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二十九年春,正月末尾。
建康宮嘉德殿的銅漏聲比往日更顯沉重,仿佛每一滴都墜在人心上,一意孤行的文帝決定再度起用沈慶之。
郗自信站在丹陛之下,望著御案後鬢角全白的劉義隆,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在含章殿意氣風發的帝王,如今龍袍下的身形已瘦得像片枯葉,唯有眼中的火光未滅。
“朕意已決,第三次北伐。” 劉義隆的聲音沙啞,手中的《封禪論》竹簡簌簌作響,“沈卿曾隨太祖北伐,可願再為朕前驅?”
殿中寂靜如墳,唯有袁淑等人的目光在郗自信身上游移。
老將的鐵刃甲已洗去血污,肩吞上的獬豸紋被擦得發亮,卻掩不住甲冑下透出的蒼老。
他摸了摸腰間新配的環首刀,刀柄上 “忠勇” 二字被磨得模糊,那是文帝重新賜還的 —— 卻少了當年檀道濟刻下的 “道濟” 二字。
“陛下,” 郗自信的聲音像磨損的青銅鐘,“馬步之弊,某已言過多次。今民力未復,府庫空虛,強行北伐,恐重蹈滑台覆轍。”
“滑台之敗,錯在王玄謨!” 劉義隆拍案而起,卻引發一陣劇烈咳嗽,手帕掩住嘴時,郗自信看見上面的血痕。
皇帝緩了緩,繼續道,“今以臧質為前鋒,沈璞守盱眙,朕不信還會敗!”
“陛下!” 郗自信向前半步,鐵靴在金磚上叩出悶響,“臧質雖勇,卻無謀略;沈璞雖穩,卻缺實戰。某請陛下 ——”
“夠了!” 劉義隆揮手打斷,目光掃過殿中文官,“徐湛之、江湛,你們且說說,朕北伐是否順應天命?”
徐湛之趨步而出,廣袖上的日月紋刺得人眼花︰“陛下神武,北伐乃天命所歸!昔年太祖武皇帝北伐,勢如破竹,陛下正當繼其遺志 ——”
“住口!” 郗自信猛地轉身,甲冑帶起的勁風將徐湛之的奏疏卷落在地,“太祖武皇帝何等雄才大略?陛下可曾見過他輕啟戰端?”
殿中氣溫驟降,袁淑急忙撿起奏疏,卻被郗自信瞪得後退半步。
老將望著這些峨冠博帶的文官,忽然想起何承天臨終前攥著的《實邊論》,紙頁上的 “耕戰” 二字如今已無人記得
“治國如治家,” 他的聲音忽然低啞,“耕當問奴,織當訪婢。陛下今與白面書生議戰,猶若讓婢子操刀耕田,安能不敗?”
劉義隆的臉漲得通紅,手指緊緊攥住龍椅扶手︰“沈慶之,你是說朕用錯了人?”
郗自信直視龍顏,看見皇帝眼中的血絲比三年前更盛︰“陛下用對了王玄謨,才會有滑台之敗;用對了袁淑,才會有《封禪論》誤國。某懇請陛下,罷北伐,養民力,待十年後 ——”
“十年?” 劉義隆忽然笑了,笑得肩膀發顫,“朕今年五十有一,還有幾個十年?” 他猛地掀開龍袍,露出里面暗金色的壽衣,“朕已備下祭天的冕旒,你卻讓朕等?”
殿中群臣驚呼,郗自信卻如遭雷擊。
他這才明白,為何劉義隆如此急切,原來早已自知命不久矣,想在死前完成北伐的執念,哪怕是場敗仗,也要在史書上留下 “封狼居胥” 的虛名。
“陛下。。。” 他的聲音終于軟下來,“就算要戰,也該讓某領軍,而非那些紙上談兵之輩。”
劉義隆盯著沈慶之的白發,忽然想起此人二十歲時單騎救主的悍勇,三十歲時平定叛亂的果決。
可如今,眼前人不過是個固執的老將,和他一樣,都在與時間賽跑,留他一世英名又有何妨!
“沈卿老矣,” 帝王揮揮手,語氣稍緩,“朕命你留守建康,監修《宋書》,如何?”
郗自信明白,這是帝王最後的仁慈。
他解下環首刀,放在御案上︰“陛下既不用某,某懇請告老還鄉。”
“告老?” 劉義隆挑眉,忽然想起什麼,“朕聞卿善作詩,今日便賦一首,為北伐壯行如何?”
殿中群臣嘩然,袁淑急忙捧來筆墨︰“沈公乃名將,若能賦詩,必傳為佳話!”
