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將鬢邊的碎發別進素銀簪,指尖觸到簪尾磨尖的稜角時,心里泛起一陣踏實的刺痛。青禾捧著硯台跟在身後,腳步輕得像貓,穿過御花園的回廊時,廊下的海棠花瓣落在她的石青宮裝上,像幾點不慎沾染上的血跡——這讓她想起第32次輪回,也是在這條回廊,郭寧妃的貼身宮女“不小心”將一盆滾燙的花肥潑在她背上,留下的疤痕三年才消。
【輪回次數48 殘留痛感花肥潑在皮膚上的灼痛如烈火燎原,深夜從燙傷潰爛的噩夢中驚醒時,摸到後背結痂處的黏膩與粗糙】
“小主,前面就是御書房了,李德全公公在門口等著呢。”青禾的聲音壓得更低,指尖捏著硯台的邊緣泛白,顯然是緊張。
李萱點點頭,視線越過回廊盡頭,落在御書房門口那抹明黃色的身影上——不是朱元璋,是太子朱標。他穿著件月白常服,手里拿著本奏折,正和李德全說著什麼,側臉的輪廓在晨光里顯得有些模糊。
第19次輪回時,朱標就是在御書房門口攔住她,替馬皇後“敲打”她安分守己,那時她剛得了朱元璋兩句夸獎,還傻乎乎地以為太子是好意。李萱垂下眼瞼,加快腳步,在經過朱標身邊時,故意讓裙擺掃過他的靴面,帶起的風卷走了他手里奏折的一角。
“哎呀!”李萱慌忙停下,屈膝行禮,“嬪妾失禮了,驚擾殿下。”
朱標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愣了愣才扶起她“無妨,妹妹是……新來的萱嬪?”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硯台上,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是來給父皇研墨的?”
“是,陛下有旨,讓嬪妾來試試新墨。”李萱抬起頭,恰好對上他的視線,故意露出幾分怯意——這是她總結出的經驗,在朱標面前示弱,往往能避開不少麻煩,他向來吃軟不吃硬。
朱標果然松了臉色,語氣緩和了些“父皇近來批閱奏折辛苦,妹妹研墨時仔細些,別惹父皇煩心。”他頓了頓,補充道,“尤其是……別在父皇面前提坤寧宮的事,母後昨日回宮後有些不快。”
李萱心里冷笑,面上卻感激涕零“多謝殿下提醒,嬪妾記下了。”
看著朱標離去的背影,她捏緊了手里的硯台。馬皇後不快?怕是氣得想撕了自己吧。不過朱標這提醒倒是有用,至少說明馬皇後還沒在朱元璋面前搬弄是非,這給了她可乘之機。
李德全見她站著不動,上前一步笑道“娘娘,陛下在里面等著呢。”
李萱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時,墨香混著龍涎香撲面而來,熟悉得讓她心頭一顫。朱元璋坐在案後,穿著件藏青常服,手里拿著支狼毫筆,筆尖懸在奏折上,顯然是在思考。他抬頭看來時,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落在她裙擺上的海棠花瓣上。
“來了?”他的聲音不高,听不出情緒,“听說你昨日在坤寧宮受了驚?”
李萱心髒猛地一跳,屈膝行禮時,故意讓膝蓋在金磚上磕出輕響“勞陛下掛心,嬪妾無礙,只是……只是一時膽小,驚擾了皇後娘娘,還請陛下恕罪。”她垂著頭,能看到他靴邊的雲紋,和第47次輪回時他抱著她痛哭時,靴上沾著的血跡形成詭異的重疊。
朱元璋放下筆,指了指案前的小凳“起來吧,過來研墨。”
李萱依言上前,將硯台放在案邊,拿起清水壺往硯台里倒了些水。她研墨的手法是第23次輪回時特意學的,力道均勻,速度適中,磨出的墨汁細膩光滑,最合朱元璋的心意。果然,他看著她轉動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你這手法,是誰教的?”他突然開口,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雙手因為常年勞作和無數次的傷痕,指腹帶著薄繭,並不像尋常閨閣女子那般細嫩。
李萱的動作頓了頓,墨錠在硯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回陛下,是嬪妾母親教的,她說……字如其人,墨如心境,磨不好墨,寫不好字,也做不好人。”這是她編的謊話,卻半真半假——她的母親,那位時空管理局的高管,確實教過她很多生存的道理,只是沒有研墨。
朱元璋的眼神柔和了些“你母親是個通透人。”他拿起她磨好的墨,在宣紙上寫下“安”字,筆力遒勁,最後一筆卻微微發顫,“朕也希望……這天下能安安穩穩,後宮也能安安穩穩。”
李萱看著那個“安”字,突然想起第47次輪回他最後嘶吼的樣子,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她輕聲道“陛下是真龍天子,定能護著這天下安穩,後宮……有陛下在,自然也會安穩。”
朱元璋抬眼看她,目光深邃得像潭水“你就不怕?馬皇後性子烈,郭寧妃她們又抱團,你一個新來的,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嬪妾不怕。”李萱迎上他的視線,眼神清澈而堅定,“只要陛下信嬪妾,嬪妾就什麼都不怕。”這是她的真心話,47次輪回,她最缺的就是他的信任,只要有了信任,再難的坎她都能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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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指尖在“安”字上輕輕一點,墨痕暈開一小片“朕信你。”
三個字,輕得像羽毛,卻重重砸在李萱心上。她猛地抬頭,眼眶瞬間熱了——第47次輪回里,他也是這樣說的,然後轉身為了“大局”將她打入天牢。這一次,他說的是真心,還是另一場算計的開始?
