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提到吃的溫向南立刻眼楮發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娘說要做什麼奶油蛋糕，從早起就在折騰牛奶呢！你看，娘對你比對我還上心......”
她鼓著嬰兒肥的臉頰抱怨，活像個白嫩的小湯圓。葉榮生正想逗她，突然一個雪球“啪”地砸在溫向南發髻上。
“溫！向！北！”溫向南炸毛般跳起來。
始作俑者得意地又團起雪球，讓他一個人掃院子？沒門！反正雪越下越大，還掃什麼，不如痛快地打一場雪仗。
榮生立即捏了個雪球反擊。
轉眼間，三個身影在院子里追逐嬉鬧，大雪如鵝毛般掉落，少年們的身影穿插其中，歡聲笑語一片，溫家小院從未如此喧囂過。
多年後，當榮生再度回首，這幕光景依然如暖陽般，時時照亮他心底的陰霾。
院子里洋溢著不絕于耳的歡聲笑語。
雲怡搖搖晃晃地走到葉雯身邊，軟糯地連聲喊著“奶……奶……”。
葉雯正低頭打發奶油，瞧見小家伙一副饞相，忍不住笑了，拿起勺子從罐里舀了一勺奶油，輕輕送進那張小嘴里。
雲怡嘗到這從未體驗過的甜潤滋味，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口齒不清地連連嚷著︰“甜、甜！”
“好啦，快去玩吧，等會兒奶奶做好了再給你吃。”葉雯柔聲哄走小孫女，手上繼續忙碌起來。
今天她打算做一只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工序繁雜，她平時懶得動手，但今天過年，榮生又即將回京，她希望讓大家都嘗嘗這異世界的甜品。
餃子已經包好了，葉雯吩咐小李端一些給大哥家送去。小李回來時，竟端回一份大哥回禮的大肘子。
劉嬸燒開了兩口大鍋，白胖胖的餃子撲通撲通被撥下一大半。很快，餃子便浮了起來，在滾水中翻騰。劉嬸點了三次涼水，待餃子煮熟，就讓小李端出去分給在院外等候的眾人。
這時，蛋糕胚也烤得差不多了，葉雯將胚體取出，然後將奶油均勻涂抹上。
冬日天黑得早，剛過申時，天色就已轉暗。
溫家人圍坐在一起，每人面前都擺了一杯果汁，是葉雯自釀的隻果醋，酸甜適口，大人小孩都愛喝。
開飯前，葉雯舉杯發言︰“今天是一年中最後一天。和去年相比，咱們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娘在這里向大家說聲抱歉。過去我們家日子不好，你們之間的關系也不融洽，這大多是因為我做得不夠。但現在我變了，大家也變了，我們家才越來越紅火。希望來年我們繼續一起努力，相信這個家，一定會更好！”
“這第一杯，我敬榮生，”她望向七皇子，“從前你吃了不少苦，好在苦盡甘來。等你回京之後，葉嬸盼你不忘初心、繼續努力，將來為天下人造福。”
但願你別再走向黑化，能自己慢慢變好。她一想到那0的改造進度就忍不住頭疼。
葉榮生端起杯子，鄭重回應︰“謹記葉嬸教誨，榮生定不忘您的叮囑。”
“第二杯，我敬大家。這一年你們每個人都有進步，娘很欣慰，”她語氣感慨，“今年我們實現了脫貧，而來年的目標，就要靠老大和老三去爭取了。翻年就是縣試，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娘在家靜候你們的好消息。”
老大老三齊齊舉杯︰“娘，我們絕不會讓您失望！”
蛋糕上插著一支縴細的蠟燭，葉雯將它點燃，輕聲對榮生說︰“番邦人吃蛋糕時有這樣一個儀式，點燃蠟燭，許下心願，再一口氣吹滅，願望就能實現。你要走了，嬸子把這個機會給你。”
葉榮生望著眼前微微跳動的燭火，又看了看一旁早已迫不及待想吃蛋糕的溫向南，輕輕將蛋糕推到她面前︰“讓小南許吧。”
他從不信許願。他想要的，從來只靠自己爭取。
指望神明成全的日子，他早已試夠了。沒有一次靈驗。路是要自己走的，願是要自己踐行的。
溫向南眼楮一亮，脆生生地說︰“那我希望...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說罷，她一口氣吹熄了燭火。
一家人……
他也算她的家人麼？
他側目看去，望向溫向南的眼神幾乎化作了水。
小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蛋糕不大，每人只分到一小塊。溫向南和雲怡最先嘗了一口，溫向南頓時驚呼︰“好吃！”
雲怡也使勁點著小腦袋，那模樣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蔣蓮嘗了一口，忍不住稱贊︰“娘，這蛋糕確實不錯。”
田春花用勺子挖下一塊奶油，正要喂到承嘉嘴里，卻被葉雯連忙攔住。
“娘，蛋糕這麼軟，他都這麼大了，可以吃了吧？”田春花有些不解。
村里的孩子大多四個月就開始吃米糊了，她也想給兒子添點食物吃，可婆婆一直不讓。
兒子都半歲了，連米糊都沒嘗過，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
葉雯有些頭疼，該怎麼向他們解釋科學育兒的概念呢？
“蛋糕里糖放得多，承嘉還小，不能吃。如果想給他添輔食，可以煮點爛粥喂，但記住別放鹽。”
“不放鹽哪來的力氣？”田春花不解。
葉雯知道再多解釋也無用，只好再次搬出救兵︰“反正你爹跟我說，要想孩子身體好，一歲以前別加鹽。”
既然連公公都這麼說了，田春花看了看葉雯身後的空氣，不敢再發出疑問，只好答應︰“知道了娘，我保證听你們的，一歲前絕不給孩子加鹽。”
“記住了，咱家的孩子，都得按這個標準養。一歲以前不能放鹽，糖也不行。”葉雯神色嚴肅地看著兩個兒媳，叮囑道。
如今這個家由她當家，大家都服她。她開口的事，沒人會反駁。
蔣蓮乖巧地點了點頭，眉間卻掠過一絲猶豫。遲疑片刻，她還是輕聲開口︰“娘……您做蛋糕的手藝，能教給我嗎？”
葉雯有些意外，“教是可以教，怎麼突然想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