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用銀簪撥弄著鬢角的珍珠時,指尖的涼意讓她清醒了幾分。今晚的慶功宴設在乾清宮,殿外的風卷著雪沫子打在窗紙上,發出沙沙的響,像極了第36次輪回郭惠妃在她耳邊說的悄悄話——那時郭惠妃端著酒盞笑,說“妹妹可知這酒里加了什麼?是能讓你夜夜承寵的好東西呢”,結果她喝完就腹痛如絞,在茅房蹲了三天三夜,差點被馬皇後以“失儀”為由趕出宮。
【輪回次數56 酒盞驚夢指尖的涼意順著血脈漫開,第36次輪回的絞痛感突然攫住小腹——她扶著宮牆往茅房跑,裙擺沾著雪泥,郭惠妃的宮女遠遠跟著笑,說“李姑娘這模樣,怕是要成後宮笑柄了”。那時的屈辱,比腹痛更讓她刻骨銘心】
“小主,該入席了。”春桃替她理了理石榴紅的宮裝裙擺,聲音里帶著緊張,“方才看見郭寧妃的宮女在御膳房門口鬼鬼祟祟,手里還拿著個小瓷瓶。”
李萱將銀簪插回發髻,簪尾的尖刺對著自己,這是她第23次輪回學到的法子——緊急時能當武器用。“知道了。”她拿起桌上的暖手爐,爐子里除了炭火,還藏著半包解毒丹,是她托太醫院的老熟人準備的,“走吧,該去給陛下和娘娘請安了。”
乾清宮里暖意融融,地龍燒得正旺,空氣中飄著屠甦酒的香氣。朱元璋坐在主位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見李萱進來,眼底漾起一絲笑意,像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馬皇後坐在他左手邊,鳳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下閃著冷光,看見李萱時,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李姑娘來了,快坐。”朱元璋指了指他右手邊的空位,那是離主位最近的位置,比郭寧妃、郭惠妃的座位都要靠前。
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郭寧妃手里的酒盞晃了晃,酒液濺在她的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著李萱的背影,眼底的嫉妒幾乎要化作實質。郭惠妃則低下頭,用指甲摳著帕子,帕子上的並蒂蓮被她摳得脫了線。
李萱屈膝行禮,目光掃過宴席上的眾人。常氏坐在太子身邊,正悄悄對她使眼色,示意她當心;達定妃雖被貶為庶人,卻不知為何也在席上,坐在最末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角落里的幾個淮西勛貴,正用陰鷙的目光打量她,那眼神讓她想起第44次輪回,他們聯名上書要朱元璋賜死她時的模樣。
“謝陛下。”李萱在空位上坐下,指尖悄悄握住暖手爐,爐壁的溫度讓她稍微安心。
宴席剛開始,馬皇後就端起酒盞“今日宴請各位,一來是慶祝徐達將軍大敗元軍,二來是……本宮新得了些上好的葡萄酒,想請大家嘗嘗。”她示意宮女斟酒,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李姑娘,你可得多喝點,這酒美容養顏,最適合你們這些年輕姑娘。”
李萱看著宮女手里的酒壺,壺嘴的花紋有些眼熟——是第36次輪回郭惠妃用過的那把,壺嘴內側有個極小的夾層,能藏毒粉。她端起自己面前的空盞,笑道“皇後娘娘厚愛,臣妾不勝感激。只是臣妾近日風寒未愈,太醫說不可飲酒,還請娘娘恕罪。”
馬皇後的臉色沉了沉,剛想說什麼,朱元璋卻開口了“既是太醫說了,那就別喝了。李德全,給李姑娘換杯熱茶。”
“是。”李德全連忙換了熱茶上來,茶杯是景德鎮的白瓷,剔透得能看見里面的茶葉在水中舒展。
郭寧妃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過琉璃“李姑娘可真是金貴,陛下的話比聖旨還管用呢。不像我們,就算病著,也得陪陛下和娘娘喝幾杯。”她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故意亮了亮杯底。
“郭寧妃說笑了。”李萱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臣妾只是遵醫囑罷了,不敢勞煩陛下掛心。”
她的話既捧了朱元璋,又沒落下自己的面子,氣得郭寧妃差點把手里的酒盞捏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皇後突然拍了拍手,殿外走進來一隊舞姬,個個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在殿中央翩翩起舞。領頭的舞姬身姿曼妙,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朱元璋,跳著跳著,竟往主位走去,手里還捧著一杯酒。
“陛下,賤妾敬您一杯。”舞姬的聲音嬌媚入骨,幾乎要貼到朱元璋身上。
李萱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舞姬的步法很奇怪,腳尖總是踮著,像在掩飾什麼;她的指甲涂著殷紅的蔻丹,指甲縫里卻藏著些許白色粉末——是“牽機引”!和上次燕窩里的毒粉一模一樣!
