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虎

第1134章 夜夢斷龍

類別︰網游小說 作者︰青燈輕劍斬黃泉 本章︰第1134章 夜夢斷龍

    1134 章夜夢斷龍

    驛館的深夜,燭火已燃至過半,燈花偶爾 “ 啪” 作響,將案前那方虎紋牌的影子拉得很長。蕭虎坐在案前,指尖反復摩挲著虎紋牌 —— 牌面是精鏨的猛虎撲山紋,牌背一道淺淺的刀痕形如月牙,那是母親蕭氏三十年前處理克烈部與乃蠻部牧場糾紛時,被激憤的乃蠻部族人揮刀所傷留下的。當時母親按住流血的傷口,卻仍堅持劃分牧場邊界,只說 “刀傷可愈,疆界不清則禍根難除”。

    他將虎紋牌貼在掌心,仿佛還能觸到母親掌心的溫度。那年他才八歲,躲在氈房的氈簾後,看母親用染血的手在羊皮卷上畫牧場分界圖,筆尖劃過之處,便是兩族再無爭執的安寧線。母親常說“這虎紋牌是你外祖留給我的,虎是守土的信標,不是逞凶的利器;這刀痕是警示,權柄在手,若不能持平,先傷己,再傷人。”

    案上攤著一本泛黃的舊冊,是母親的《草原治要》,封皮用牛皮縫制,邊角已被摩挲得起毛。蕭虎翻開扉頁,母親那遒勁的字跡映入眼簾“治草原者,非靠弓馬之利,乃靠民心之向;掌權柄者,非靠威嚇之術,乃靠約束之度。” 他逐頁翻看,“權之約束” 篇里夾著一片干枯的沙棘葉,那是母親當年在阿爾泰山下調研牧民生計時摘下的,葉旁批注“權無約束如狂龍,雖有威而害民;權有約束如猛虎,守土護民方為正。”

    窗外傳來教堂的晚禱鐘聲,混著巡夜士兵的腳步聲。蕭虎閉上眼,母親的聲音仿佛就在耳畔 —— 那聲音總是溫和卻有力,像草原上的春風,能化開凍土,也能定住慌亂的人心。他伏在案上,《草原治要》攤在 “權之約束” 篇,燭火的光暈里,意識漸漸模糊。

    夢中的場景倏然清晰,是漠南部落的舊氈房。氈房外篝火正旺,松木燃燒的 啪聲里,母親蕭氏身著一件褐色皮袍,袍角繡著細密的回紋,那是外祖部落在女子出嫁時必繡的紋樣,取 “周全安穩” 之意。她腰間懸著那把虎首刀,刀首是青銅鑄就的虎頭,虎口餃著寒光閃閃的刀刃,刀柄纏著三年陳的牛皮繩,繩結是母親獨創的 “九扣連環”,既防滑,又象征 “九族共安”。

    母親正坐在篝火旁磨刀,青石磨石上,刀刃劃過的痕跡均勻而流暢。她抬頭見蕭虎,眼中漾起溫和的笑意,招手讓他近前“過來,看看這刀。” 蕭虎走到近前,看母親用拇指試了試刀刃,又用麻布仔細擦拭刀首的虎頭“這刀是你外祖年輕時斬殺劫掠商隊的馬賊所得,他臨終前說,刀是用來護善的,不是用來凌弱的。你看這虎頭,眼楮是向下看的 —— 不是俯視眾生的傲慢,是注視牧民的關切。”

    她拔出刀,火光映在刀刃上,流轉的寒光里沒有絲毫戾氣。“當年你外祖用這刀護住了波斯商隊的三十車絲綢,商隊首領要贈他黃金,他只取了這把刀,說‘黃金會花盡,刀能護長久’。” 母親將刀遞到蕭虎手中,刀柄的牛皮繩溫熱,“你握住的不是刀,是牧民的托付。若有一日你掌權,要記得刀身要涼,心要熱;刀刃要利,手要穩。”

    正說著,氈房外忽然傳來牧民的驚呼。母親立刻起身,將虎首刀握在手中,皮袍的下擺被夜風掀起,露出靴筒上繡著的護符 —— 那是用羊毛線繡的 “平安結”,是部落里最年長的額吉為她繡的,說能 “避凶趨吉,護佑眾生”。

