
阿史那拓立刻撲到《西域勢力分布圖》前，用炭筆在波斯邊境重重畫圈︰"去年大食遭遇蝗災，椰棗減產七成。他們若想維持軍備，必定急需波斯戰馬！"他轉頭望向狄仁杰，"大人，我們可借此提議用大唐粟米換波斯戰馬，再以戰馬為籌碼打開大食商路！"
"好！"狄仁杰揮毫在沙盤上標注新路線，"但大食甦丹怎會輕易讓大唐介入？"
王玄策突然舉起《大食王室譜系圖》︰"甦丹的次子正在策動奪位，而他的支持者正是波斯貴族！我們若能..."
"停！"狄仁杰擲筆大笑，"這就是情報聯動的威力！但記住，任何推斷都需驗證。李墨硯，去查大食近三年的糧食進口記錄；阿史那拓，聯系波斯商隊確認戰馬儲備。"
為確保情報內化于心，狄仁杰獨創"沙盤推演式學習法"。當"拜佔庭使臣"以絲綢關稅相要挾時，王玄策從容展開《拂 貴族消費圖譜》︰"閣下可知，貴國貴族對蜀錦的需求已超過生絲供應？"他又指向《地中海航運日志》，"而我們的商船，正與威尼斯商人洽談新航線。若貴國執意加稅..."
"荒謬！威尼斯不過是彈丸之地！"扮演使臣的老吏拍案。
"是嗎？"王玄策突然展示密信，"上個月，威尼斯總督已向我朝訂購五千匹雲錦。更有趣的是..."他壓低聲音，"听說貴國東正教牧首與威尼斯商人私交甚篤？"
老吏瞳孔驟縮︰"你如何得知？"
"這正是大唐情報網的力量。"王玄策微笑著卷起圖譜，"我們願以絲綢換玻璃工坊技術，但若貴國堅持..."
"且慢！"老吏突然換了語氣，"或許我們可以重新商議..."
夜間的"情報沙龍"里，篝火 啪作響。李婉娘晃著從市井收集的佔城稻種︰"你們看，這稻種耐旱早熟，若獻給南洋諸國，既能換香料，還能..."
"還能借機推廣大唐農耕技術！"裴逸風接口道，"就像我在邊境用《唐律》條文談判，文化輸出有時比武力更有效。"他抓起樹枝在沙地上畫圈，"記住，最有用的情報往往藏在茶余飯後。上次我扮作馬販子，听幾個粟特人閑聊，竟得知..."
"等等！"阿史那拓突然打斷，"你說粟特人？他們是不是提到"暗河密碼"？"他急忙翻出記錄，"三個月前，有商隊在羅布泊失蹤，線索里也出現過這個詞！"
眾人瞬間圍攏，七嘴八舌討論起來。突然，年輕學員陳青靈掏出竹笛，將貿易數據編成曲調︰"絲綢十船換香料，瓷器五車抵黃金；胡椒漲價因災旱，鹽巴暢銷靠..."
"好！"狄仁杰不知何時出現在篝火旁，"就用這曲子，讓枯燥的數據刻進骨子里！"他轉向眾人，"但要記住，情報不是死記硬背，而是要像庖丁解牛般拆解、重組。"
在"盲考"環節，阿史那拓被蒙著眼接過羊皮殘片。他摩挲著上面的波斯語痕跡，突然開口︰"這是大食霍拉桑省的方言，而且..."他嗅了嗅殘片，"有駱駝汗味和硝石氣息，說明是軍事物資運輸記錄。結合上個月的駝隊失蹤案，我推斷..."
"正確！"狄仁杰摘下他的眼罩，"霍拉桑省確實在秘密集結軍隊。但你如何確定與失蹤案有關？"
阿史那拓展開地圖︰"看，失蹤駝隊最後出現的地點，恰好是霍拉桑通往波斯的必經之路。"他頓了頓，"而且，殘片上的日期，與大食王子巡視邊境的時間吻合。"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李墨硯卻皺起眉頭︰"可我們只有殘片，如何確認軍隊規模？"
"問得好！"狄仁杰轉向所有人，"這就需要你們把零散情報編織成網。現在，給你們半個時辰，利用現有資料推斷出答案。"
三個月後，使團啟程前夜。李婉娘撫摸著《情報速查手冊》上的金粉標注，突然問︰"大人，若遇到手冊里沒有的情況怎麼辦？"
狄仁杰斟滿酒杯︰"記住，手冊只是工具，真正的智慧在你們腦中。就像這杯酒..."他舉起酒杯，"單喝辛辣，但若懂得調配..."他倒入蜂蜜、香料，"便能回味無窮。"
使團啟程那日，長安百姓涌上街頭送行。阿史那拓望著手中的《紅海航道圖》，上面新增的標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轉頭對同伴笑道︰"這些由大家共同編織的情報網，定能讓大唐的商船駛向世界盡頭！"
而在鴻臚寺內，新一批學員已圍坐在輿圖前。狄仁杰看著躍躍欲試的年輕面孔，揮毫寫下︰"智識如流，方能無往不勝。"窗外，早春的風卷起散落的情報殘頁，又將它們輕輕送往遠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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