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將雙魚玉佩用錦袋層層裹好,塞進床板的暗格里。錦袋摩擦木頭的“沙沙”聲里,她仿佛又听見達定妃在密道里的尖叫——“你會永遠困在這輪回里”,那聲音像附骨之蛆,鑽進耳朵就再也揮不去。
【輪回次數48 殘留痛感第40次被關入天牢,獄卒用燒紅的烙鐵燙在背上的灼痛,鐵鏈磨破腳踝的腐臭,隔著牢門听著朱元璋批準“賜死”時的死寂】
“小主,陛下在御書房等您,說是……要給您看樣東西。”青禾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手里捧著的茶盞在托盤上微微發顫。自木蘭坡回來後,李萱就沒怎麼說過話,連帶著承乾宮的氣氛都像結了冰。
李萱從暗格前直起身,指尖還沾著床板的木屑。朱元璋要給她看什麼?是達定妃的供詞,還是……證明他“身份”的證據?她走到銅鏡前,看著里面自己蒼白的臉,突然抬手將發間的素銀簪拔下,簪尖抵在掌心,刺痛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走吧。”她將銀簪重新別好,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穿過御花園時,幾個灑掃的宮女正在竊竊私語,見她過來慌忙低下頭,肩膀卻還在抖。李萱不用听也知道她們在說什麼——達定妃被關入天牢的消息已經傳遍後宮,人人都在猜下一個輪到誰,而她這個“寵妃”,自然是眾矢之的。
御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里面傳來朱元璋的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李萱推門的手頓了頓,第34次輪回時,朱元璋也這樣咳過,那時他剛得了場大病,馬皇後趁機在藥里加了慢性毒藥,若不是她偷偷換了藥,恐怕早就沒了這位帝王。
“陛下。”她屈膝行禮,目光落在案上的卷宗上,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寫著“達定妃供詞”四個大字,墨跡還帶著未干的光澤。
朱元璋放下手里的茶盞,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坐。”他沒看她,只是將供詞推過來,“你自己看吧。”
李萱拿起供詞,指尖觸到紙頁的冰涼,像摸到了蛇的皮膚。供詞上的字跡歪歪扭扭,顯然是達定妃在逼迫下寫的,里面詳細交代了她如何與時空管理局接觸,如何計劃借“清除者”之手奪取玉佩,最後卻提到——“馬皇後持有時空管理局令牌,且已知曉朱元璋非原生時空之人”。
最後一句話下面,被朱元璋用朱筆重重畫了道線,墨痕深得幾乎要戳破紙背。
“你信嗎?”朱元璋突然開口,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審視,像在判斷一件物品的真偽。
李萱合上供詞,心髒在胸腔里擂鼓。信嗎?達定妃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分不清。但馬皇後持有令牌這事,未必是空穴來風——第26次輪回時,她確實在馬皇後的梳妝匣里見過塊黑色令牌,當時只當是普通的護身符,現在想來,那令牌的樣式,和“清除者”腰間的標識有幾分相似。
“臣妾不知道。”她抬起頭,迎上朱元璋的目光,眼神里沒有閃躲,“但臣妾知道,馬皇後與淮西勛貴勾結,意圖不軌,這是真的;達定妃與時空管理局有聯系,這也是真的。至于其他的……臣妾不敢妄議。”
她避開了最核心的問題——朱元璋的身份。這是最安全的做法,在沒弄清真相前,任何判斷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朱元璋盯著她看了許久,久到李萱以為自己的臉頰要被他的目光灼出洞來,他才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說不清的疲憊“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的宮牆,“你可知,朕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不像這宮里的人?”
李萱的心髒猛地一縮。他知道了?
“你的眼神太干淨,又太滄桑。”朱元璋的聲音很輕,像風拂過水面,“干淨得像沒被這後宮的污泥染過,滄桑得像……經歷了無數次生死。”
李萱的指尖掐進掌心,血珠從指縫滲出。他果然知道!那他為什麼不戳破?是在試探,還是在等她自己承認?
“陛下說笑了。”她低下頭,聲音帶著刻意裝出來的慌亂,“臣妾只是個普通女子,能得陛下寵愛,已是天大的福分,哪敢有什麼特別之處。”
朱元璋轉過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龍袍的下擺掃過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抬手,指尖幾乎要觸到她的臉頰,卻在半空中停住,轉而拿起她放在案上的手,看著她掌心的血痕“又掐自己了?”
這語氣里的熟稔,像針一樣刺進李萱的心里。第41次輪回時,她也是這樣掐破了掌心,那時朱元璋也是這樣握著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帕替她包扎,說“別跟自己過不去”。
如果他真的是“外來者”,那這些溫情,是演的嗎?
“臣妾不是故意的。”李萱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李萱,”朱元璋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如果……朕說如果,朕真的不是原來的‘朱元璋’,你會怎麼樣?”
這句話像道驚雷,在李萱的腦子里炸開。她猛地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有掙扎,有痛苦,還有一絲……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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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如果他不是原來的朱元璋,那她這48次輪回的掙扎,算什麼?她對他的那些若有似無的依賴,又算什麼?
