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世間萬事沒有完美之說,而且您可別忘了“民可載舟、亦可覆舟”的道理。這天下萬萬百姓才我大明的根基啊。”
“民可載舟、亦可覆舟……”
听完這句話,朱由檢就低下了頭來,看樣子很是糾結。
看到他是這個樣子,張書緣其實也理解,畢竟對于古代的皇帝來說,他們最忌諱的就是百姓開智。
“好…好吧,只要是對我朝有益,那朕便就同意你這計劃。不過,這中州興社的背後一切資助都得由朕來操辦。”
“當然了,這具體事務朕沒有你懂,一切周轉還需小哥再代朕勞碌一二了。”
想了想,朱由檢還是覺得小哥所言是對大明有大益處的,旋即就贊同了他的計劃。
而他之所以給出這個答案,主要是還是覺的這“輿論”二字太過駭人了,是一定要同兵權一樣把握在手里。
時至眼下,經過“京營貪墨案”“南方走私案”“己巳之變”等大案後,朱由檢已經是通過派遣大量內廷太監進駐,並著孫承宗全力整改裁撤老殘兵卒了。
可以說,朱由檢眼下是真正的掌握了整個北方的兵權,完全可以做到上行而下效!
而至于眼下南方,因南直隸那邊是百官“養老”之所在,一切心懷仕途熱忱的人都在往順天府跑,所以朱由檢只能是派李若鏈等錦衣衛在那邊監察地方都司了。
就這“輿論”二字,張書緣與朱由檢聊了好一陣,最終確定了中州興書社的未來走向。
一是讓中州興社于禮部掛牌,讓人無從挑理。
二是讓吳應箕等人于商業司掛牌成立大明第一日報,來向民間宣傳政策。
三是讓吳應箕等為國學子暢所欲言,每月可有一次單獨面聖的機會。
……
聊完這這些,他二人又聊了些土地丈量的事情。
但由于北直隸實在太大了,張書緣與溫體仁在這短短一月間,也沒丈量完多少,但就眼下傳回得數據而言,朝堂大臣們在京擁有的土地就不下一萬頃的規模。
其中佔比最大的,自然是當朝的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員田產最多。
據畢際壯親自帶人核查,韓 在京有一千余頃、來宗道有八百頃,楊景辰有九百頃,王永光、李標及畢自嚴到少一些但那也有三百頃上下。
總之,這在京的官員,大部分都有不少于五十頃的田產,而這還是正在丈量的結果!
听到小哥遞上來的奏疏,朱由檢就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就瘋狂的踱步了起來。
說實在的,他此時很是想殺了那些個吞吃民脂民膏的雜碎。
但這還是那句話,事情是需要有人辦理的,若是一下子干掉這九成九的官員,那朝廷可就在北方不穩了。
其實這無論是崇禎一朝,還是其他王朝的末期,基本上所有的王朝到了末期,那是從上到下都在貪污或強吃民脂民膏,根本就不是殺點人就能夠震懾的,而一旦把人給逼急了,人直接給你來個投敵,或者煽動百姓暴亂。
可想要處理這種事情,一般的皇帝只是會選擇抓幾個“典型”來以儆效尤或是設立紅線慢慢的割除弊病。但這樣的舉措無疑是表面功夫,等風頭過去了,百官們還是會照常貪污侵屯百姓。
而在張書緣看來,眼下要處理這問題,只能是讓朱由檢去大搞中央集權統合民意,進而以民意和兵權推動改革設立新法。
我們再說回來。
瞧見朱由檢是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張書緣便只好是出聲安慰,可他的聲音還未出口,就听朱由檢嚴厲的喝了一聲。
“來呀,給朕傳韓 進宮!”
“是。”
听到這話,張書緣就知道朱由檢是想干什麼了,無非是將人叫過來,問問稅改的事情商討籌備的怎麼樣了,當然其中也有拿方才那份數據敲打的意思在。
可明白他的意思,但張書緣卻是悲觀的搖了搖頭,不用說,那韓 過來肯定是會以“朝內缺少前例和數據,暫且還沒推算出來。”的理由在堵朱由檢的嘴。
而他韓 本身就是個東林頭子,他肯定是說什麼都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再說了,就算他願意扶正財政,那他東林黨背後的那群大商人願意嗎?
