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了眾人張書緣獨坐于大堂之內,整個人是被這事給氣麻了。因為這事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哪些人的手筆。
“難道這走私案,就沒法動浙黨的人了?”
看著面前的文書,張書緣是死死攥著拳頭。
按他的設想,只要曹化淳等人,拿到有關于浙江布政司參與走私的線索後,就立即撕破臉抓人回京。而商業司的政策,則會在浙黨的受創期間成功在浙江府鋪開。
說句實話,這走私案還是他張書緣太想做成鐵案了,要不然,在江西府拿到走私路線後,就可以上奏讓朱由檢來拿人了,最輕最輕也能判浙江三司有瀆職失察的罪名。
但為了以防浙黨人包庇,所以他才選擇來了浙江。
可沒想到,這事情僅僅才開展到一半,就遇到了如此事情,這如何不讓他氣憤?
“看來眼下只能是求穩了……”
決定好接下來的目標之後,張書緣便著手書寫了一份商業資助計劃,並起名為“龍躍振興”。
這份計劃打算在浙江、福建、廣東、山東以及南直隸在內的沿海省份,大力開展商業資助活動,扶持優秀的小產業者。
除了這相關的資助以外,張書緣還決定開放精鹽、肥皂、煤爐以及未來香水的經營權。
而精鹽、肥皂、香水的制作方法,直至今日都還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身在陝西府的明志也深知這些東西的重要性,所以眼下這幾樣貨品還是十分暢銷的。
這據浙江坊間傳聞,來自陝西府產出的精鹽,運到浙江府能賣到一兩二十文的價格,就這還是有大把的人在求購的。
當然,除了這些經營權開放以外,張書緣還特地的在這其中加入了一條,惠民坊會大量采購被扶持對象的貨物。
用了兩個時辰,張書緣才寫完這份計劃。
“來啊,將這份計劃抄錄一番。另外將傅啟光、蔣範化、劉慶蕃三人喊來。”
說實在的,此時張書緣很是蛋疼,因為眼下手里實在是無人可用,只能是寄希望于這三位二甲進士了,希望他們能辦事公正了。
“是!”
守衛在門口的錦衣衛迅速得令,就命人進來開始抄寫文書布告。
趁著屬下們在抄寫計劃的同時,張書緣就開始思量起了托底手段。
按今晚的樣子來看,只怕這“苛商”的消息傳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浙江府,而一旦傳開的話,那恐怕整個浙江都會亂了不可。
“我是不是要去找一下嚴紹輝。”
心中想著這個人,張書緣就背著手走到了門口開始思量起了對策。
屋外蟲鳴縈繞,微風微微拂臉。
吹著晚風,張書緣是越想越覺得不能去找嚴紹輝。
一來,此人是出自溫州府樂清縣,不用細想便可得出此人大概率是浙黨人士。
二來,此間不同與江西府那邊,這里的三司極為團結,至少在自己眼中沒听到過什麼三司不和的傳聞。
“看來我得去一趟南京了,也不知道這時間能不能趕上……”
看了眼屋內的眾人,張書緣便吐了口濁氣,轉身坐回到了主位。
時辰一點點過去,沒用多久,傅啟光三人便被人給請了進來。
“卑職拜見部堂!”