見她沉默,朱元璋慢慢松開手,眼底的光芒一點點暗下去“罷了,是朕唐突了。”他重新坐回案後,拿起朱筆,“馬皇後那邊,朕會派人去查。你先回去吧,好好歇著。”
李萱屈膝行禮,轉身離開時,腳步像灌了鉛。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住,沒有回頭“陛下,無論您是誰,臣妾知道,您從未真心想過要殺臣妾。這就夠了。”
說完,她快步走出御書房,不敢去看朱元璋的表情。
回到承乾宮時,青禾正拿著封信在門口打轉,見她回來,慌忙遞過來“小主,陸百戶讓人送來的,說……天牢里的達定妃,想見您。”
李萱拆開信,陸峰的字跡依舊龍飛鳳舞“達定妃說有雙魚玉佩的終極秘密相告,只肯見您一人。”
終極秘密?李萱捏緊信紙。達定妃又在玩什麼花樣?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被“終極秘密”這四個字吸引了。她必須知道更多關于玉佩的事,才能在這場漩渦里活下去。
“備車,去天牢。”她將信紙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
天牢里的霉味比記憶中更重,混著血腥和尿騷味,讓人胃里翻江倒海。獄卒領著她穿過一道道牢門,鐵鏈撞擊的“ 當”聲里,還夾雜著犯人的哀嚎——第39次輪回時,她就在這里听著自己的“同黨”被屈打成招,最後連帶著她一起被定罪。
達定妃被關在最里面的牢房,手腳都戴著鐐銬,頭發散亂地貼在臉上,哪里還有半分貴妃的樣子。她見李萱進來,突然瘋狂地搖著牢門,鐵鏈勒得她手腕血肉模糊“你來了!李萱,你終于來了!”
“你有什麼要說的?”李萱站在牢門外,與她保持著安全距離,短弩藏在袖袋里,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雙魚玉佩的終極秘密!”達定妃的眼楮亮得嚇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它不僅能打開時空裂隙,還能……重置輪回!你只要用自己的血激活它,就能回到任何你想回到的時刻,甚至……擺脫時空管理局的追殺!”
李萱的心髒驟然狂跳。重置輪回?回到任何時刻?這是她做夢都想知道的事!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達定妃絕不會無緣無故幫她。
“我要你答應我,若你能離開這輪回,就幫我殺了馬皇後!”達定妃的聲音帶著歇斯底里的恨意,“她毀了我的一切!我要她死!”
李萱看著她瘋狂的樣子,突然想起第30次輪回時,達定妃也是這樣,為了報復馬皇後,不惜與虎謀皮,最後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我答應你。”她點頭,聲音平靜,“但你要告訴我,激活玉佩的方法。”
“用你的血,滴在玉佩的裂縫處,同時默念你想回去的時刻……”達定妃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臉色一白,捂住喉嚨,嘴角溢出黑血。
“你怎麼了?”李萱驚道。
達定妃指著她身後,眼楮里充滿驚恐,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個字,頭一歪,斷了氣。
李萱猛地回頭,只見牢門口站著個小太監,手里端著個空托盤,見她看來,慌忙低下頭,托盤上的銀碗“ 當”掉在地上。
是馬皇後宮里的人!
“誰派你來的?”李萱厲聲喝道,同時抽出短弩對準小太監。
小太監“噗通”跪倒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是……是皇後娘娘!她說……達定妃罪該萬死,不能留著玷污陛下的耳朵……”
李萱看著達定妃的尸體,心里一陣發涼。馬皇後動作這麼快,顯然是怕達定妃說出更多秘密。而達定妃臨死前指著她身後,難道想說的不只是馬皇後?
她彎腰檢查達定妃的尸體,指尖在她緊握的右拳上頓了頓。掰開一看,掌心里刻著個歪歪扭扭的“朱”字,筆畫深得見了骨。
朱?是指朱元璋,還是太子朱標?
李萱站起身,將短弩收回袖袋“把她的尸體處理干淨。”說完,轉身快步離開天牢,身後的鐵鏈聲和哀嚎聲漸漸遠去,只有那個“朱”字,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腦子里。
回到承乾宮時,已是深夜。李萱從床板暗格里取出雙魚玉佩,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玉面上,藍光幽幽,像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達定妃的話可信嗎?激活玉佩真的能重置輪回?還有那個“朱”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無數個疑問在她腦子里盤旋,攪得她頭痛欲裂。
突然,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李萱猛地抓起玉佩,翻身躲到榻下。只見一道黑影從窗縫鑽進來,落地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是“清除者”?還是馬皇後的人?
黑影走到床邊,停了下來。李萱透過榻縫往上看,只見那人轉過身,月光照在他臉上——是朱元璋!
他來這里做什麼?
朱元璋拿起榻上的錦被,輕輕嗅了嗅,動作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的目光掃過房間,最後落在床板上,眉頭微微皺起。
李萱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他發現暗格了?
就在這時,朱元璋的腰間突然發出一陣微光,他臉色一變,轉身從窗戶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李萱從榻下爬出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剛才朱元璋腰間的微光,和“清除者”掌心的光球很像,只是顏色更淡。
他果然有問題!
李萱握緊雙魚玉佩,藍光在她掌心跳動,像一顆不安分的心髒。她知道,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但也越來越危險。
第48次輪回的棋局,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而她,李萱,必須做出選擇。
是相信朱元璋,繼續留在他身邊尋找答案?還是按照達定妃說的,激活玉佩,嘗試重置輪回?
窗外的風卷著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催促她做決定。李萱看著掌心的玉佩,突然笑了。
不管選哪條路,她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被動。
因為她是李萱,是從48次輪回里爬起來的李萱。
這場游戲,該由她來掌控節奏了。
她將玉佩重新藏好,吹滅燭火,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還在固執地照亮著地面,像一條通往未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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