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廳地下三層的空氣凝滯如鉛，服務器機櫃低沉的嗡鳴如同垂死巨獸的喘息。陳志明佝僂著背，布滿血絲的眼楮死死盯著屏幕上瀑布般傾瀉的加密數據流。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衫，在恆溫空調的冷氣中緊貼脊背，帶來刺骨的寒意。覃楓在病床上氣若游絲的囑托、徐振國殉職現場燒焦的車骸照片、林悅辦公室那簇刺眼的白梅花……如同燒紅的烙鐵，反復灼燙著他的神經。吳啟明倒了，但那張吞噬萬億國資的巨網，其根系究竟深埋何處？他枯瘦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指甲縫里嵌著凝固的血痂——那是他昨夜強行破譯吳天宇加密錢包時，指甲因過度用力劈裂留下的痕跡。
“陳隊！電信局那邊有突破！”技術員小張的聲音帶著破音的激動，猛地打破死寂，“趙倩……趙倩手機最後那組加密數據……恢復出來了！”
趙倩！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審計員！覃楓拼死保護的線人！她的手機在案發現場被砸得粉碎，數據芯片幾乎熔毀，成為懸案中最沉默的證物！
陳志明的心髒驟然縮緊！一股混雜著巨大希冀和深入骨髓寒意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說！”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生銹的鐵皮。
“是……是一組被多重加密覆蓋的通話記錄殘留碎片！”小張的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擊，屏幕刷新，“時間戳101novel.com23年11月28日 23:58:47！通話時長1分17秒！信號源寧州西郊廢棄永紅廠區附近基站！目標號碼……正在逆向解析……”
永紅廠！趙倩遇害前最後出現的地點！通話時間……距離法醫推斷的死亡時間……不足半小時！
“轟——！”
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開！陳志明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一股混雜著巨大震驚、滔天憤怒和一種被毒蛇噬咬般的冰冷寒意，如同西伯利亞的冰風暴，瞬間席卷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趙倩……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撥出了電話！她打給了誰？！誰是……最後的目擊者？！誰是……遞出致命刀子的那只手？！
“目標號碼解析完成！”小張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破音的顫抖，“號碼歸屬地北京！號碼類型固定電話！登記單位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信訪辦公室！分機號037！”
北京！發改委！信訪辦！分機號037！
“轟——！”
如同萬鈞雷霆在靈魂深處炸開！陳志明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一股混雜著巨大荒謬感、滔天憤怒和一種被徹底褻瀆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西伯利亞的冰風暴，瞬間席卷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他枯瘦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佝僂的背脊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眼前陣陣發黑！喉嚨里滾動著壓抑不住的、如同靈魂被撕裂般的嘶鳴！
信訪辦？！趙倩……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在永紅廠那片埋葬著國寶和罪惡的廢墟里……撥通了……國家發改委信訪辦的電話？！她……她要舉報什麼？！她手里……握著什麼足以讓她在絕境中仍要向最高層呼救的……致命證據？！而那個接听電話的人……那個分機號037背後的人……是誰？！是最後的希望？還是……遞出絞索的……那只手？！
“通話內容……能恢復嗎？！”陳志明的聲音嘶啞變形，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鐵皮，帶著破釜沉舟般的決絕和玉石俱焚般的瘋狂！他布滿血絲的眼楮死死釘在屏幕上那行刺眼的號碼上！瞳孔因極度的憤怒和一種被徹底激發的、玉石俱焚般的決絕而瞬間縮成針尖！
“碎片……太少了……”小張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深入骨髓的絕望，“芯片物理損壞太嚴重……只有……只有最後幾秒的音頻殘留……背景噪音極大……勉強……勉強能听到幾個字……”
“放！！”陳志明猛地一拳砸在操作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鮮血從裂開的傷口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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