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陶甕里浮著十幾具白骨，林淵用鑷子夾起焦尸的恥骨聯合面，放大鏡下的 狀隆起如干涸的河床。狄仁杰皺眉︰“依《洗冤集錄》，恥骨聯合面泛黃為中年，焦黃色為老年，此骨色白，該是青壯之年。”
一、恥骨聯合面的時間刻痕
“大人看這隆起。”林淵將恥骨置于燭光下，“青春期形成的‘人’字形 ，在三十歲後會逐漸磨平成平台狀。”他翻開《現代骨齡圖譜》，圖譜內頁的“2023年”字樣在閃電中若隱若現，“焦尸的 頂寬度達4.2，對應現代醫學的38歲標準。”
狄仁杰的指尖劃過圖譜上的x光片︰“這‘骨齡’之說......”“是科學。”林淵打斷道，“就像莊稼有播種期，樹木有年輪，人的骨頭也刻著壽命。”他取出太子的恥骨模型， 頂寬度僅2.1，“太子若在世，該是這樣的‘山峰狀’。”
二、犬齒磨耗與優伶秘辛
焦尸的犬齒表面異常光滑，林淵用醋酸擦拭後，釉質下的機械磨痕顯現——呈同心圓狀，是專業齒科工具的旋轉切削痕跡。洛陽捕快押來的“齒科匠人”孫三渾身發抖︰“小的曾為長安優伶改齒，用的是......是西洋傳來的‘牙磨石’。”
狄仁杰目光如炬︰“西洋工具，如何得來？”孫三叩首出血︰“是......是來大人府上的胡商所贈。”林淵突然想起鬼市火場的氟化物殘留，西洋牙磨石的主要成分正是氟化鈣caf?）——與來俊臣府邸的磷粉包原料同源。
三、鉛同位素的罪證閉環
焦尸肋骨的截面在顯微鏡下呈現蜂窩狀，林淵用蓋革計數器貼近，表盤發出急促警報︰“鉛含量超標27倍，同位素比值顯示來自河東銅礦。”他望向狄仁杰，後者腰間的玄甲會令牌輕輕震動——河東銅礦，正是第一卷漕運案的私鑄源頭。
“孫三參與私鑄錢幣，長期接觸鉛煙，”林淵將肋骨樣本放入鉛盒，“這是職業病的鐵證。而來俊臣用他的骸骨偽造太子焦尸，卻不知骨骼中的鉛沉積，恰是指向真凶的羅盤。”
四、信念沖突與時空驚雷
狄仁杰突然拂袖而起︰“夠了！僅憑幾片骨頭，如何讓滿朝文武信服？”林淵怔住，手中的骨齡圖譜滑落在地，內頁的“2023年法醫教材”字樣被閃電照亮。他彎腰拾書，卻見狄仁杰的目光死死盯在那行字上，瞳孔劇烈收縮。
“這些數字不是妖術！”林淵罕見地動怒，將圖譜摔在解剖台上，“是人的骨頭在說話！太子的齲齒、孫三的鉛中毒、凶手的齒科工具，所有線索都在指向同一個真相——”話音未落，窗外驚雷炸響，燭光劇烈搖曳，狄仁杰的影子在白骨堆上扭曲成利劍形狀。
五、君臣沉默與科學叩問
暴雨沖刷著停尸房的瓦當，林淵望著狄仁杰蒼白的臉色，忽然明白——這位千古名臣，此刻不僅在質疑科學，更在凝視時空的裂隙。那本不該存在的“2023年”圖譜，就像一把利刃，剖開了歷史與未來的帷幕。
“臨淵，”狄仁杰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如墜深井，“明日早朝，隨我上殿驗骨。”他彎腰拾起圖譜，指尖撫過“骨齡”二字，“但記住——在龍顏之前，只說‘古法’，莫提......未來。”
林淵點頭，窗外的閃電映得他腕間紅痕如血。他忽然想起現代法醫的誓言︰讓死者說話，為真相執言。此刻，手中的恥骨聯合面、齒科磨痕、鉛同位素，都是跨越千年的“人證”，而他與狄仁杰，便是這超越時空的庭審中，唯一的“科學陪審員”。
解剖台的燭光忽明忽暗，焦尸的肋骨在陰影中仿佛動了動，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骨齡審判，輕輕咳出一聲跨越千年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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