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走進高家內院,徐子寧意識到這里跟松崎家的差距。
雖然外在看著類似,但內里的差距可不是一般大。
早已枯萎的景觀植物,沒有魚的小池子上還飛著不少蚊蟲。
柱子上的漆料褪色脫落,地磚許多都已經開裂。
如此看來,高家以前肯定是有些底蘊的,但現在也確實落魄了。
按理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蓋起這般大宅的人家,再怎麼落魄也不至于變成這樣吧?
“高家如今這般,實乃受奸人所害啊。”
內院堂屋,一個高瘦的書生代替高鳶兒接待了朱伯洵和徐子寧。
他一身布衣,頭戴儒巾,手里還拿著本舊書,看著比徐子寧還像穿越者。
只不過是反向穿越那種
“阿母身子有恙,不便過病給兩位大人,由在下代勞。”
請兩人坐下之後,他便看向高鳶兒,吩咐道“去沏茶來,用我帶來的那些茶。”
高鳶兒看著並沒有不滿,沖三人屈膝行禮之後便踱步離去。
隨行的護衛立刻跟上,是去盯著她沏茶的,沏好後還得試毒。
“失禮了,方才忘了介紹。”
書生拱手行禮“在下申正,瑯琊人士,內子是高家長女。”
“听聞妻弟陣亡,內子不勝悲痛,在下也哀之,故此從膠州趕回來幫襯。”
“只嘆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幫的委實不多啊。”
這話說得古怪,听得朱伯洵雲里霧里的。
不過關鍵內容還是听懂了,原來這人是高家的女婿、高演的姐夫啊!
方才在院外沒見到別的車,看來這人確實不是啥大戶出身,沒準是自己走來的。
他覺得這人還算不錯了,妻子家出了這等事,還能大老遠的跑過來幫襯。
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有這個心總歸是好的。
“噢!那你都幫了什麼?”
坐在旁邊的徐子寧卻很老實的提問。
這話問出來,倒是把申正噎住了似的,好半天不知道該咋回答。
最後只能尷尬的笑笑“在下也是才剛到沒多久。”
徐子寧也不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側,一身紅袍烏紗氣勢拉滿。
換做正常書生,見到兩個紅袍子,尤其是還有個帶金紋龍爪的!那早該緊張得汗流浹背了。
但這個申正卻硬是表現出一副“我不在乎”的姿態,仿佛是想凸顯出自己的君子氣度?
呵呵~這般過于刻意的表演,在徐子寧看來只覺得可笑。
因為他在阿忠搜來的資料上看到過,這個申正根本不是啥好東西。
名字倒是有“伸張正義”的好意味,但實際上就是個悶頭讀書,坐井觀天的書呆子。
大明還真不缺這種人,或者說這種人才在文官老爺那邊比較吃香。
方便那些“讀書種子”回憶過去,追思當初那個能任由它們翻雲覆雨,用筆桿子和嘴皮子就能攪動天下詭譎風雲的“好時代”。
也借此體現出跟武將們的差別。
無非是整天讀私書、裝君子,以此襯托武將的粗鄙野蠻罷了。
若這申正只是個單純的書呆子,那倒還談不上壞。
關鍵這廝或者說申家,在北司名冊上都是榜上有名的!
干的“好事”包括但不限于擁地不下萬畝、歷年所交稅額有誤、所背大小官司數以百計
以及最惡劣的,越過牙行,私下收賣高璃、瀛洲等等各外藩的丁口。
說白了就是拐•子!出生里面最最出生的一幫出生!
大明雖然允許牙行存在,但也是有不少規矩限制的,不會無底線的辦事。
但這種越過牙行的可就難說了,天知道它們私底下到底都是怎麼處理“商品”的?
反正申家絕對不缺錢,富得流油,北司內部的“提款”名單上都能排到第一頁那種。
要知道,徐家大妹嫁過去的沈家,據說富可敵𧲱,但也才堪堪排到第二頁啊!
這種人裝沒錢?還敢說“心有余而力不足”?這誰能信?反正徐子寧是不信的。
“我听說申家在瑯琊地界,很有名望啊?”
徐子寧依然坐得端正,儀態這方面多少是被糾正回來了一點。
但在對面的申正眼里,已經像是一頭隨時準備暴起撕碎他的猛虎了。
心想這徐家老三到底怎麼回事?自己還沒說什麼呢,直接就杠上了?
我申家沒得罪你吧?!還是說你要仗著公主的威風,以勢壓人?
想到這,自覺不能墜了申家威名的他,面色不變的說道“徐指揮使說笑了,承蒙祖上余蔭、地方友人的抬愛,申家確實有些名望。”
“不過這些許名望,在人杰地靈的瑯琊,自然不算什麼。”
”放到偌大的大明,就更是螢火怎敢與那皓月爭光了。”
徐子寧皺眉,這廝說話當真是滴水不漏啊!
也就在這時,高鳶兒端著茶水回來,給每個人都倒上才退到一旁。
這丫頭還知道要給客人先倒,順序分得很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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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是沒認出來朱伯洵比徐子寧牛氣,搞反了竟然先給徐子寧倒茶。
不過這都是小問題,關鍵是給申正倒茶的時候,她明顯很緊張。
申正敲桌示意她夠了的時候,她竟被嚇得抽了抽。
這申正莫不是反客為主了?不然這哪里像親人之間該有的相處模式?
“你方才說,高家落魄至此,是被奸人所害?”
朱伯洵見莫名其妙有些劍拔弩張的兩人都停火了,便主動提問。
他就是個武將腦袋,根本看不出氣氛的怪異。
“確實如此!”
相比起跟徐子寧的暗中針鋒相對,申正對朱伯洵的態度就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笑容把控得很好,親和但不失氣度,再加上長得還算帥氣俊朗,乍一看甚至都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陳家一個子佷,盯上了我這妻妹。”
申正一指高鳶兒“她不願,高家人也不許,于是那廝使了陳家的門路,讓高家背上了諸多債務,還都是衙門承認、有簽字畫押的那種。”
“高家避無可避,求告無門,只能變賣家資盡量填補。”
“然,被豺狼盯上了,又怎能輕易脫身?”
“別人給你安上的債,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可能還完!”
“因為能給你安上一次,就能安第二次!”
“高演為了護住妹妹,只能認了陳家二爺的提議,拿了一萬塊換得家中幾日安寧。”
“可惜他這一去不回,陳家遲早還會再打上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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