“放肆!”李萱猛地站起來,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陛下在此,豈容你這般無禮!”
茶杯碎裂的聲音驚得舞姬一個哆嗦,手里的酒盞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臉色煞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饒命!賤妾不是故意的!”
馬皇後的臉色鐵青“李萱!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個舞姬,何必動這麼大的氣?”
“娘娘有所不知。”李萱走到舞姬面前,彎腰撿起她掉在地上的發簪,簪頭的珍珠里藏著個極小的孔,“這舞姬的發簪有問題,怕是想對陛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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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臉色沉了下來“李德全,把她拖下去,仔細盤問!”
舞姬尖叫著被拖了下去,嘴里還喊著“是郭寧妃讓我干的!是她給我的藥粉!”
郭寧妃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下“陛下!臣妾冤枉啊!不是臣妾!”
“哦?不是你?”李萱冷笑,“方才看見你的宮女給這舞姬遞東西,難不成是眼花了?”
郭寧妃語無倫次“我……我沒有……”
就在這時,達定妃突然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陛下,臣妾有話說。”她抬起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那藥粉,是臣妾給郭寧妃的。她說……要讓李姑娘‘安分’些。”
郭寧妃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道“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想害李萱,還想嫁禍給我!”
“夠了!”朱元璋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里帶著雷霆之怒,“你們當朕是瞎子嗎?李德全,把郭寧妃和達定妃都給朕關起來!沒朕的旨意,不許出來!”
兩人哭喊著被拖了下去,殿里終于安靜了些。常氏悄悄對李萱豎了豎大拇指,眼底滿是佩服。
李萱坐下時,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剛才太險了,若她反應慢一步,那杯毒酒就可能被朱元璋喝下去,或是潑到她身上——“牽機引”不僅能毒死人,濺到皮膚上還會留下丑陋的疤痕,第37次輪回,賢妃就是被這毒毀了容,最後郁郁而終。
“嚇到了?”朱元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沒事了。”
李萱轉過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像藏著一片星空。“謝陛下。”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此刻的眼神,太過溫暖,讓她幾乎要溺斃其中。
宴席繼續進行,氣氛卻不如之前那般融洽。淮西勛貴們低著頭喝酒,沒人敢說話;太子和常氏小聲交談著,時不時看李萱一眼;馬皇後端著酒盞,目光陰鷙地盯著燭火,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萱喝了口熱茶,茶里的菊花清香讓她稍微清醒。她知道,這只是開始。馬皇後不會善罷甘休,郭寧妃、郭惠妃也只是棋子,真正的危險,還在後面。
宴席過半,朱元璋起身去更衣,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李萱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當心”。他剛離開,馬皇後就端著酒盞走了過來,裙擺掃過地面,發出沙沙的響。
“李姑娘,剛才是本宮不對,錯怪你了。”馬皇後將一杯酒遞到李萱面前,酒液在杯中晃出漣漪,“這杯酒,本宮敬你,算是賠罪。”
李萱看著那杯酒,杯壁上沾著些許粉末,在燭火下閃著銀光——是鶴頂紅!第28次輪回,她失去的那個孩子,就是被這東西害死的!
