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與榮耀,多麼美好的詞。
若是對于紙上談兵的人來說,或許確實如此。
但真正要直面戰場的人,就不會認為這有任何美好可言了。
第一個沖進明軍陣地內的羅剎軍,也是第一個被放倒的。
它運氣很差,沖上來就遇到個不講武德的明軍,故意留了一發在槍膛里,還架著刺刀騙人,看到人來了又直接一槍上去。
結果就讓它當場飲恨西北。
然後還用刺刀補刀,讓它腦門上一個對穿窟窿,後腦勺又一個細長窟窿,這要是去找個法醫來調查它的死因,那可能都得先研究個幾分鐘再說話。
不過緊隨而至的更多羅剎軍,還是硬逼著明軍全都開始玩起了冷兵器。
它們自詡人高馬大,認為自己在力量上可以碾壓大部分明軍士兵。
可能某些嚶軍也曾是這樣想的。
然後它們就付出了相同的代價。
這邊的明軍老兵可沒被消耗多少,打起來個個都是經驗豐富的狠角色,跟他們玩近戰的下場,可能還不如舉槍對射呢!
“呸!真是孬的!”
一個明軍士兵拔出刺刀,看著歪頭咽氣的羅剎兵,不屑的啐了口唾沫。
這貨居然想背後偷襲他,幸好並肩作戰的老伙計在掩護,不然他就栽這兒了。
此時他們附近已經沒有羅剎兵了,看到的也有段距離,可以打黑槍順便歇會兒。
“真是麻煩,好好打不行嗎?為啥就非要沖上來送呢?”
“不這樣打,等著被我們一點點推到家門口去嗎?”
老伙計打出一槍,退回來上膛,沒好氣的懟了他一句。
你可以嘲笑敵人,但你不能把敵人的拼死一戰也當成笑話。
因為……會這樣做的你,很可能才是那個真正的笑話。
“沒準還會成為埋地里的笑話?”
他探到羅剎兵那兒摸索著戰利品,同時吐槽道︰“你能不能念著我點好啊!”
老伙計沒回話,只是又打出一槍,也不知道打沒打中。
不過他倒是確實有收獲,從那羅剎兵被染紅的衣服里,翻出個小本子,里面剛好還夾著根煙。
他叼著煙,湊到附近的火苗上點著了才打開那小本子看起來。
嗯……看不懂!
羅剎文字怪怪的,居然可以一堆字連成串兒的寫,整得跟大夫開藥方似的,讓人看得兩眼一抹黑。
他記得以前在奴爾甘時,見過高璃發明的一種掃盲字,跟腸子似的歪歪扭扭。
相比之下,羅剎文居然還行?
不過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他也懶得多看這些字,就刷刷往後翻。
很快他就看到自己想看的了。
“嘿!你快瞧瞧,這羅剎人兒看著還挺不錯的咧?”
他舉著一張小小的照片,拿給還在忙著打黑槍的老伙計看。
老伙計無奈收起槍蹲下來,瞅了眼便皺眉搖頭道︰“你能不能要點臉?”
那照片是張全家福,一個扎起頭發的羅剎女孩兒,抱著個小嬰兒坐在椅子上。而倒他們邊上那位,就站在後面。
他是真受不了這貨,你剛干掉人家男人就擱這兒亂夸,好意思嗎?
懟完也一p股坐地上,悠閑起來。
反正戰斗就快結束了,這波羅剎兵雖然沖得很猛,但數量不多。
半道上就被消滅了不少,沖到陣地上的就更是寥寥無幾了。
這邊陣地戰打了沒多久,剩下小貓兩三只連個給他們打黑槍的目標都找不著了。
兩個老兵完成了本職工作,可不打算再去湊熱鬧,就擱這兒等結束吧。
“又只剩咱倆了。”
瞅見老伙計拿出木塊,他只能沒話找話的開始絮叨。
畢竟干看著擺弄木塊多無聊啊!
“這不是正常的?”
老伙計看都不看他,端詳著自己手中那逐漸成型的木塊,又拿刺刀削起來。
其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就是在雕個木制的小玩偶,只不過老伙計手藝實在是有些太差了點,失敗了太多次,這個木塊已經是更換的第……他也不知道多少個了。
“你說的有道理呀∼”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因為確實很正常,至少對他們兩個神奇的幸運兒來說。
他們之所以能混成老兵,並不只是因為戰斗力強,也是因為運氣出奇的好。
好到什麼程度呢?
比如這片陣地上,原本駐扎著明軍一個總旗,現在打得就剩他倆還活著了。
而且他倆毫發無損,毛都沒掉!
類似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當兵的生涯中已經發生過早就不止一次了。
他們仿佛是被選中的幸存者,怎麼樣都能活下來。
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升官兒。
至今還是兵,連小旗都不是。
因為上司看過他們的神奇履歷後,覺得讓他們帶兵是對弟兄們的“詛咒”。
所以只把他們放在小部隊里,這樣就算是被打光了,損失也不大。
只能說上司很有先見之明,頂多就一千來個羅剎兵沖上來,打它們上萬人,結果有他倆在的總旗,愣是能“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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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邊的敵人也剛好打光了,這個線就卡得很微妙,好像單純就是為了消滅周圍除開他倆之外的所有人?
多少是有點詭異了……
這上哪兒說理去?反正他倆不懂。
所以為了不禍害友軍,他倆完全有理由在這里摸魚了。
“話說這幫羅剎詭到底想干啥,這樣填進來人有意思嗎?”
他把那張照片塞回到了地上那位仁兄的衣服口袋里,還拍了拍聊表“安慰”。
老伙計皺眉回答道︰“魚餌。”
他一怔,驚道︰“魚餌?什麼餌還需要上千口子豁出命去?”
老伙計冷笑道︰“要吃掉我們整個中衛幾萬人的魚餌,上千口子算什麼?”
這下他不吭聲了。
打了那麼些年仗,有些事情他也能自己察覺出來。
明軍很強,但這一路打得太順了,順利得完全像是敵人在釣魚。
所以先前大帥命令停止進攻,他倆可沒有半點怨言。
現在敵人發起反攻了就更是如此。
開玩笑,願意砸進來上千口子當魚餌的夷虜子,能弱到哪里去?
而如果它們一點都不弱,這就表示明軍已經踩進坑里了。
這場戰斗就不該打的,連他都覺得應該留部分人斷後阻擊,其他人立刻後撤或者收縮戰線,反正就是不能繼續待在這兒。
但他終究只是個小兵,哪里有資格指揮部隊呢?更何況,他倆的頂頭上司早已經被坑似了啊!
回憶起總旗大人的音容笑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廝也是個衰的,看見敵人沖上來就想表演個身先士卒。
結果?就涼士卒前面了!
是讓你身先!沒讓你投胎先啊!
搞得現在要匯報都找不著人,還得等到打完再重新分配部隊才行。
“真是憋得慌!”
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的,他多少是有點難受的。
氣得煙都不抽了,拿下來直接懟在地上那位仁兄的p股上摁滅。
嗯,非常好的煙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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