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感或許是對的,因為他們剛剛啟程沒多久,就發現附近有嚶軍活動。
這里遠離交戰區,也不是調動部隊的必經之路,所以這些嚶軍肯定是來找他的。
朱伯洵感覺有的時候可能真的得相信預感,這玩意兒是真有用啊!
“難搞了,嚶詭佬在搜咱們呢!”
某個廢棄的堡壘里,自個兒溜出去看了一圈回來的杠子頭,帶回來了壞消息。
他們走不動了,因為不管往哪個方向看,都能看見嚶軍或者嚶僕軍在四處搜索!
強行走的話,十有八九會被發現,而他們這點人還不夠夷虜子塞牙縫的呢。
“怎麼會那麼快?它們兵多閑的嗎?這樣全覆蓋的搜查,前線怎麼辦?!”
朱伯洵有些懊惱,他想不明白,之前還能讓他們突圍的嚶軍,怎麼忽然就搜得那麼密了。
仿佛確定了他們大致所在範圍似的!
“殿下恐怕是臣闖的禍。”
一直沒怎麼吭聲的工程兵小哥,悶悶的提了一嘴。
朱伯洵立刻扭頭,盯著他。
“臣之前不是埋了個爆炸陷阱嗎?”
他苦澀一嘆“唉!當時也是上了頭,沒想過後果!”
“那些夷虜子被炸了是好,但這也暴露了咱們的位置啊!”
“臣要是夷虜子的頭兒,肯定派人進地道,還要圍繞著爆炸區域周邊進行地毯式搜索。”
“連臣都能想到,那些夷虜子的將軍和參謀怎麼可能想不到?”
“估摸著就是因為這樣,才害得咱們被堵在這兒了!”
這話說的沒毛病,至少朱伯洵也認可了這般說法 。
但他並不打算追究什麼過錯,畢竟炸那一下也是他自己默許了的。
被圍追堵截,不得不東躲西藏,還折了那麼多弟兄,要說不憋著氣那都是假的。
他只是一口怒氣憋著,只等逃出去之後,改日再領兵回來報仇雪恨!
但那也是逃出去之後的事兒了,現在還是想想該怎麼逃更要緊。
“殿下!不能拖了!再拖包圍圈只會越來越小!”
“爺!您莫怕,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包您沒事兒!”
瞧見他思索半天沒個結果,大家都有些急了。
他並未回應自己人的催促和鼓勵,只是扭頭看向沒吭聲的達里爾。
這貨渾身打顫,仿佛滿腦子都在想象自己被“友軍”發現之後會是怎樣的下場。
純純是自己嚇自己,但是眼瞅著都快被嚇暈了!
“嘿!我還沒怕呢,你倒先怕上了?”
他伸手一拍,驚得這廝渾身像過電似的抽抽。
“怕也沒用,因為咱們都沒退路了。“
“拼,還有一線生機。”
“躲,必似無疑!”
他猛然起身,帶頭出發。
事實上他們距離嚶軍所謂的包圍圈邊緣,已經很近了。
只要一次成功的渾水摸魚,就能逃出生天。
但若是失敗,他們就將面對大量嚶軍的追剎。
朱伯洵只能在心里祈求列祖列宗保佑,許諾自己回去之後肯定去孝陵、長陵上香,只求自家最神勇無敵的兩位老祖宗,能保一保他這個不肖子孫啊!
一行四人,一路無話,悶頭潛行,全靠求生欲在猛猛助力。
“丸蛋!沒有掩體了!”
眼瞅著還有幾步路就能鑽進一片林子,朱伯洵卻發現前面沒路了。
也不能說是沒路吧,主要是沒有塹壕和堡壘了。
也不知道帶嚶怎麼修的防御工事,居然還能爛尾!
不是?就差幾百米!才幾百米啊!你就愣是懶得修了是吧?!
這古早版本的辛格專員也忒大膽了吧,連帶嚶的米都敢截胡啊!
“殿下,不能跑啊!”
“就算敵人追不上,但足足幾百米沒有掩體,它們會把我們打成篩子的啊!”
工程兵小哥也是慌了神,顧不上君臣之禮,拽著朱伯洵的衣袖不撒手。
一旁的杠子頭卻是不太在意,撓撓頭道“那些夷虜子不是想活捉嗎?不會開槍的吧?”
“”
另外三人都懶得跟他解釋了,只是無語。
開玩笑,想活捉又不是必須要活捉!
他們這都要跑出要塞區了,嚶軍如果發現追不上的話會怎麼做?
那肯定是逐一發送紫菜蛋花湯啊!
被擊斃的大明宗室子,肯定比跑掉的更有用啊!
朱伯洵閉上眼,黑暗中仿佛能看見一張張為了掩護他而遠去的面容。
名字?年齡?家庭?他對這些人一個都不了解。
但這些人卻都甘願為了他的安全,選擇“無歸的遠行”。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時間,但不用猜也知道明軍的轟炸就要來了。
湯帥是個狠人,會連帶著他一起,把這片小包圍圈里的一切全部抹去。
大明沒有被俘的宗室子,不能再有第二個土木堡了。
所以他沒有時間了
而且就差一點了,他不能辜負弟兄們的犧牲。
“跑!拼命跑!”
他卸掉身上所有礙事的物件,就留一把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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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盡量學著他這般做,杠子頭舍不得自己的大鐵棍,寧願只留褲•衩也不肯扔。
不過大鐵棍貌似確實不影響奔跑速度,至少在杠子頭手里是沒影響的。
四個一齊開跑的時候,他簡直是悠哉悠哉的護在朱伯洵左側,盡可能擋子彈。
右側則是工程兵小哥,也是盡量護著,給朱伯洵當盾牌。
至于說達里爾,根本沒人管他,能不能活全靠他自己了。
四個人都沒有寄希望于嚶軍不會發現他們。
事實上就算寄希望也沒有用,因為嚶軍不是瞎子。
四個大活人在空地上狂奔,兩翼起碼幾百雙眼楮看不著?
那肯定不能了!
頃刻間,無數子彈飛向四人組。
朱伯洵只覺得腎上腺素已經完全把自己操縱了,他听不見槍聲,也感受不到疲憊,甚至不知道自己跑沒跑對方向。
他自詡勉強算是能文能武,根本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王孫貴冑。
但在這種情況下的狂奔,可不完全是靠身體素質,還得靠精神意志。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精神意志也經得起考驗。
直到他回過神,疲憊如潮水般涌來,讓他雙腿一軟便栽倒在地時。
他仰躺在地上,看著眼前郁郁蔥蔥的樹蔭。
“安全了嗎?”
心跳尚未平緩,他感覺已經站不起來了。
但他似乎也不用跑了?
因為密集如雷暴般的轟炸聲,已經自他從來時的方向傳來。
明軍開始轟炸了。
他們逃出生天了!
“殿下。”
躺在地上回氣的朱伯洵,听到有人在喊他。
于是他撐起身子,看向聲音的來源。
“您沒事吧?”
工程兵小哥站在那里,看著他。
可他竟無法回答。
因為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