“謝陛下。”她低下頭,掩去眼底的復雜,繼續研墨,只是指尖微微發顫。
案上的奏折堆積如山,大多是關于淮西勛貴貪腐的事,朱元璋看著看著,眉頭就皺了起來,拿起朱筆在上面圈點,力道大得幾乎要戳破紙。李萱知道他又在煩這些事,第15次輪回時,他就是因為淮西的事遷怒于她,說她“出身不明,恐與勛貴勾結”,將她禁足了三個月。
“陛下,喝口茶吧,剛沏好的。”李萱端起旁邊的茶盞,遞到他手邊,“龍體要緊,煩心事慢慢理。”
朱元璋接過茶盞,卻沒喝,只是看著她“你不怕朕遷怒于你?”
“嬪妾相信陛下分得清是非。”李萱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力量,“淮西勛貴是勛貴,嬪妾是嬪妾,不能混為一談。就像……蛇是蛇,人是人,蛇傷人,人卻能打蛇。”她故意提起昨日的蛇,暗示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朱元璋的眼楮亮了亮,突然笑了“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他喝了口茶,語氣緩和了些,“昨日那蛇,是馬皇後的意思?”
李萱心里一驚,沒想到他會直接問。她斟酌著開口“嬪妾不知,許是偏殿太久沒人去,真的招了蛇。不過……”她話鋒一轉,“郭惠妃姐姐好像不太喜歡嬪妾,昨日在坤寧宮,她的茶盞‘不小心’潑了自己一身呢。”
她不說馬皇後,只說郭惠妃,既避開了直接沖撞皇後的忌諱,又點出了後宮的不平靜,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朱元璋果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閃過一絲冷光,沒再追問,只是重新拿起了奏折。
研墨的間隙,李萱的目光落在案角的一個錦盒上,盒子的樣式很熟悉——是裝雙魚玉佩的盒子!第42次輪回時,她就是在這個盒子里找到的另一半玉佩。她的心髒狂跳起來,指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伸過去。
就在這時,李德全匆匆進來,壓低聲音道“陛下,皇後娘娘來了,說是……給您送點心。”
李萱的動作瞬間僵住。馬皇後怎麼來了?是巧合,還是故意來撞破她和朱元璋獨處?她看向朱元璋,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顯然也有些意外。
“讓她進來。”朱元璋放下朱筆,語氣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馬皇後走進來時,臉上帶著標準的笑容,手里捧著個食盒“陛下忙著呢?臣妾做了些點心,給陛下和萱嬪妹妹墊墊肚子。”她的目光在李萱身上掃過,落在她手里的墨錠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皇後有心了。”朱元璋的語氣淡淡的,“放下吧。”
馬皇後將食盒放在案上,打開時,里面是些精致的糕點,香氣撲鼻。她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李萱面前“妹妹剛入宮,嘗嘗姐姐的手藝,這桂花是本宮親手摘的。”
李萱看著那塊桂花糕,第14次輪回時,朱允沲阭蝦戛羹掑R 崩錚 凸 耪庵指獾隳ヵ傻姆郟 莧萌瞬輝小K 鬧訃庠諦浯 錟蠼裊艘 獾腫耪菩模 匆徽笄逍訓耐錘小 br />
“多謝皇後娘娘,只是……”李萱露出為難的神色,“嬪妾昨日受了驚嚇,太醫說腸胃不適,不宜吃甜食,怕是辜負了娘娘的好意。”
馬皇後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沉了沉“妹妹這是不給本宮面子?”
“嬪妾不敢!”李萱慌忙跪下,“嬪妾是真的不舒服,若是娘娘不信,可傳太醫來問!”她賭馬皇後不敢傳太醫,畢竟用糕點害人,傳出去不好听。
果然,馬皇後的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收回了手,強笑道“既然妹妹不舒服,那就算了,陛下嘗嘗吧。”
朱元璋拿起一塊糕點,卻沒吃,只是看著馬皇後“皇後有心了,只是朕也有些乏了,想歇會兒,你先回去吧。”
馬皇後沒想到他會趕自己走,愣了愣才應道“是,臣妾告退。”她走的時候,狠狠瞪了李萱一眼,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李萱跪在地上,直到馬皇後的身影消失,才敢抬頭。朱元璋看著她,突然開口“你倒是機靈。”
“嬪妾只是想活下去。”李萱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這是她的真心話,在這後宮,不機靈,早就死了48次了。
朱元璋扶起她,指尖在她掌心的銀簪痕跡上輕輕摩挲“以後,朕護著你活下去。”他的掌心很暖,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和第47次輪回時一樣。
李萱看著他眼底的認真,突然有些恍惚。這一次,真的會不一樣嗎?
御書房的墨香依舊濃郁,案上的錦盒靜靜躺著,像一個等待被開啟的秘密。李萱知道,拿到完整的雙魚玉佩還需要時間,後宮的爭斗也才剛剛開始,但至少此刻,她離朱元璋很近,離那個目標也更近了一步。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墨錠。不管這是第48次輪回的真心,還是又一場算計,她都要抓住眼前的機會。
畢竟,她是李萱,是從48次生死里淬煉出的李萱。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放棄。御書房的這場試探,她贏了第一步,但她知道,後面的路,還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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