    遠處的草原上,黑色的煙塵滾滾而來,像一堵移動的黑牆,所過之處,牧草瞬間枯黃,牛羊倒地抽搐。煙塵中,一條模糊的巨龍身影漸漸顯現 —— 它沒有鱗片,身軀是由無數扭曲的繩索纏繞而成,繩索上隱約可見 “神意”“王權”“私欲” 等字樣,像一道道枷鎖。巨龍張口,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黑色的霧氣,霧氣落在地上,便凝成一個個小小的牢籠,困住驚慌逃竄的牧民。

    蕭虎攥緊母親的衣袖,卻見母親神色平靜,只是將虎首刀握得更緊“別怕,這不是真的龍,是失控的權柄聚成的幻影。你看那些繩索,每一根都拴著人的貪心;那些霧氣,每一縷都裹著人的虛妄。權柄若被這些東西纏上,再溫順的虎,也會變成噬人的狂龍。”

    她邁步走向煙塵,步伐沉穩如踏在堅實的牧場土地上“當年克烈部的長老想獨佔鹽湖,說‘鹽湖是長生天賜予的神物,該由長老獨掌’,這便是用‘神意’纏上權柄。我帶著牧民丈量鹽湖,按戶數分取鹽份,不是否定長生天,是不讓‘神意’變成私吞的借口。”

    巨龍見母親走近,猛地俯沖下來,黑色的霧氣如潮水般涌來。母親卻不閃不避,側身避開霧氣,右手握住虎首刀的刀柄,左手按在刀首的虎頭上,口中輕喝“權為護民,非為逞凶!” 話音未落,她縱身躍起,虎首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精準地劈向巨龍脖頸處 —— 那里正是 “神意” 與 “王權” 兩根繩索纏繞最松散的節點,也是失控權柄最脆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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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落下,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听得 “嗤啦” 一聲,如斬斷一束亂麻。纏繞的繩索應聲斷開,黑色霧氣像退潮般漸漸消散,巨龍的身影也隨之淡化。霧氣散盡處,露出十幾個被繩索捆住的牧民,他們都是部落里最貧困的人家,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 正是當年被乃蠻部長老以 “王權需供奉” 為由,強征了牛羊的那戶人家。

    母親落地,穩穩站在牧民面前,拔出腰間的匕首割斷他們身上的繩索。她扶起最年長的巴圖老爹,聲音溫和卻有力“巴圖老爹,你家的羊羔我已經讓人送回了,牧場也劃給你家最肥的那片。權柄不是用來捆人的繩,是用來割繩的刀 —— 割掉貪心的繩,割掉虛妄的繩,剩下的,才是護民的真心。”

    巴圖老爹抹著眼淚磕頭,母親卻扶住他“不必謝我,該謝的是守住本分的權柄。若權柄都能這樣,草原上就沒有餓肚子的人了。” 她轉身看向蕭虎,虎首刀上的寒光映著她的眼楮,亮得像草原上的啟明星“記住,刀斬的是失控的權,不是權本身;護的是受苦的民,不是空的名。”

    一陣寒風從驛館的窗縫鑽入,蕭虎猛地驚醒,額頭的冷汗浸濕了鬢角,胸口還在因夢中的場景劇烈起伏。案上的燭火已快燃盡,《草原治要》仍攤在 “權之約束” 篇,那片干枯的沙棘葉落在 “權無約束如狂龍” 的字跡上,仿佛母親特意留下的標記。

    他伸手摸向腰間的虎紋牌,牌背的刀痕在指尖清晰可辨。三十年前的場景如在眼前母親處理完乃蠻部糾紛後,坐在氈房里給自己包扎傷口,他拿著草藥湊過去,母親卻笑著說“這點傷算什麼?若能換兩族十年安穩,值得。” 那時他不懂,為何母親寧願受刀傷,也要堅持劃分牧場;如今握著虎紋牌,才明白那道刀痕里,藏著的是 “寧傷己,不害民” 的權道。

    他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東方已泛起魚肚白,遠處的聖索菲亞大教堂穹頂在晨曦中泛著微光。蕭虎望著那穹頂,母親的話語又在耳畔響起“無論他們說‘龍為天主’還是‘虎為地王’,都別忘了權柄的根在民。天主若護民,便敬;王權若害民,便改。神意和王權,都不能當害民的擋箭牌。”

