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不是提示有人縱火嗎?怎麼一點火光都看不到?
整個作坊只有安保室里透出一點燭光,其余地方漆黑一片。
正值過年期間,安保隊依舊輪值站崗。
但大節之下,比起平日,大家難免松懈幾分。安保室內,幾個隊員正湊在一起閑聊。
“三柱,過了年,你娘該給你張羅媳婦了吧?”
三柱撓了撓頭,嘿嘿傻笑。
原本他家有個傻哥哥,家境又差,親事一直無人上門提,就這麼拖到了現在。
可自從他娘跟著葉嬸子干活,家境眼看著就好了起來。後來作坊開了,他又進了安保隊,家里每個月都有雙份進賬,作坊福利也優厚,光是年終獎,他和他娘就領了一兩銀子呢!
眼看著他家光景一天比一天好。
縣君擺席那天,他娘就拉著媒婆放了話,開春非得給他說門親不可。
這會兒話題引到這兒,大家都圍著三柱起哄,把他鬧了個大紅臉。
溫柱子也在旁邊咧著嘴憨笑。
三柱趕緊把話頭轉開︰“柱子不也要說親了嗎?干啥光說我,你們也去逗逗他呀!”
溫柱子愣愣地摸了摸後腦勺,“說我啥?”
“說你要討老婆啦,傻大個!”眾人哄笑著朝他喊。
“媳……媳婦?”溫柱子一听,頓時想起從前爹還在的時候,娘把他爹罵得大氣不敢喘的樣子。他連忙縮縮脖子,連連擺手︰“不要媳婦!媳婦……凶得很!”
大伙兒笑得更響了。
葉雯就是在這一片哄笑聲中到來的。見她沉著臉走進來,幾人一下子站起身︰“縣君,您怎麼來了?”
“作坊可有異常?”葉雯問道。
柱子撓撓頭說︰“我剛剛才巡邏了一圈,沒什麼事啊。”
沒事?難道系統預警也有bug?
就在此時,她腦海中再次響起系統的提示音︰“警報!警報!作坊東北角,縱火嫌疑人出現!”
葉雯臉色一變,招呼眾人道︰“帶上東西,跟我來。”
眾人聞言,急忙跟上。
作坊東北角。
許東來提著一罐火油,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作坊。
白天他才剛和楊群芳大吵一架,下午楊群芳又得知了他和娘去縣里找葉雯鬧事的事情。
舊怨未消,又添新仇,楊群芳揪住他不放,鬧得更凶了。
“我可告訴你許東來,上次我就警告過你,離你那個動機不純的後娘遠一點,要是再跟她攪在一起,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楊獵戶也幫腔道︰“你既然入贅我們家,就少跟你家那邊來往。反正也不是親娘,她又有自己的兒子,不來往才妥當。”
“就是,回家去連頓飯都不留你吃,真心疼你肯定早就做好飯菜等你回去了!”
這句話壓得許東來喘不過氣,娘連頓飯都不讓他吃了再回,他心里何嘗舒服?
可他不能抱怨娘,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許東來只能為他辯解︰“你們懂什麼,我娘是迫不得已!”
“有多迫不得已?”楊群芳嗤笑,“我們村就算最困難的人家,閨女回門還留著吃飯呢。你還有個異母兄弟,听說還在學政府做事,你們家難道一頓飯都供不起?別笑死人了!”
“還不是因為那葉氏!”許東來眼楮幾乎噴出火來,“若不是她,我娘現在怎會過得那麼慘?!”
楊群芳也被他的歪理氣到,“我說許東來,你可別分不清好賴!你現在是我們家的人,咱靠著葉嬸子家里才能這麼寬裕。你要是再幫著你那個娘跟葉嬸子作對,休怪我不客氣!”
“就是,許東來,你如今是我楊家的人,可別再犯糊涂了。”楊獵戶也說道。這段時間這女婿簡直越來越不可理喻,他都有些後悔讓女兒招他入門了。
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徹底點燃了許東來心中的怒火。
你們事事都捧著那葉氏,她把我娘害得那麼慘,憑什麼又能當官又能發財?
記得楊群芳說過,作坊現在訂單多得很,開年後又要加班加點趕工。他今天就要把這賤人的作坊一把火燒成灰燼,到時候她交不出貨,看她怎麼辦!
這作坊就是葉氏的經濟命脈,沒了作坊,看她哪來的錢擺什麼流水席!
上次縱火未成,那壇火油還藏在地窖里。
上回沒燒成潤顏坊,這回,看他不一把火燒個干淨!
于是等楊家人睡熟,許東來偷偷摸出火油,直奔作坊而來。
今天運氣格外好,也許是因為過節,一路上半個人影都沒見著,作坊的守衛也都聚在一起,正好給了他可乘之機。
他挑了離安保室最遠的東北角。
據楊群芳平時所說,這里是貨物存放區,同時緊鄰原材料堆放區,若一把火燒下去,定能讓那葉氏損失慘重!
許東來獰笑著,抬手就要將火油往木質結構的牆上潑。
“什麼人!”
三柱一聲大喝,嚇得許東來手一抖,火油壇子摔碎在地上,油液四處蔓延。
“別過來!”許東來掏出火折子,沖葉雯等人喊道。
“是你!”溫柱子指著許東來驚呼,急忙拉住葉雯的袖子,“嬸兒,是他!就是他砸傷大哥的!”
葉雯點點頭,示意他冷靜,隨即伸手攔住要沖上前的安保隊員,厲聲喝道︰“許東來,你想做什麼!”
“葉氏!你這毒婦,害了我娘一生,如今連和離都不肯幫她!你這麼惡毒的人,憑什麼事事順心?”許東來舉著火折子,神色癲狂,“你不是靠這作坊掙錢嗎?我一把火燒了它,看你還怎麼掙!”
他揚手就要扔出火折子。
火星一旦落地,蔓延的火油必將瞬間引燃,不僅作坊難保,連附近民宅也會遭殃!
千鈞一發之際,老大終于帶人從另一側包抄而來。大虎一個箭步沖上前,一腳將火折子踢飛,最終它落入積雪中,“嗤”的一聲熄滅了。
眾人懸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一擁而上將許東來控制住。
“嬸兒,就是他!那次慫恿大家朝三哥扔土坷垃!我看得清清楚楚!”溫柱子終于把憋了許久的話喊了出來。之前村里人還笑他胡說,如今真凶擒獲,他激動得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