不同于解學龍那幾個老油條,這三人是實打實的官場新人,各方面還未曾受到污染。
當然,就算是受到了污染這幾個人也不曾與那些個墨吏一般。
因為據史書記載,這三人中有兩人可堪大用,就是不知這二人是否能用于商道了。
“嗯,三位請起,這夜半請三位主事來,想必也知道我司眼下的情況了吧。”
揮手讓三人起來後,張書緣便示意廳中的其他主事退下,並給這三人搬來凳子。
“卑職知曉。”
“好,既然知曉,那本閣也不說廢話了。這是本閣方才親筆書寫的商政,你三人拿去看看,若有不懂之處自可發問。”
看了眼坐在正對面的三人,張書緣就給自己倒了杯茶。
接過遞來的政令卷宗,傅啟光三人是細細的翻看了一會兒,可看完後這三人就有些懵了。在他們仨看來,這卷宗不是自己等人現在能看到的。
“部堂這是……”
“這是我司接下來的重大計劃,本閣想讓你三人負責,不知三位主事可否願意啊。”
見他們有些發懵,張書緣便只好有話直說了。
“讓…讓我們負責?部堂這…這是否……”
“呵呵,你們想說這擔子太大太重了吧。也是,這案子的確很重,重到眼下沒有哪位能夠單獨負責。不過,本閣觀你三人皆是有雄心在身,況且此案又是我司接下來的重中之重,所以你們放心,此案本閣定會給請奏朝廷予絕對支持!”
張書緣書寫的這份計劃,基本是用白話來寫的,所以並沒有什麼地方會讓人看不懂。
而他這計劃的主要方向是放在了手工業和農業之上,凡是符合年收入不足三萬兩的商戶皆在資助範圍之內,而資助手段自然是給予低利率的貸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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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由于此案不涉及餐飲業,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什麼安全標準了,有的只是有老板的品行,產業收入,貨物質量三個標準要求了。
“三位主事可否願意?”
話音落下張書緣便就不再開口了,反而靜靜的等候他們的回音。
說實在的,他這計劃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一是因為眼下的信息流通沒有後世那麼方便,二是因為接下了此案就意味著要和地方豪族大戶對上了。
畢竟扶持小產業者,勢必會觸及到大戶大族的利益。
听著自家頂頭上司的話,傅啟光、蔣範化、劉慶蕃三人是面面相覷,每個人都在思量這件事其中的利弊。
想了好一會兒,傅啟光便站了起來。
“啟稟部堂,卑職願接下這份差事!”
“好!不愧是我朝去年的二甲進士!”
見傅啟光答應了自己,張書緣就笑著看向了蔣範化與劉慶蕃。
感受到上司的目光移來,身為主事的蔣範化與劉慶蕃就有些扛不住了。
尤其是劉慶蕃,他的壓力就很大。
劉慶蕃,出自北直隸河間府滄州,父親更是翰林院檢討劉生中,所以他就很知道朝中這些大臣的手段有多少,一個不好,輕則被搞下台,重則會進大獄。
而他這個人在史書中的結局是,被順治任用為了河南提學道僉事,也可以說這個人壓根就沒什麼骨氣,是那諸多牆頭草中的一員。
在當初張書緣之所以要他進商業司,主要是想要他充當粘合劑去和地方商人打交道。
“啟稟部堂,此案可否榮卑職再想想。”
感受到強烈的目光,蔣範化還未說話,這劉慶蕃就搶先開口了。
“嗯,蔣主事你的意思呢?”
沒有理會這個牆頭草,目光徑直掃向了蔣範化。
不同于劉慶藩,蔣範化這個人在史書中可是個大大的忠臣。
據史書記載,他自二年起任戶部郎中後,便殫精竭慮,事事親為,僅用半年光陰便被朱由檢給注意到了。而當中原大旱愈演愈烈之時,他更是臨危受命被朱由檢提拔為了督湖廣糧餉欽官。
在抵達湖廣後,他更是不膩一粟,親力親為,甘心菽水,更是在十一年戊寅城破時殉節戰場。
“啟稟大人,卑職願做!”
雖然深知這官場的厲害,但他蔣範化卻是不怎麼怕,因為其祖上軍戶,他自己更是有軍籍在身,進京趕考也只是想為國效力。
“好!既然二位願做,那劉主事就做個副手吧。主官就由你二人擔任。”
見二人都願意做此事,張書緣瞬間就心底開心了起來。
“是!”
