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廳刑偵總隊辦公室的午後,沉悶得如同凝固的膠體。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低垂,將城市壓得透不過氣,連一絲風都沒有。空氣里彌漫著打印機油墨、陳舊卷宗紙張和速溶咖啡粉混合的滯重氣息。林悅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前攤開著幾份需要簽批的常規文件。她的目光落在紙頁上,思緒卻如同沉入深海的錨,在冰冷的數據和遙遠的風暴之間無聲拉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冰涼的金屬鎮紙——那是覃楓留下的遺物之一,上面蝕刻著模糊的經緯線,像一道無解的謎題。
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毫無預兆地尖嘯起來!鈴聲在死寂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突兀,像一根鋼針猛地扎進神經末梢!
林悅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抓起听筒“刑偵總隊,林悅。”
“林廳!樓下門崗報告!有個剛刑滿釋放的叫‘刀疤強’的人,登記要找您!說是…說是要‘反映重要情況’!情緒很激動,攔不住!已經沖上來了!” 門崗值班員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急促,背景音里隱約傳來爭執和推搡的嘈雜聲。
刀疤強?這個名字像一塊沉入記憶深潭的冰冷石頭,瞬間激起漣漪。林悅的瞳孔驟然收縮!一個模糊的身影在腦海中閃現——幾年前一樁涉黑暴力拆遷案的主犯之一,臉上那道從眉骨斜劈至嘴角的猙獰刀疤是他的標志。暴力、凶狠、睚眥必報,是條真正的亡命徒。他怎麼會突然出獄?又怎麼會指名道姓找上自己?反映情況?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她的脊椎!
“攔住他!通知保衛處!立刻!” 林悅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同時左手已經閃電般按下了桌下隱蔽的緊急報警按鈕!刺耳的蜂鳴聲瞬間在整層樓道里淒厲地炸響!
“砰——嘩啦!!!”
幾乎就在警報響起的同時!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板如同被攻城錘擊中般,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木頭縴維瞬間撕裂的巨響!整扇門板連同堅固的門鎖結構,竟被一股狂暴到非人的力量從外面硬生生踹得向內爆裂開來!碎裂的木屑、扭曲的金屬合頁碎片如同霰彈般噴射進室內!門板帶著巨大的慣性狠狠砸在門後的文件櫃上,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櫃門玻璃應聲碎裂,雪片般的文件紙張被狂暴的氣流卷起,漫天飛舞!
一個高大、壯碩得如同鐵塔般的身影,挾裹著一股濃烈的汗臭、劣質煙草和監牢里特有的陰冷霉味,如同失控的火車頭般撞破煙塵彌漫的門洞,直撲進來!
正是刀疤強!
他剃著青皮,臉上那道蜈蚣般的紫紅色刀疤在昏暗光線下猙獰扭曲,如同活物般蠕動。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里燃燒著野獸般的瘋狂和一種令人心悸的、毫無人性的冰冷!他身上那件洗得發白、明顯不合身的廉價夾克敞開著,露出里面同樣破舊的汗衫,肌肉虯結的胸膛劇烈起伏,如同風箱般發出粗重的、帶著濃重痰音的喘息!而他的右手,赫然緊握著一把足有半臂長的、開了血槽的鋒利剔骨尖刀!刀身在警報燈閃爍的紅光下,反射出冰冷刺骨的、令人膽寒的幽光!
“林悅!!” 刀疤強喉嚨里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音沙啞撕裂,帶著刻骨的怨毒!他布滿血絲的眼球死死鎖定辦公桌後的林悅,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沒有絲毫停頓,更沒有絲毫談判的意圖!他腳下猛地蹬地,沉重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的毀滅氣息,雙手緊握刀柄,刀尖在前,如同離弦的毒箭,朝著林悅的咽喉直刺而來!動作迅猛、狠辣、毫無花哨,是純粹的殺人技!
死亡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穿了林悅的皮膚!腎上腺素在千分之一秒內狂飆!她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全身肌肉在極度危險下繃緊如弓!大腦在電光石火間做出最本能的反應——沒有試圖拔槍(距離太近,拔槍動作會暴露致命空檔),而是身體如同獵豹般猛地向右側後方彈射!同時右手閃電般抄起桌上那枚沉重的金屬鎮紙!
“嗤啦——!”
鋒利的刀尖幾乎是擦著她的左側頸動脈呼嘯而過!帶起的冰冷氣流刮得她頸側皮膚生疼!刀尖狠狠扎進了她剛才坐著的皮質辦公椅靠背!堅韌的皮革被瞬間洞穿,發出沉悶的撕裂聲!
一擊落空!刀疤強眼中凶光更盛!他猛地拔出尖刀,帶起一簇細碎的皮革縴維,身體順勢擰轉,刀鋒劃出一道致命的弧光,帶著破空之聲,橫斬向林悅剛剛閃避落地的腰腹!動作餃接快如閃電,狠辣無比!
林悅身體尚未完全站穩,重心不穩!眼看那冰冷的刀鋒就要切入她的身體!
“砰!砰!砰!”
三聲清脆、短促、如同爆豆般的槍聲幾乎在同一時間炸響!震得整個辦公室嗡嗡作響!槍聲來自門口!
三道熾熱的彈痕撕裂空氣!精準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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