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廣、韓成、昭平三人在張良處得了主意之後,便直奔韓彭祖的宅邸。
王氏雖然私下里飛揚跋扈,但對三位宗室老臣卻也敬畏。韓彭祖更不用說,正在驚懼。母子二人得知三人來了,立刻出宅迎接。
但是下人先把三人迎了進來,母子在路上遇到了三人。
王氏連忙帶著兒子上前行禮道“不知諸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韓廣、韓成、昭平卻沒有給王氏好臉色看,子不教,父母之過也。韓彭祖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人,他們並不討厭。但因為王氏的溺愛而行事沖動。在韓嬰稱王,韓氏宗族一飛沖天這個背景下。王氏繼續溺愛韓彭祖,才釀成了這場悲劇。
有句話叫生後宅中,長婦人手。說的就是婦人溺愛兒子。但也不準確。且看今日韓王家。王後反而是嚴厲的那個。
王氏與王後趙氏相差何其遠也。
“王氏。我們與彭祖有話要說。你且下去。”昭平的態度稍稍好一些,對王氏說道。
王氏母子愕然,察覺到不對。王氏急道“昭公。可是為我兒傷人一事?那是他無心之失。我也已經撫恤傷者家,他們已經不再追問。”
昭平也不耐起來,你干的什麼破事,難道我們不知道嗎?威逼利誘,飛揚跋扈啊。他對跟進來的左右兵丁道“帶夫人下去。”
“是。”兵丁躬身應是,然後走上前去道了一聲失禮,便架著王氏離開了。
“母親,母親。”
“彭祖,彭祖。諸公饒我孩兒,饒我孩兒。我要見大王,我要見大王啊。”
母子失魂碎魄,大叫道。
很快王氏便被帶走。韓彭祖臉色蒼白箕坐在地上,瑟瑟發抖。恐懼,害怕,無助。
韓廣、韓成、昭平三人看著他這個樣子,又生氣又憐惜,又慚愧又悔恨。
氣的是他這般孱弱,大丈夫死則死矣,何必小兒女姿態?
身為同族同宗,憐他要死了。
慚愧悔恨是作為宗族長輩,他們沒有好好教養好他啊。
韓廣、韓成、昭平硬起心腸,讓人把韓彭祖架起進入房間,給了他一把劍。
昭平嘆道“彭祖。事已至此,你只能以死謝天下了。鴆毒需要哀嚎許久才會死。勒死很痛苦,以劍自戕反而痛快。”
韓廣、韓成不忍,轉過頭去。
韓彭祖看著前方的劍,身體顫抖的仿佛鵪鶉,汗如雨下。他哆哆嗦嗦道“我雖然有罪,但我是宗室。是大王親屬,難道不能免死?我要見大王。”
“對,我要見大王,大王向來善待宗室。我只要見到他,他就能寬恕我。在這韓國,沒有大王辦不成的事情。”他越說越激動,打算站起沖出去。
兵丁阻攔了他,把他按倒在地上。韓彭祖劇烈掙扎著,雙眼漸漸血紅,仇恨的盯著三人,厲聲叫道“你們不讓我去見大王,你們是想殺我啊。我知道了。是你們想殺了我,以揚你們剛正不阿的美名。大王不想殺我,大王不想殺我。”
事情恰恰相反,是大王想殺你。我們是左右為難,沒有主意。但是這個事情我們得背下。而且如果殺了你對韓氏有利,我們心甘情願。你雖可憐,但與韓氏相比,與大王相比,孰輕孰重?三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嘆了一口氣。
“給你一個時辰時間考慮,若不能動手,我們也只能讓兵丁強為了。”
昭平嘆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房間。韓廣、韓成也是。他們無法看著韓彭祖被殺。
三人離開房間之後,來到了另外房間坐下。
房間內死寂。
三人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一個時辰後。
兵丁進來稟報道“諸公。公子死了。”
作為執行人,兵丁的內心很是感慨。這麼一位富貴公子只是毆死了一個庶民就被殺了。
哪怕是庶民的家眷不追究也不行。身為一名普通兵丁,他覺得這是好事。現在韓氏只是一個人當街殺人,如果以後很多韓氏公子當街殺人呢?那世道豈不是要越來越亂了?
而且這殺一儆百的震懾不僅是對韓氏公子,還有對豪強、貴族。
殺人者死是鐵律。
韓氏公子有罪都被殺了,豪強、貴族在殺人之前需要三思而後行。
韓廣三人齊齊閉上了眼楮,然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昭平問道“是自殺的還是?”
“公子自殺。”兵丁回答道。
“還算有骨氣。”昭平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三人商量了一下後,留下官吏在韓彭祖這里料理後事。然後三人一起前往宗正府商量了一下。宗正昭平寫了一張表文,走正式流程上表韓嬰。
宗室韓彭祖有罪自殺。
王氏教子無方,命其蟄居。
韓彭祖的妻、子由宗族安置,宗族會尋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室長者教養韓彭祖的子嗣。
等寫好表文之後。
三人又分別上表請罪,為沒有管理好韓氏宗族,出了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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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王宮,小殿內。
韓嬰正在讀書,晉安坐在他的身邊,幫他剝松子。
一顆顆松子飽滿圓潤,放在盤子上散發著勾人的香味。
“安。我經常在想。我被你們養廢了。若我一個人,恐怕要餓死。”韓嬰放下了手中的竹簡,伸手輕撫晉安嫩滑的臉蛋。
雖然她表情清冷,但臉蛋卻是溫暖的。
“王怎麼會一個人生活?”晉安說道。
“我只是打個比喻。”韓嬰笑道。
“大王。御史大夫、宗正、奉常上的急表。”一名郎中從外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
韓嬰神色不變,晉安站起從郎中手中取了竹簡,轉交給了韓嬰。
韓嬰看完之後幽幽嘆了一口氣。韓氏宗族啊,很多都依靠他的救濟而活了下來。如今他卻要逼殺其中一人,還要讓韓廣、韓成、昭平這些老好人動手。
殘忍。
但又無可奈何。
韓嬰想了一下後,取了一張絲絹,讓晉安化墨,提筆寫了一封信。
對韓彭祖家的處理,他大部分同意了。但有罪自殺不好听,既然苦主不追究,那就宣布暴斃吧。
這種死法,他就不賜給喪葬費用了。讓韓彭祖家自己出錢辦喪事。
至于韓廣三人的請罪,韓嬰安慰了他們,表示自己過于善待宗室也有過錯。
韓嬰寫完書信後,把表文留下毀了。讓郎中持節,把書信送去給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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