    他回到案前,拿起筆,在《草原治要》的空白處寫下“虎首刀斬失控索,慈母言明護民心。” 字跡力透紙背,像是要把母親的教誨,刻進每一個筆畫里。

    蕭虎摩挲著《草原治要》里母親的批注,想起十五歲那年的事。那年漠南大旱,部落里的烏力吉長老以 “長生天要懲罰不敬者” 為由,要求牧民將一半的牛羊獻祭給 “神靈”,實則想將獻祭的牛羊私分給親信。消息傳開,牧民們惶恐不安,有的甚至已經開始宰殺牛羊準備獻祭。

    母親得知後,沒有立刻反對,而是帶著他走了三十多個牧民的氈房。白天,她幫牧民修補破損的氈房,幫著擠奶、喂羊;晚上,她坐在篝火旁,听牧民訴說旱情下的難處,用炭筆在羊皮卷上一一記下“阿古拉家,剩羊三只,牛一頭,孩子四個;其其格家,無牛,羊兩只,老人臥病……”

    那些日子,母親每天只睡兩個時辰,眼楮里布滿血絲,卻依舊精神矍鑠。她對蕭虎說“你看這些牧民,他們怕的不是長生天,是餓肚子;他們敬的不是長老,是能讓他們活下去的希望。權柄若不能給他們希望,再大的威嚇也沒用。”

    部落大會上,母親將記滿牧民困境的羊皮卷攤在眾人面前,烏力吉長老拍著胸脯說“這是長生天的旨意,違逆者必遭天譴!” 母親卻指著羊皮卷反問“長生天若真有旨意,會讓阿古拉家的孩子餓死嗎?會讓其其格家的老人無藥可醫嗎?你口中的旨意,是長生天的話,還是你自己的貪心?”

    她話音剛落,牧民們紛紛附和。烏力吉長老面色煞白,再也說不出話來。最終,獻祭的事不了了之,母親卻讓人把部落儲備的糧食分給了最困難的牧民,又帶著大家打井抗旱。那年秋天,雖收成不好,卻沒有一戶牧民餓死。母親說“這就是權柄的用處 —— 不是裝神弄鬼嚇唬人,是實實在在幫人。”

    蕭虎從行囊深處取出一個木盒,打開來,里面是一本用牛皮紙繪制的《虎首刀譜》,每一頁都畫著揮刀、收刀的招式,旁側是母親的批注。這是母親臨終前交給她的,說 “刀譜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明心的”。

    他翻開刀譜第一頁,畫的是 “立刀式”—— 刀刃向下,刀柄豎直,批注寫道“立刀如立心,心正刀才正。握刀時先問自己這一刀下去,是護民還是害民?” 第二頁是 “橫刀式”,刀刃橫平,批注“橫刀如橫界,界清則無爭。掌權時要劃清底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百姓的生計就是底線。”

    翻到最後一頁,畫的是 “收刀式”,刀刃入鞘,刀柄朝外,批注最長“收刀如收心,功成不居傲。權柄是借百姓的手遞過來的,用完了要還回去 —— 還到百姓的安穩日子里,還到草原的安寧牧場里。若把權柄當自己的私產,早晚要被權柄反噬,像那被繩索纏死的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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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虎想起母親教他練刀的日子。那時他總想著練 “劈山式”“斬馬式” 這些威猛的招式,母親卻只讓他練 “立刀式”“收刀式”。他不解,母親說“威猛的招式能斬敵,卻不能斬貪;簡單的招式能明心,心明了,權就不會偏。” 如今再看刀譜,每一個招式都不是武功,是權道 —— 是母親用一輩子的實務,寫就的 “護民權經”。

    燭火重新點燃,照亮了案上的紙筆。蕭虎拿起筆,在《草原治要》的 “權之約束” 篇後,續寫母親未竟的實務心得。他寫道“治西域如治草原,民心是根,約束是干。神權若能勸善濟貧,便與之同力;若借神名斂財害民,便以律法裁之。王權若能輕徭薄賦,便輔之推行;若憑王權橫征暴斂,便以民心糾之。”

    他想起母親處理部落宗教糾紛的事。那年部落里來了個自稱 “先知” 的游方僧人,說能 “治病消災”,卻要牧民捐出全部積蓄。母親沒有驅趕僧人,而是讓他給臥病的老人治病。僧人治不好,又說 “老人罪孽深重”,母親便讓部落的醫官治好老人,對牧民說“能治病的是草藥和醫官,不是空口的‘先知’;能消災的是安穩的日子,不是虛假的‘神意’。”