要知道,朝廷多拿一分,他們就少得兩分,因為這運輸途中一有百官索賄,二有路途損耗。
果然,韓 來了以後,朱由檢便當著張書緣的面問詢起了新法之事。
韓 也沒讓張書緣失望,直接就以“涉及茲廣”的借口堵嘴了。
見他們都過了這麼久還在磨洋工,朱由檢當即就怒了,立即甩出了眼下丈量田畝的數據。
在看到數據的一瞬,韓 頃刻就被嚇麻了,顧不得年邁的身軀就趕忙跪下請罪,並主動提出要散田給百姓。
見韓 知趣,朱由檢倒也緩了口氣,微微一笑就決定要宰他一刀了。
“韓師傅,既然有如此心願,那朕就代你韓府做主,將府中半數田產交由城中百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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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是細聲細語的說著,但眼神中卻透露著濃濃的敲打之意。
“陛下聖明,老臣也在張閣丈完之後被這數據嚇了一跳,當即便將管莊管家交于了刑部。但…但由于時間短促,老臣一時間也無法售出這些田畝。但幸得吾皇應準,老臣願意奉田給百姓……”
韓 知道朱由檢在敲打自己,為了不徹底惹惱皇帝,他只好便忍痛割肉了。
“好,不愧是我朝首輔。既然韓愛卿如此慷慨大義,那朕也不能寒了天下世人之心,便加封你為建極殿大學士。”
此時的朱由檢是深知那一緊一松的道理,旋即就為此給他戴了個高帽。
雖然這建極殿大學士比不上他那東閣大學士,但建極殿是個什麼地方?
建極殿是明朝皇帝舉行大典的地方,在道德禮儀方面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力,而一旦成為了建極殿大學士,那他就得要得要為萬民做表率了,而這種表率可不是說說的,是要真真切切的去做。
因為,這中極殿大學士就是大明的道德禮儀標桿,所有人都在盯著那個位置!
“臣惶恐,臣能有這些全依賴于我大明,而我朝眼下恰逢如此風雨,老臣理應將家資奉獻給我朝百姓才是,萬萬擔不得如此殊榮,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見皇帝要給加官進爵,給的還是禮儀道德方面的,韓 頓時就蛋疼了,趕忙出口婉拒。
“誒,韓師傅如此大義,朕若不獎豈不是要讓人說朕閑話?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
朱由檢嘿嘿一笑,心說想摘了這大帽子,你得先把事情辦完再說。
談完了這件事,朱由檢就拽著韓 與張書緣談起了“新法”的事來。
可談來談去,三人也沒談出個結果,只是確定了一點,那就是今後的土地稅要按累進稅來辦。
而至于每個階層定多少額度,他們三人就沒法談了。
因為眼下具體的數據沒有出來,萬一倉促制定,那結果肯定是會要傷到小地主的。
沒錯,少征了富人稅,就是等于多征了窮人稅。
……
見聊不出個所以然後,正當朱由檢想拉著張書緣二人用餐時,一聲爆炸聲響便從南城外傳了進來!
听到爆炸聲響,張書緣三人頓時就如同受了驚飛鳥一般,趕忙找人去查看爆炸是來自哪里。
不用他們三人發話,內城里的順天府、五城兵馬司還有司禮監等機構早已是傾巢而出調查了。
而侍衛在一旁的王承恩也慌忙听命出宮探查。
經過一個時辰的奔襲,王承恩不多時就查清了爆炸的來源。
而這爆炸聲是自法藏寺西邊的金鱗河中傳出的。
金鱗河是穿行于京師的人造河流,源頭是來自永定河、潮白河、北運河等水脈。
一听是法藏寺那般響起的爆炸,張書緣等人就是一懵,心說那邊也沒有火藥倉庫啊,這怎麼還能有爆炸傳出?
雖然是一臉懵,但出了如此大事,眾人還的是奔赴到現場查看。
由于事情緊急,朱由檢也顧不上用儀仗隊了,直接就讓許顯純調騰驤四衛的精兵開路,自己與張書緣二人騎上馬就直奔事發地了。
……
等他們到達以後,就見這法藏寺以西的二十里範圍內外,早已是被順天府的人給戒嚴了。
而現場之人,除了有順天府、五城兵馬司以及內宮太監的人在,還有一隊身著五六品官服的文官在。
“蒸汽機?!我草,徐光啟牛啊!!”
