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蔡迎？那個連車輪都轉不起來的小子？”
趕上蔡章二人之後，昭明一行三人來到了龍虎斗賭場。
接待他們的是個精瘦的中年人，也不知是老板還是掌櫃。他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玉扳指，比昭明以前在千金茶那里見過的還大，顯得十分張揚。
“那小子好幾天沒來了。”中年人一邊算賬，一邊回答。
“啊？可是，他最近也沒回家。”蔡止說。
“不是為了躲債跑了吧。”中年人手里的筆停了下來。
“通關的驗傳都還在家里，離不了咸陽。”蔡止回答。
“他離沒離咸陽我管不了。”中年人說著，把自己剛才寫的東西遞給了蔡止。
“這是你弟弟的賬，既然來都來了，你結一下吧。”中年人說。
蔡止接過了那張賬單，很快睜圓了眼楮，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多少啊？”章邯從蔡止手里拿來那賬單。
“我的天，這夠在咸陽買兩套房子了。”隨後，他發出了驚呼。
這是真能賭啊，昭明心想。
“老板，可否寬限些時日？”蔡止問道，“我四處去騰挪一下，看看能不能還上一些。”
“早已給你弟弟寬限了多時了。”中年人語氣冷淡的說。
“可……”蔡止還想說情。
“老板，這蔡姓的哥哥脾氣與弟弟不同，他說的話肯定會兌現的。”昭明說，“我們今天是來找人，不是來還債的，請問以您對蔡迎的了解，倘若沒來賭場，他會去哪里？”
“不知道。”中年人回答，“但要我說，你們若是真心尋人，沿街找找肯定是沒錯的。”
“自打這咸陽城富裕起來之後，滿大街都是各種大小的賭博攤點，我這老實付租子開店的反倒成了賠本生意。蔡迎那家伙嗜賭如命，不會離這些地方太遠的。”
“是，謝謝老板。”蔡止拿出了自己的配劍，最後看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交給了賭場老板。
“此楚國名劍，價值連城。”蔡止說，“今日權且抵押在此，作為憑信。”
“這一把武器能值幾個錢，你莫要糊弄我。”老板拿起劍看了看，不以為然的說。
“老板若是不信，去咸陽城尋一古董商人問過便是。”蔡止回答，“可惜此寶最終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唉，實在是造化弄人啊。”
離開龍虎斗之後，昭明一行三人開始在迷宮般的街巷里穿梭。酒肆、商坊，還有賭場老板所說的路邊所設置的賭攤，一個一個的問過去，得到的結果只有搖頭，和再搖頭。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開始黯淡了下來，馬上就要宵禁了。
“唉，那三個小鬼。”他們正在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卻有一個看似閑散的江湖人士，主動上來和他們搭話。
“干嘛？”昭明問他。
“小鬼們，嘗試過女人的滋味嗎？”那人笑嘻嘻的問道，“應該沒有吧，想嘗嘗嗎？”
“抱歉，我志不在此。”昭明回答。
“哦，喜歡男的啊，我懂，我懂。”昭明的本意是自己沒興趣進行這種付費的淫樂，沒想到那人竟然如此會錯了意。
“喜歡男的那更好說了。”那人說道，“我家最近才來了一個小子，因為欠了賭債，無處找錢，便自賣為男娼，要用身體來償還賭債呢。你們若是有興趣，不妨來我家看看，要是一拍即合，也算是幫了他。”
昭明和章邯不約而同的看了看蔡止，畢竟這皮條客的講述，听起來和蔡迎未免有些太過貼合了。
“帶我們去看看吧。”蔡止咬了咬嘴唇，說道。
“好 ，您幾位，跟我來吧。”皮條客見來了生意，頓時有了精神，他帶著三人，走向了小巷的深處。
這里有一間看上去像是民宅的普通房屋，房屋的大門緊閉，窗戶上則掛著一個破的窗簾。
“幾位，你們可以先看看那人。”皮條客對他們說，“站在這里看看，只收十個錢。倘若他不是你們喜歡的類型，也省的浪費銀子。”
“給。”蔡止付了錢，便朝窗戶內看去，然後很快大叫著跪倒在地上。
章邯上前去扶他，昭明則也朝著室內看去。那房間里的人的確是蔡迎，只是他此時全身赤裸的躺在地板上，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青紫的淤痕，嘴角淌著血，眼神渙散，感覺已經被玩壞了。
“喲？又來三個？可以啊，你真是照顧咱家的生意。”房間里走出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壯漢，他見皮條客帶了三個人過來，于是感謝道。
“應該的，應該的。”皮條客賠著笑臉。
“弟弟啊，我的弟弟！”雖然兄弟之間有著諸多的恩怨，但作為哥哥，蔡止終究還是看不得弟弟這般模樣。
“你……你把他怎麼了？！”他聲音嘶啞地吼道，若不是被章邯按住，大概已經撲上去和壯漢拼命了。
“我把他怎麼了？他欠我的錢還沒還清呢。”壯漢說，“我家在路邊開了個賭攤，這小子天天來天天輸，每天都說明天還錢，從來沒見過一個子。好在這年齡還比較小，還有些老爺會喜歡。若不是這個辦法，他恐怕是要被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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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由于過于氣憤，蔡止現在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可以把他贖出來嗎？”昭明替他問道。
“十五吊錢，一分不少。”那壯漢說，“不然我就把這小子賣給醉仙樓了，他那里最愛收這種小男孩，听說是要送去孝敬給一位好這口的公子呢。”
好這口的公子？昭明沉默了，不會田響吧。
“畜生！我跟你拼了！！”听說壯漢還要對蔡迎進行二次出售，蔡止腦子里那根弦徹底崩斷了，他爆發出一聲嘶吼，如同受傷瀕死的野獸，猛地掙脫了章邯的壓制，不顧一切地撲向壯漢。
這五哥的功夫雖然不如昭明，但也遠勝過一般人，但此時，他只是用手瘋狂地抓撓過去。什麼武功，什麼章法，全都忘了，只剩下要和對方同歸于盡的瘋狂。
“你這，小兔崽子，找死！” 那壯漢沒想到蔡止會如此反應，一不留神就見了血，他氣急敗壞的掐住了蔡止的脖子，想要找補回來。
“ 嚓。” 伴隨著一聲悶響，昭明一記凌厲的掌刀精準地砍在壯漢的手腕麻筋上，壯漢慘叫一聲，整條手臂瞬間酸麻無力，只得放開了蔡止。
“弟弟啊！我的弟弟！！” 蔡止被章邯拉到了一邊，繼續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哭。那哭聲里是滔天的悲憤、是無盡的悔恨、是心如刀絞的絕望。狹窄的暗巷造成了一個絕佳的回音環境，使得這哭聲顯得格外淒厲刺耳。
“你也不想活了是不是！”那壯漢甩了甩手腕，便要來拿昭明。
“打架了，不得了，打架了。”那皮條客見勢不妙，趕快跑了。
“不想活的是你。”昭明拔出了青銅劍，“我們本來想要用錢解決問題的，是你不給我們機會。”
“大秦律法，傷人可是重罪。”那壯漢說，“你要再挨我一下，明日我就去報官，告訴你，我可是有後台的。”
“哦，是這樣啊。”昭明不為所動，“那就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後台吧。”
說完，他手起刀落，砍掉了壯漢的左臂，那壯漢流血不止，立刻昏倒在地。
昭明等三人則就此進入房間，強行把那蔡迎拉出來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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