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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們一旦一起討論起事情,那就是無數只鴨子,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與田母相熟的幾個婦人悄悄將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你親家既做這買賣,何不去問問你閨女?指不定她知道那方子呢!”
田母聞言,眼楮倏地一亮——
是了!親家母既在家中炒制,她那閨女定然知曉法子。若能將這手藝學來,自己豈不是也能上鎮子做買賣?
想到日後自己坐在攤前收銅板的場景,田母心頭一熱,匆匆與眾人道別,便急不可待地往家趕去。
田家。
因為田母出門了,田春花見沒人盯著了,趕緊先回房想給耀祖換塊尿布。
耀祖不光尿布濕了,因為一直在背上捂著,連帶著衣服褲子都濕透了,田春花幫兒子把衣服褲子脫下來。
孩子不僅尿了,而且還拉了,排泄物糊在褲襠里被衣物吸干水分,都已經干成殼了。
沒了衣物的遮擋,耀祖腹股溝一覽無余,嬰兒嬌嫩的皮膚因為一直捂著,此時是一片紅疹,有的皮膚破損的地方還流著膿水,看著駭人得很。
她想幫兒子清理一下,可她一踫到孩子的屁股,耀祖就撕心裂肺地大哭。
孩子哭,田春花也哭。這是她第一個孩子,自是十分上心的,想到在婆家,耀祖天天干干淨淨,哪里遭過這些罪?
看著孩子哭紅的小臉,田春花只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這些日子在娘家,她不但要洗衣做飯喂牲口,嫂子們還時常擠兌她,三個熊孩子佷子也弄得家里雞飛狗跳。
她有時候剛掃好的地,就被佷子弄得一團糟,有心想教訓一下佷子,可嫂子們就惡狠狠地瞪著她,她便是再氣也不敢表現出來了。
她娘也是,不但不幫她說話,還嫌她干活不利索,天天罵罵咧咧。
田春花邊哭,邊想著婆婆。她以前真是豬油蒙了心,覺得婆婆對他們不好。婆婆從來不會把她當奴才使喚,大嫂也不會擠兌她,小草也乖乖的,從來不會像她佷子一樣跟個瘋牛似的天天到處搗亂......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這次回家,她一定好好听婆婆的話,孝敬婆婆,再也不挑撥離間了。
回想起從前自己那些欺負大嫂的行為,何嘗不是這幾天娘家嫂子的翻版,她只過了這幾天便苦不堪言,不知道大嫂以前是怎麼忍下去的。
正胡思亂想著,房門被忽然推開,田母大步走了進來。
田春花心里一咯 ,趕緊慌亂地給耀祖穿衣,嘴里解釋道︰“娘,我不是偷懶,耀祖實在是哭得厲害,他屁股都破了,我幫他換好尿布我就去做飯......”
本以為田母又會劈頭蓋臉一頓罵,可沒想到,她居然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指著自己鼻子罵,反而還笑著湊過來︰“孩子不舒服,哭哭很正常,你幫他收拾好就行了麼,哎喲我可憐的外孫,這是遭老罪了啊!”
她面上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樣子,仿佛真的在為耀祖心痛不已。
田春花嘴上震驚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她娘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又對她好了?
“哎喲,我去做飯吧,大外孫的尿布再不洗就沒得換了,你去洗尿布去。”田母嘴里說著,屁股一扭就進了廚房。
她本想說自己去洗尿布,讓田春花做飯,可看著那髒污的尿布,田母一陣惡心,才說出做飯的話。
自己這個女兒,只要給她點甜頭,她準能忘了自己待她的不好,到時候問她要方子,她才會松口。
田春花則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娘離去,她都以為自己眼楮花了,自從回來開始,她娘就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剛剛居然是在心疼耀祖?
她娘會突然間轉性?她才不信呢,以往她娘每次對她有好臉色,一定是想從她這拿點東西走,難道娘又想從自己這掏錢?
管她想干什麼,讓自己喘口氣就行。
田春花放下心中的疑惑,給兒子喂完奶,將孩子哄睡之後,才拿著尿布出來清洗。
剛打上水,田母就從廚房里出來,她湊近田春花身邊,順勢幫她拿起一條尿布邊搓邊問道︰“花兒啊,你這幾天在娘家受委屈了啊。”
田春花正在搓兒子的尿布,听到她娘這麼說,深埋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娘......”
看來,她娘心里也不是沒有她。
“娘知道你委屈,可娘也沒辦法啊,”田母看起來很為難,“你嫂子什麼樣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和姑爺就這麼回來白吃白住,爹娘倒罷了,她們卻不好說理,所以娘才讓你們幫著干活。”
“你也知道娘不容易,希望你別記恨娘,能體諒體諒娘......”
看著她娘示弱,田春花到底心里還是柔軟了一瞬,“娘不容易,我也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听到這話,田母心下一喜,繼續說道︰“花兒啊,你看你婆家吃著大米白面的,回來天天看咱們吃糠咽菜,你真的不心痛爹娘嗎?你看你婆婆做生意賣那麼多錢,是不是也幫娘家一把,那什麼鱔絲,你會做嗎?教教娘唄。”
田春花一瞬間從感動中清醒,她說她娘怎麼忽然對她態度變好了呢,敢情在這兒等著她呢!
田母還在自顧自說著,“你教會了娘,等娘也做上了這生意,咱家條件變好了,你在婆家也地位也更穩固不是麼?你兩個哥哥肯定念你的好,以後你嫂子再欺負你,他們肯定站你這邊......”
田春花听著她娘念叨,不由得心中發冷,她哥會念她的好?可拉倒吧!
以往在家時,她洗衣做飯為她哥嫂做了那麼多事,嫂子每次欺負她時,她哥哪回幫過她?
別說幫她了,有的時候嫂子罵狠了她回一句嘴,她哥還會幫著嫂子揍她,從小到大,她哥幫她的滋味她沒嘗到過,可她哥的拳頭她卻吃了不少。
“娘!”她立馬打斷田母的話,“你要是把主意打到婆婆那鱔絲上,我勸你可以別想了,我這回和老二回娘家,正是因為婆婆將那鱔絲配方拿去給老三填了窟窿,我們氣不過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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