隨著朱由檢進入現場,張書緣頓時就傻了。
只見,在這金鱗河的東岸,矗立著四座三十二丈見方的巨型爐子,而在這些爐子周遭是散落著一堆齒輪鐵器零件。
也許是這些爐子的間隔夠長,現場的四座爐子被炸毀了兩座,還有一座正在呼呼的冒著水蒸氣。
這為何會說是一座半,自然是除了那正常冒出水蒸氣的外,還有一座是完好無損的。
現場除了這些之外,張書緣還看到有十來個壯漢躺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看來是徐光啟他們實驗蒸汽機失敗了。”
看到這一幕,張書緣就大概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
……
見有這麼多大員及皇帝親臨,順天府尹劉宗周就趕忙過來陳述情況。
據劉宗周所言,這里的爆炸是因格物司在此實驗新的工具所造成的,而現場人員死傷有二十余人,其中有十一人因距離距離等因素沒被爆炸炸死,已經是被抬到醫館去治療了。
听完情況以後,朱由檢當即就把徐光啟給叫到了外圍問話。
來到近前,徐光啟是既激動又害怕。
激動的是這蒸汽真的可以發揮出巨力,而他害怕是這力量太過狂暴了,極容易傷到自身。
“徐愛卿此間是什麼情況?你格物司又在研究什麼?”
看了眼跪地有些發抖的徐光啟,朱由檢便就道出了此話。
“回陛下,臣等再次鑽研蒸汽一理。此爐坊一旦成功可使我朝鐵業改天換日,每日產出至少增加增加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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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愛卿當真如此?!”
一听這話,朱由檢就震驚的看向了遠處那正在運作的巨大鐵爐,下意識的就想靠近去看看。
“陛下不可,此爐危險!”
見朱由檢挪動了腳步,眾人便趕忙開口阻攔,其中也包括了張書緣。
因此,此時徐光啟他們搞的蒸汽機還是處于最原始的階段,一個不好就會發生爆炸。
“危險?”
見眾人阻攔自己查看,朱由檢嘀咕了一句只好就作罷了。
可他剛嘀咕完,李標等內閣大臣及六部九卿就全到了。
而這群人一到場旋即就展開了對格物司的批判,並請朱由檢下旨懲處徐光啟等人。
“劉愛卿,此間百姓傷亡如何?”
見眾人在攻擊徐光啟,朱由檢並沒有照著他們的話說,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劉宗周。
“稟陛下,此間傷亡除了格物司的人外,因徐部堂在事先提前遣散了周遭百姓,所以百姓們受此波及不大,僅是有百余座房屋被震塌。”
听到劉宗周說,沒有炸死百姓,朱由檢這才松了口氣。
“既然百姓傷亡不大,劉愛卿朕命你速去撫慰百姓並安置住所,如有人因此受難,朕第一個拿你試問!”
“臣遵旨!”
劉宗周旋即領命,趕忙帶著人就去辦理此事了。
隨著劉宗周退下,李標、楊景辰等內閣大臣便齊刷刷的又攻擊起了徐光啟。
而他們這次的說法是“徐光啟擅自實驗,使都城百姓受驚動蕩,皇上不安。”的罪名,請朱由檢下旨嚴懲徐光啟及格物司。
听著周圍的言語,朱由檢冷著臉,先是環顧了一圈,然後才扶了扶手。
“夠了,一個個的成何體統?”
“徐師傅,朕問你,你為何要在此實驗?在實驗之前可曾知曉其危險?有無給予百姓們補償?”
在此時的朱由檢看來,這事是可大可小的,死幾個百姓那到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徐光啟這些人那可都是寶貝疙瘩,死一個就少一個。
“陛下,臣等之所以在此實驗,一是此處遠離我都城人口密集之域,二是此實驗的確有所危險,所以臣在實驗之前將附近之居民遣散,並同格司同僚一道籌措了萬兩,給予百姓每人二十兩作為補償。”
“有危險?有危險那為何還要實驗?難道卿不知你等于我大明的重要?”
“老臣知曉,但臣之所以要這麼做,自當是為了我大明朝而著想。而且此鐵爐經過臣與宋大人等人測算,其若是能成,至少可助我大明鐵器產出質量再進一步且產量會高漲出數倍。”
徐光啟是激動的回應著,而他那一張老臉因這激動,就宛如是孩童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是嗎徐大人?既然你如此言語,不如為陛下及我等施展一番,若是真如你所言,那此事當可大功一件!”
還沒等朱由檢回應,李標便就預感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就開始求證了。
“恩,李愛卿所言極是,徐師傅還是為大家施展一番吧。不過,為了諸位愛卿的安全考量,徐愛卿還是從旁講解吧。”
朱由檢也很激動並十分想看看這實驗成果。
但還是那句話,他實在不想讓這群寶貝疙瘩因實驗問題導致受傷或逝去,所以就只能是選擇讓一些無關痛癢的人涉險了,大不了在事後多給予些賠償就是了。
反正他眼下手里還有那麼多田產正發愁丟不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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