郗自信盯著案頭的狼毫,因沈慶之確為武將,兩人記憶中竟均未習得駕馭毛筆之法,一時間無所適從。
思慮半晌,郗自信只得借口道,“臣不識字。”
他繼續沉聲說道,“請陛下允許口述,讓顏師伯代筆。”
劉義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郗自信望著殿外的春光,想起北伐路上的流民、滑台的烽火、何承天的遺策,張口吟道︰“微生遇多幸,得逢時運昌。朽老筋力盡,徒步還南岡。辭榮此聖世,何愧張子房。”
殿中一片寂靜,顏師伯的筆懸在半空,不知如何落下。
劉義隆盯著詩句,忽然大笑︰“沈卿果然風趣,張子房乃文臣,卿乃武將,何愧之有?”
郗自信望著皇帝眼中的狡黠,知道對方听懂了詩中的勸諫。
他行禮退下時,听見劉義隆對袁淑說︰“沈卿老了,此次北伐,還是讓年輕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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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第三次北伐的軍隊開出建康城。
郗自信站在石頭城上,看著臧質的先鋒軍浩浩蕩蕩北上,旗幟上的 “宋” 字比兩年前更顯鮮艷,卻掩不住士兵眼中的恐懼。
他摸出懷中的《實邊論》殘頁,輕輕松手,紙頁如蝴蝶般飄向滔滔江水,瞬間被洪流吞沒。
“大人,” 親衛低聲道,“何大夫的墓前長滿了荒草。”
郗自信望著江北,想起何承天臨終前的遺憾,想起自己未能阻止的悲劇。
他握緊空蕩的刀鞘,忽然發現,這柄跟隨他半生的戰刀,終究沒能刻下 “封狼居胥” 的功績,卻沾滿了劉宋王朝的血淚。
“由他去吧,” 他喃喃自語,“或許荒草之下,才是真正的忠骨。”
元嘉二十九年秋,第三次北伐慘敗的消息傳來時,郗自信正在何承天墓前除草。
信使跪在墓前,渾身血污︰“沈公,臧質兵敗盱眙,拓跋燾已至長江北岸。。。”
老將蹲下身,用袖口擦去墓碑上的露水,碑上 “何承天” 三字被青苔覆蓋,如同被歲月遺忘的諫言。
他想起含章殿的銅漏,想起劉義隆的壽衣,想起袁淑的《封禪論》,忽然笑了 —— 那個固執的帝王,終究沒能听到 “封狼居胥” 的捷報,只等來 “倉皇北顧” 的恥辱。
“告訴陛下,” 他聲音平靜,“某早就說過,耕當問奴,織當訪婢,術業有專攻,斷不可啟用紙上談兵、閉門造車之徒。”
信使離去時,秋風卷起荒草,露出何承天墓旁的斷碑,上面隱約可見 “實邊” 二字。
郗自信摸出腰間的玉佩,那是劉義隆最後一次賜給他的,如今卻成了笑話。
他將玉佩放在墓前,轉身望向建康方向,那里的宮牆依舊巍峨,卻掩不住王朝的衰頹。
“何公,” 他低聲道,“你說得對,有些路,帝王是不會听的。”
暮色漸濃時,郗自信獨自走在朱雀大街上。
百姓們閉門閉戶,唯有童謠從深處傳來。
他摸著腰間的空刀鞘,忽然想起二十歲時的自己,那時的他,怎麼也想不到,一生的忠勇,竟換來了 “倉皇北顧” 的結局。
翌日,西陽五水一帶爆發蠻族叛亂,自淮水、汝水以至長江、沔水都深受其害。
文帝劉義隆命沈慶之為主將,督軍征討五水蠻。
豫州、荊州、雍州都奉命出軍參戰,均由他節制。。。
一年後,文帝命三子武陵王劉駿兵進五洲,總領諸軍,征伐沿江群蠻。命沈慶之也自巴水趕到五洲與劉駿會合。
卻在這時,太子劉劭密謀發動政變,弒殺劉義隆,篡位稱帝。
因劉劭篡位,郗自信、柳元景等諸將勸進劉駿,劉駿于新亭稱帝。
即位的宋孝武帝劉駿在郗自信等人的幫助下攻破建康,擒殺劉劭,為父親報了仇。
機械女聲響起︰“宿主這次任務,劉義隆死亡,元嘉北伐失敗,孝武帝初期改革避免了劉宋王朝衰敗,但他像劉裕一樣短命且三十五歲去世時奢靡成性又一手導致衰敗,又一次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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