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寧州市政府大樓的走廊上，林悅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
她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西裝領口，指尖觸踫到鎖骨時，才發現自己的皮膚微微發燙。
"林市長，sk集團的覃總已經在第三會議室等您了。"秘書小張快步迎上來，遞過一份文件夾，"這是他們公司最新的投資意向書。"
林悅接過文件，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推開會議室厚重的木門，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覃楓正站在窗前，背對著門口。
听到聲響，他轉過身來，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鍍了一層金邊。
"林市長。"覃楓微笑著欠了欠身，聲音低沉而溫和。
林悅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但很快恢復了市長的威嚴︰"覃總，歡迎來到寧州。"
她走到會議桌前坐下，將文件整齊地擺在面前。
覃楓在她對面落座，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停留。
今天的林悅穿著一件藏青色的職業套裝，頭發一絲不苟地盤起，整個人散發著不容侵犯的氣場。
但覃楓注意到，她的指尖正無意識地摩挲著文件邊緣。
"這次來寧州，主要是想考察一下適合開辦服裝廠的地點。"覃楓開門見山，聲音里帶著商人的精明，"林市長對寧州最熟悉，不知道有什麼建議？"
林悅抬起頭，目光與他相接︰"寧州市服裝廠。"
覃楓挑了挑眉︰"國營那個？"
"對。"林悅的聲音平穩而篤定，"上世紀八十年代建成，鼎盛時期有一千多名工人。"
她的眼前仿佛浮現出那個年代的畫面——廠區里人聲鼎沸，下班的工人們騎著自行車涌出廠門，車鈴聲響成一片。
那是寧州最輝煌的工業記憶。
"現在呢？"覃楓追問道。
林悅的眼神暗了暗︰"經營不善，兩千多人下崗，廠區已經閑置五年了。"
會議室里一時安靜下來。
陽光照在會議桌上，映出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漂浮。
覃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听起來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如果覃總願意接手，"林悅直視著他的眼楮，"既能盤活國有資產，又能解決就業問題。"
覃楓忽然笑了︰"林市長這是在給我出考題啊。"
"只是提供一個選擇。"林悅不動聲色，"當然，寧州還有其他適合建廠的地塊。"
覃楓站起身，走到窗前。
從這個角度，可以俯瞰整個寧州老城區的輪廓。
他背對著林悅，聲音里帶著幾分深思︰"明天能帶我去看看那個老廠區嗎？"
林悅微微一怔︰"我可以安排招商局的同志陪同..."
"我想請林市長親自帶我去。"覃楓轉過身，陽光在他身後勾勒出修長的輪廓，"畢竟，您最了解那里。"
林悅的指尖在文件上輕輕敲擊了兩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掩飾什麼。
最終，她點了點頭︰"好，明天上午九點，市政府門口見。"
"一言為定。"覃楓微笑著伸出手。
林悅遲疑了一瞬，還是伸手與他相握。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力道恰到好處，既不失禮也不顯得過于熱情。
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握手，卻讓林悅的心跳漏了半拍。
松開手後，覃楓拿起桌上的公文包︰"那我就不打擾林市長工作了。"
林悅點點頭，目送他離開會議室。
門關上的瞬間，她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微微出汗。
她走到窗前，望著樓下覃楓的身影走出政府大樓，鑽進一輛黑色轎車。
車子緩緩駛離，消失在寧州繁華的街道盡頭。
林悅的指尖無意識地撫上剛才與他相握的那只手，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溫度。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回到辦公桌前。
作為市長，她應該關注的是這個投資項目能為寧州帶來多少就業和稅收，而不是...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臥室，林悅已經醒了半小時。
她站在衣櫥前，手指在一排職業套裝間游移不定。
最終選了一件淺灰色的西裝套裙——既正式又不失柔和，很適合今天的場合。
"媽媽，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女兒小雨揉著眼楮站在門口，懷里抱著毛絨玩具。
林悅蹲下身，整理女兒睡亂的頭發︰"媽媽今天要陪一位重要客人考察工作。"
"比爸爸還重要嗎？"小雨歪著頭問。
林悅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笑道︰"不一樣的重要。"她看了眼手表，"快去洗漱，一會兒爸爸送你們上學。"
七點四十分，林悅的車準時駛入市政府大院。
她特意早到了二十分鐘，想再查閱一下寧州市服裝廠的資料。
推開辦公室門，卻發現桌上已經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和一份整理好的文件。
"林市長早。"秘書小張站在門口，"我把服裝廠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包括近五年的資產評估報告。"
林悅點點頭︰"有心了。"
她翻開文件，泛黃的廠區照片映入眼簾。
這座佔地兩百畝的老廠區，曾經是寧州工業的驕傲。
八十年代鼎盛時期，每天上下班的自行車流能堵滿三條街。
而現在，照片上只剩下斑駁的廠房外牆和雜草叢生的空地。
"叮"——手機提示音響起。是覃楓發來的消息︰「已到市政府門口，隨時可以出發。」
林悅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回復道︰「十分鐘後見。」
她最後檢查了一遍妝容，拿起公文包走出辦公室。
走廊上，幾個早到的同事向她問好，她一一回應，腳步卻不自覺地加快了些。
推開政府大樓的玻璃門，初夏的陽光撲面而來。
覃楓站在台階下，一身休閑西裝，沒有打領帶，整個人看起來比昨天會議時隨意許多。
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長的影子。
"早，林市長。"覃楓微笑著迎上來，"今天要麻煩您當向導了。"
"應該的。"林悅保持著職業化的微笑，"車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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