听到此話,劉慶蕃雖是不願,但奈何身旁二人都答應了,上司也發話了,自己再不听命就有些不給臉了。
“嗯,都坐下吧。既然此案你三人願意,那本閣便祝你三人馬到功成,待事成之後定予你三人慶功。”
“卑職多謝部堂!”
听到這話,傅啟光三人便激動不已,一旦事成,那豈不是自己就可平步青雲,登臨高位了?
“嗯,這卷宗明日便會出現在這杭州城中各處,你們三人準備準備一定要辦好此事。”
“卑職遵命!”
“嗯,散了吧。”
交代完事情後,張書緣也乏了。
見上司有了謝客之意,傅啟光三人便起身躬身告退了。
次日一早。
商業司眾人便齊刷刷的奔赴向了城中各處,有張貼布告的,有去悅來酒樓核查的,也有人在按部就班的暗查商戶,當然,傅啟光三人也命人去走訪城中的小產業了。
見人都忙碌了起來,起床後的張書緣就決定去南直隸走一趟了。
說實在的,他還真不想去跑這一趟,但奈何這浙江府的情況太糟糕了,逼的他不得不去南京找人來幫忙。
而他張書緣想找的人,便就是眼下的位于南京的兵部尚書—申用懋。
這申用懋是在去年年尾替補上來的,而先前的兵部尚書是方岳貢,因為他目前還在陝西府奉旨賑災,所以這申用懋才做到了這個位置。
當然,若是等災情消減後,恐怕方岳貢也會因此立功,大概率是要因功進閣了。
這既然決定好去南京了,張書緣也不拖泥帶水,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一百余錦衣衛便直撲南京了。
杭州城中。
解學龍是坐在一處酒樓之中歇息,而他早上帶出來的一應差吏則是都撒了出去,去調查悅來酒樓的中傷案了。
“出城了?都這個時候,這姓張的是要去哪兒?”
坐在酒樓的二樓窗口處,解學龍是看著正在遠行馬隊。
說實話,此時的解學龍很是不解,因為眼下這局面,應當是盡快止亂以免風波繼續擴大才是,這個時候出城那豈不是啥也做不了?
沒錯,按他的想法來看,眼下能做的應該是與浙黨人,當面鑼對面鼓的斗上一斗才是,至于在這爭斗中被波及死的商戶,則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就在他打算“忙里偷閑”再看看浙黨人的手段時,一道敲門聲便從外面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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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大事發生,我司發布了新政!”
听到聲音,解學龍就是眉頭一皺,趕緊讓下屬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見人手中拿著一張抄錄下來的草紙,解學龍一把就搶了過來。
“是張閣發政令,要我司在浙江開展助商活動,這是政令的詳細條款。”
這下屬的急速的開口,宛如他不是商業司的人一般。
沒錯,這個人還真不是商業司正規渠道進來的人,而是被他解學龍從東林黨中帶來的人。
“哦?新政?這姓張的居然不知會本官?”
耳中听著心腹的言語,眼前飛快翻讀著抄錄的布告。
“大手筆啊,這絕對是大手筆!”
“是啊大人,不過,咱們司有這麼多銀子嗎?”
“哼,要是四省全開自然是不夠,可你別忘了眼下這布告是發在那里,那惠民坊又是如何開辦起來的。”
“這…這張閣真有這麼大能量?”
“應當是有的吧…。這樣嘉彥,你幫我修書一封告訴閣老此間變化,另外再去一封給喬大人,讓其速速從南京調人過來助我,我要給那些人點顏色看看!”
看完了這幢布告,解學龍瞬間就感受到了這是一個搞浙黨的機會,只要查出是誰在杭州府搞事,那自己就能順藤摸瓜搞死一批浙黨人了!
“是,在下這就去辦。”
那人匆匆領命,轉身就去辦解學龍交代的事情了。
“天定閣臣,有東西啊……”
看了眼手上的草紙,解學龍便繼續喝起了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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