“娘娘言重了,臣妾不敢當。”李萱沒有接酒杯,反而後退了一步,“臣妾真的不能喝酒,還請娘娘見諒。”
“怎麼?不給本宮面子?”馬皇後的語氣冷了下來,強行將酒杯塞進李萱手里,“還是說,你怕這酒里有毒?”
酒杯的冰涼透過指尖傳來,李萱的心髒狂跳。她能感覺到周圍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郭惠妃在偷笑,淮西勛貴們在幸災樂禍,常氏則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娘娘說笑了。”李萱端著酒杯,指尖微微用力,杯壁上的粉末簌簌落下,掉進她袖口藏著的小碟里——這是她第40次輪回學到的把戲,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收集證據,“臣妾只是……怕辜負了娘娘的好意。”
她假裝要喝酒,就在酒杯快要踫到嘴唇時,突然“哎呀”一聲,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對不起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
馬皇後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像被戳破了面具的惡鬼“李萱!你是故意的!”
“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李萱撲通一聲跪下,眼淚說來就來,“娘娘饒命!”
就在這時,朱元璋回來了,看見地上的狼藉和跪在地上的李萱,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
“陛下!”馬皇後惡人先告狀,“李萱故意打翻本宮敬她的酒,分明是沒把本宮放在眼里!”
“不是的陛下!”李萱抬起頭,淚眼婆娑,“臣妾只是手滑,還請陛下明察!”她悄悄對常氏使了個眼色,常氏立刻會意,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夠了!”朱元璋的聲音里帶著疲憊,“不過是個酒杯,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嗎?馬氏,你是皇後,要有點容人之量。李萱,起來吧,地上涼。”
馬皇後還想說什麼,卻被朱元璋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她悻悻地回到座位上,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李萱站起來時,常氏悄悄塞給她一個小紙包,里面是從碎瓷片上刮下來的粉末。她將紙包藏進袖中,指尖的顫抖終于停了下來。
這場宮宴,終究是她贏了。
宴席結束時,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朱元璋親自送李萱回承乾宮,兩人並肩走在宮道上,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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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委屈你了。”朱元璋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李萱搖搖頭“能在陛下身邊,臣妾不覺得委屈。”
朱元璋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雪落在他的發間眉梢,像撒了層碎銀。“萱兒,”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之力,“待處理完淮西的事,朕就冊封你為貴妃,位份僅次于皇後。”
李萱愣住了,抬起頭撞進他的眼眸里,那里面沒有帝王的算計,只有純粹的認真。第56次輪回的雪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水。
“陛下……”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朱元璋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花,指尖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過來,暖得讓她心頭一顫。“別說話,听朕說。”他的目光溫柔得像一汪春水,“這些年,委屈你了。以後,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李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暖的,脹脹的。五十余次輪回的痛苦、掙扎、委屈,在這一刻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她踮起腳尖,輕輕抱住朱元璋的腰,將臉埋在他的龍袍里,那里有淡淡的墨香和陽光的味道,是她第17次輪回就刻在心底的味道。
“陛下。”她的聲音帶著哽咽,“有你這句話,臣妾什麼都不怕了。”
朱元璋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輕輕回抱住她,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撫受驚的小貓。“嗯,不怕了。”
雪還在下,宮道上的兩串腳印漸漸被白雪覆蓋,卻掩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溫柔。李萱知道,馬皇後的算計,淮西勛貴的野心,時空管理局的陰謀,都還沒結束。
但她不怕了。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有朱元璋的承諾,有常氏的支持,有春桃的忠心,還有懷里那枚帶著兩人溫度的雙魚玉佩。
更重要的是,她有了五十余次輪回的勇氣和智慧。
李萱抬起頭,看著朱元璋溫柔的眼眸,嘴角揚起一抹堅定的笑。
第56次輪回的路還很長,但她會一步一步,穩穩地走下去。
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那些輪回里的刀光劍影,都會化作眼前的歲月靜好。
而她,會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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