    那段往事,成了他續寫心得的注腳“宗教之要在勸善,不在惑眾;神權之度在輔民,不在壓民。若宗教背離勸善之本,神權脫離輔民之度,便不是真宗教、真神權,是借殼的虛妄,當如母親斬繩索般斷之。”

    寫罷,他將《草原治要》與《虎首刀譜》並排放置,又將虎紋牌壓在上面。三樣東西,都是母親留下的念想,也是母親留下的權道。窗外的天色漸亮,驛館的院子里已有了動靜,蕭虎卻渾然不覺 —— 他的心思,全沉浸在母親的教誨里,沉浸在如何將這 “護民權道”,用到與基輔的交往中,用到給中樞的策論里。

    蕭虎鋪開特制的麻紙,開始撰寫給中樞的策論。開篇沒有引經據典,只寫了母親的一句話“先母蕭氏嘗言‘權如刀,握刀者當記,刀背要護民,刀刃要斬惡,刀鞘要藏拙 —— 護民不張揚,斬惡不猶豫,藏拙不貪功。’臣西使基輔,觀當地神權與王權之狀,深覺先母之言,可作西域交往之圭臬。”

    策論里,他沒有提與尼古拉的 “龍虎之辯”,只以母親處理部落糾紛的實務為例,提出四條對策其一,“以民生辨神權”—— 凡宗教活動能濟貧救災、助民生產的,中樞可支持;凡借宗教之名斂財、阻民生計的,嚴令禁止。其二,“以民心監王權”—— 建議基輔領主仿中都設 “民生簿”,牧民可記政令利弊,每季度由中樞商隊與當地長老共同核驗。其三,“以實務定協同”—— 與教會、領主的合作,皆以 “護民” 為前提,如教會組織春耕便助其種子,領主減免商稅便保其商路。其四,“以約束防失控”—— 無論神權、王權,若有損害民生之舉,先勸誡,再以律法裁處,如母親當年罷免烏力吉長老般,不姑息,不極端。

    每一條對策後,都附著母親的實務案例寫 “以民生辨神權”,便附烏力吉長老借神意斂財之事;寫 “以民心監王權”,便附乃蠻部牧場糾紛的處理經過。他寫道“先母治草原,未嘗言‘神’‘王’之尊卑,只言‘民’之冷暖。臣愚以為,與西域交往,亦當如此 —— 不必爭‘龍上虎下’,只問‘民安與否’;不必論‘神權王權’,只看‘實務如何’。”

    策論寫罷,蕭虎通讀一遍,淚水忽然模糊了視線。他仿佛看到母親坐在案前,握著他的手,一筆一畫地教他寫字,說“字要寫正,心要擺正;文要務實,事要做實。給中樞的策論,不是邀功的文書,是給牧民求安穩的憑證。”

    深夜的驛館,萬籟俱寂。蕭虎從木盒中取出那把虎首刀,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虎頭的眼楮仿佛活了過來,像是母親在凝視著他。他握住刀柄,擺出母親教他的 “立刀式”,刀刃向下,正對案上的策論。

    “母親,” 他輕聲道,“您教我的權道,我記住了;您留下的刀,我握緊了;您想護的民,我會護好。基輔的神權王權,我不會讓它們變成纏民的繩索;西域的商路民生,我會讓它們像草原的牧草一樣,安穩生長。”

    刀身在月光下輕輕顫動,發出細微的嗡鳴,像是母親的回應。蕭虎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樣子,她躺在氈房里,握著他的手,指著窗外的草原說“你看那草原,不管刮多大的風,下多大的雨,根扎得深的牧草,總能活下來。權柄也一樣,根扎在民心里,就不怕任何風浪 —— 哪怕是‘天主龍’‘地王虎’的虛名,也吹不倒、壓不垮。”

    他將虎首刀輕輕入鞘,把策論、《草原治要》《虎首刀譜》與虎紋牌疊放在一起。月光透過窗欞,灑在這些東西上,像是給它們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暈。蕭虎知道,母親沒有離開 —— 她在虎紋牌的刀痕里,在《草原治要》的批注里,在虎首刀的嗡鳴里,在他 “護民為本” 的初心。

    窗外的教堂鐘聲響起,與草原上的晨鳥鳴和在一起,像一首安寧的歌謠。蕭虎站在案前,望著東方的曙光,心中無比堅定他會帶著母親的教誨,帶著這把虎首刀,把 “護民權道”,從漠南草原,帶到基輔城邦,帶到中都中樞,帶到每一寸他能觸及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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