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灣的晨光剛漫過傳承之櫻,便听得巷口傳來一陣清脆的叫嚷聲。陳文瀚正與甦櫻調試新制的“光脈預警燈”,銅燈的金焰忽被這動靜勾得晃了晃——只見小燈盞領著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跑過來,男孩扎著歪歪扭扭的發髻,衣襟上沾著草屑,手里攥著個缺了口的陶碗,碗里竟放著半截燃燒的蠟燭。
“爹!這是陳義鵬!”小燈盞拉著男孩的手,笑得眉眼彎彎,“他說要當守燈人,還自己做了‘燈盞’呢!”
被叫做陳義鵬的男孩漲紅了臉,把陶碗往陳文瀚面前一遞,聲音又快又急︰“我、我能守燈!我娘說,蠟燭能照亮灶房,我的‘碗燈’也能照亮光脈!”說著,他還踮起腳,想把陶碗舉得更高,卻沒留意腳下的石子,踉蹌著差點摔倒,陶碗里的蠟燭也晃得火苗直跳。
甦櫻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收住,蹲下身幫他扶穩陶碗︰“你的燈很特別,可守燈要學很多本事,比如怎麼用燈焰分辨光脈異動,怎麼對抗暗影,你不怕難嗎?”
陳義鵬使勁點頭,頭發上的草屑都抖落下來︰“不怕!我每天都練!”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用炭筆畫滿了歪歪扭扭的圓圈,“這是我畫的光脈圖,我娘說畫得像燒餅,可小燈盞說,多畫就像了!”
周圍的守燈人見了,都忍不住笑起來——這孩子的“光脈圖”確實像撒了一地的燒餅,連光脈的走向都歪歪扭扭。可陳義鵬卻不覺得,還認真地指著其中一個大圓圈︰“這是傳承之櫻的光脈,我每天都來這兒看,它的光比我家蠟燭亮多了!”
陳文瀚看著他較真的模樣,心中泛起暖意。他接過陳義鵬的陶碗,指尖凝起一絲金焰,輕輕點在蠟燭上︰“你的燈有心意,我幫你加些燈力,讓它更亮些。”金焰融入蠟燭,火苗瞬間變得溫暖柔和,連陶碗邊緣都泛起淡淡的光紋。
陳義鵬眼楮瞪得溜圓,伸手想去摸陶碗,又怕燙到,只能小心翼翼地看著︰“好、好亮!謝謝陳伯伯!”他突然想起什麼,又從懷里掏出個布包,打開一看,里面是幾顆曬干的野果,“這是我上山摘的,甜!給你吃,就當謝禮!”
韋小寶拄著拐杖走過來,捏起一顆野果放進嘴里,咂咂嘴︰“嗯,是挺甜!小子,你這‘傻’勁,倒像極了當年的我——認準一件事,就一門心思干到底!”他說著,從懷里掏出個迷你燈輪,遞給陳義鵬,“這個給你,比你的陶碗好用,以後練守燈,用它準沒錯!”
陳義鵬接過燈輪,寶貝似的抱在懷里,又想起自己的陶碗,趕緊把燈輪塞進懷里,雙手捧著陶碗︰“我兩個都要!陶碗是我自己做的,燈輪是韋爺爺給的,都能守燈!”
接下來的日子,燈灣里總能看到陳義鵬的身影。他每天天不亮就來傳承之櫻下,捧著陶碗練燈息——雖然總是把燈焰弄得忽明忽暗,甚至偶爾會燒到自己的衣袖;他跟著小燈盞學畫光脈圖,畫壞了一張又一張,紙堆得比他還高;他還會跟著守燈人去燈坊幫忙,雖然總是幫倒忙,要麼踫倒燈油,要麼弄混燈芯,可沒人嫌他麻煩。
有一次,燈灣的一處傳燈點光脈輕微異動,守燈人還沒趕到,陳義鵬卻抱著陶碗跑了過去。他學著陳文瀚的樣子,將陶碗放在光脈旁,嘴里念念有詞︰“亮起來,亮起來……”沒想到,他掌心的溫度竟透過陶碗,與光脈產生了微弱的共鳴,原本黯淡的光脈竟真的亮了幾分。
趕來的守燈人見了,都驚訝不已。陳文瀚看著這一幕,輕聲對林晚晴說︰“這孩子的‘傻’,是純粹的執著。守燈不需要多聰明的腦子,卻需要一顆純粹的、想讓光脈亮起來的心。”
林晚晴點頭,眼中滿是溫柔︰“他就像一顆小燈芯,雖然微弱,卻有自己的光。假以時日,說不定能成為優秀的守燈人。”
這天傍晚,陳義鵬捧著陶碗,坐在傳承之櫻下,看著夕陽將光脈染成金色。他輕輕摸著陶碗上的光紋,又掏出韋小寶給的燈輪,小心翼翼地轉動著︰“娘,你看,我的燈能亮了,以後我能守著燈灣,守著大家了……”
晚風拂過,傳承之櫻的葉片沙沙作響,像是在回應他的話。陳文瀚遠遠看著這小小的身影,銅燈的光在掌心輕輕跳動——他知道,燈灣的光脈之所以能綿延不息,正是因為有這樣“傻氣”的孩子,帶著純粹的心意,接過守護的燈盞,讓光明一代又一代,永遠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